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馨儿的身世
说到这里，馨儿“啊”的一声，紧紧抓住慕容燕的袖子，咬了咬嘴唇，说道：“慕容姐姐，原来......原来你父亲是因我父亲而死。”慕容燕将右手搭载馨儿右手手背上，说道：“不，我父亲是为大金国而死，我为他而骄傲，你也不必为此事而歉疚。”馨儿点点头，嗯了一声，忽然又想到慕容燕曾说自己是完颜氏最后的血脉，心中一酸，流下两行清泪，问道：“慕容姐姐，那我父亲又是怎么死的？”
慕容燕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父亲突围之后，便被江万载那老贼派人盯上，但万幸的是，那老贼并不知道你父亲是完颜氏最后的血脉，因此并未派重兵堵截。你父亲从此在一众忠心的侍卫保护之下，浪迹天涯。五年之后，你父亲偶遇一名汉人女子，终于在瑞安黄龙寨安顿下来，并与之结为夫妇，随后生下了你。但就在你八个月大的时候，江万载那老贼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知道了你父亲是完颜氏最后的血脉，派兵前来围剿。那老贼做事隐秘，你父亲与他一众侍卫们竟是毫无察觉，直到敌人攻进寨子，才仓促应战，终于寡不敌众，全部身亡。”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随即咬牙道：“这些血债，最终都要江万载那老贼来偿还！”
馨儿抽泣道：“原来我父亲是这样死的，可......可我又怎么会到了江大人府里？”慕容燕朝馨儿右手手背上轻拍几下，说道：“你流落到江万载那老贼那里，我先前也不知道。当时，我与你母亲一起，带着你上街采购一些生活用具，等我们回来时，寨子里已是横尸遍野，这时又有一队宋兵冲来，将我与你母亲冲散，从那时起，便失去了联络。现在推测，应当是那队宋兵将你母亲连同你一起掳了去，献给了江万载那老贼。”馨儿用左手衣袖擦了擦眼泪，问道：“慕容姐姐，照你这么说，我母亲可能还活着？她叫什么名字？”慕容燕点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我只知道你母亲姓沈，至于叫什么名字，就不清楚了。如果要查这件事，还得着落在江万载那老贼身上。”
馨儿忽然有些激动，颤声道：“那......那过两天我就去问他。”慕容燕却斩钉截铁道：“不行！”馨儿一愣，问道：“为什么不行？”慕容燕道：“你若是一问，江万载那老贼必然会知道，你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说不定便会派人来杀你。”馨儿急道：“那怎么办？不去问他，还能问谁？”慕容燕将右手从馨儿手背上拿起，轻轻抚摸她脑后秀发，安慰道：“公主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虽然不能从正面去问，但旁敲侧击，总会有些线索的。当年护卫你父亲的那些侍卫，虽大部分都已在黄龙寨一战中阵亡，但有两人却因护卫你母亲，不在寨中，因而活了下来。这些年来，这两人与我一起，联络你伯父当年旧部，也召集了数千人手，只要我去通知一声，安排他们查访你母亲下落，应该会有些眉目。”馨儿这才放心，将身子斜靠在慕容燕身上，说道：“那就麻烦慕容姐姐了。”
慕容燕轻抚她的秀发，说道：“今日既已找到了公主殿下，我们大金国便有了主心骨，从今往后，我们这几千人马，誓死为公主效力，别说是寻找你母亲，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馨儿却是一惊，直起身子，问道：“慕容姐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容燕道：“公主，你是我们大金国完颜氏最后的血脉，大金国虽然已经完了，但终于故主的仁人志士却还有不少。只要将你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我们就能召集到更多的人手，复国大业，也就更加有指望了。”
馨儿一惊更甚，颤声道：“那......那你准备拿我怎么样？”语气之中，殊无一丝喜悦，反而是充满了担心。慕容燕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属下见了公主，自然听公主吩咐。不过我们数千人马已在福建路邵武军境内聚集多年，属下......属下还希望公主能移驾邵武，以保周全。”馨儿连连摆手，急道：“这怎么行！我一个小丫头，这些个大事，我做不来的。”慕容燕忙道：“公主你别担心，我们也不是要你做什么事情，只要你随我去邵武，一切都会有人安排。”
馨儿道：“我......慕容姐姐，你让我想想。”说着望向陈天宇，眼神中充满了忧虑。陈天宇身听慕容燕说了这么一大通，早已明白她的用意，无非是想以馨儿作为旗帜，以助复国大业。但抛开完颜氏后裔这个旗帜到底有多大作用不谈，单就馨儿是女子这一点来讲，这一着棋便大为不妥，即便复国成功，也不会让一女子来担任国君。而馨儿若是去了邵武，便要告别往日的宁静，从此在担惊受怕中度日，因此让馨儿跟随她去邵武，对馨儿实无半分益处。只是他身中剧毒，还指望着慕容燕给他解药，并不愿得罪慕容燕，因此一直都没说话。此时见馨儿如此瞧着自己，倒是难以独善其身了，只好硬着头皮道：“这个......这个，我觉得慕容大侠说的很有道理，但馨儿也有她的考虑，到底去还是不去，我看还是缓一些时日，从长计议才好。”
他这番话甚是滑头，连半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两边都不得罪。只见慕容燕点头道：“这倒也是，公主殿下初闻此事，有些不适应，也在情理之中。那就依你所说，缓上几天，等公主殿下想明白了，再作决定也不迟。”陈天宇听她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朝馨儿望去，只见她也是一幅如蒙大赦的表情，暗道：“看来馨儿她自己并不想去什么邵武，你这女疯子一厢情愿，想把我的乖乖馨儿带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又想：“等你把我毒给解了，我喊上大哥和秦将军一起，将你这女疯子拿下，便再也不怕你什么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又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