书城历史明末镇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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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该来的消息终会来

文登县衙后堂,有两个人正在下围棋。一个是县令刘铨,另一叫李修身,和县令是同年。

只不过这人看起来没有官身。身上的直缀道袍(当时流行服装,非道教服装)都洗的快变色了。

棋盘上的格局,以李修身占优势。

刘铨手捏棋子,眉头紧锁的说道:“几年未见,自省(李修身字)兄的棋艺真是愈发的精进了!”

被称作自省兄的人,则有些焦急的说道:“我的棋艺增没增长不清楚,到是你刘度衡(刘铨字)的治下有人要造反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赔我这一闲人下棋?

这份淡然的功夫,不得不让人佩服。”

听他这么说,刘铨苦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

人家以护卫商队的名义,招了一千人在海边日夜不息的操练……

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家都看的明白。

可那又怎么样?人家是郡王的嫡子,镇守太监也当众许诺他可以这么做。

老夫虽说是县令,在其他地方也是一个百里之侯,但在文登县,还真是屁都算不上。要不然,也不会轮的上我来当这个县令。咱俩可是一类人,都是不和群的一类。

这些事,我除了给朝廷和皇上写一份详细的奏章,然后坐等上面的决策外,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就沮丧的将手中的棋子一扔,说道:“不下了,我认输!”

“呵呵,还是这个脾气,下到一半下不过就耍脾气了!”

李修身边笑呵呵的收拾棋子,边开口说道:“文登虽说是县,但是工商繁盛,人丁兴旺,和一些中原的通衢大邑相比,也不遑相让。

就是你这个百里侯做的真够憋屈的。

宗室、胥吏和宫里派来的太监管着所有事,将你给架空了,一点事也做不了……”

随即,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但这个刘启良是怎么回事?他也被收买了?不可能啊!”

听这话,刘铨就火了。大声道:“被收买个屁!他就是蠢。”

然后压低声音道:“朝廷精锐尽墨与松锦,陛下要练新军,正是缺钱缺物的时候。

而这位刘公公,就积极的为陛下分忧。

他为了多收钱,就想尽办法扩大文登县的工商贸易,好从中多抽些成。这才真的是把护送商队的事当真了!谁劝也没用。

不但积极的筹钱,还要郡王为朝廷打制最新式火器。听说光火枪都有上万杆,大小火炮更是不少,打制好的现在都堆放在仓库了,由他自己亲自看管着。”

李修身惊讶道:说道:“这也太忠心任事了吧!难得的是,即使急着筹钱,还是按原份额抽成,没有坏规矩,这也太……

这可比那些自我标榜为圣人君子的好多了!

就是可惜了,帮了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的大忙,最后一份赐死诏书是逃不了的了!”

说着,就惋惜的摇摇头。

刘铨说道:“他可能是想着。这些人明白自己是从事的商贾百工是贱业,不能得天下士绅之心,就算是想造反也不会成功的吧!

哪知道……”

李修身接上道:“哪知道大人不敢反,未及冠的孩童倒是无知无畏的想着要造反!”

刘铨苦笑道:“是啊,也只有无知无畏的人敢反了!

到时候,这片乐土,又将遭受一番苦难了!”

见他一副悲春伤秋的样子,李修身不得不提醒道:“你还是多想着些自己吧,到时候人家打起反旗,你要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到时候我就任他摆布,要杀要剐随便。

要是最后他夺了皇位,而老夫还没死,到时候降了他又如何!”

……

乌尔泰这是化名,他本姓冒,南直隶扬州人士,因为得罪族长,被逐出家族,才会改成这个名字。

这些都是他自述的。

同时,他还说,他后来因机缘被时任三边总督的洪承畴给救了,因他原是生员、又有机变之才,遂被留在身边做幕僚。

几个月前松锦大败时,他被乱军挤进海里,因为抓住了一根原木飘到了三海关,这才辛免于难。

等他回到家中时,就听到洪承畴的死讯(崇祯以为他死了,给他办了场盛大的祭典)。满脑子要给东主报仇的他,就带着家人来到了文登。

以难民的身份,被王春花给招了进来。

他说的这些事,有多少真,有多少假,这没办法知道。不过有一点,那就是从他的言语间,能听出来,他确实非常崇拜洪承畴。

听完后,朱弘極就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能给你报仇?”

“因为崇祯小儿昏聩,失国是早晚的事。而纵观天下,也只有你们胶东王府有问鼎天下的资本。”

听着很舒服,但没理会他的吹捧,继续问道:

“还有,谁说洪承畴死了,要是他降清了你怎么办?”

洪承畴嘛!肯定是降清了,最后还帮着满清入主中原,立了很大的功劳,就是混的有些惨,在所有贰臣里面,爵位最低的。

“怎么可能,督师可是起过誓。他说:‘全军哪怕只剩下一个人,就是爬,也要爬进沈阳城’。”

“哈哈哈!”

朱弘極笑了起来,说道:“这么说的话,他确实没有违背誓言。因为他是进了沈阳城。”

“怎么可能?”

朱弘極道:“这消息皇帝也才知道没多久,不过为了面子,就没隐瞒了。

你也知道,咱们这位陛下是死要面子的。”

听完这话,乌尔泰就低头沉默起来,这是魔怔了。

一个原先非常崇拜的形象,陡然间崩塌后,谁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现在他这反应很正常,朱弘極也不劝,就安然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等着,看他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魔怔了。

能走出,那就有用,走不出来,那就该干嘛就干嘛去。

良久,乌尔泰才再次抬起头,说道:“将军,学生的恩人已经死于松锦大战,从此世上再无洪承畴。请将军让学生随侍左右,好为恩人报仇雪恨!”

这么快就走出魔症了!看样子是个人才,正是自己现在缺的。

“造反的事先别提了,请先生多费心些怎么抵挡将要来的东掳大军。”

乌尔泰哑然道:“抵挡东掳?东掳不还在东昌府附近吗?”

“文登是肥肉,现在如入无人之境的东掳会不眼馋?”

朱弘極完后,就直起身子,向屋外走去,刚出屋就远远的看见徐远举向这边奔来。

他在看到朱弘極后,就焦急的喊道:“三哥,不好了,出事了!兖州被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