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问罪
“传令，整理军队，今日逢族不灭，我帝乙无颜再见殷族先祖，他死，或者我们亡！”帝乙直接无视了攸侯的谏言，一把甩翻了手中文书，提着武器，也不顾礼仪，径直出了大营。
原本五千精兵，此刻已经倒下了大半，剩余不足二千人，在得到命令之后，果断地放弃了前方的城邑，退回营地，在营地前方集结，等候帝乙的命令。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邦畿千里，肇域彼四海。尔尔逢人，背弃天命与大商作对，吾等奉天命，伐于逢族。不死不休！”帝乙立在阵前，面朝西北，高举钺斧振臂高呼，数千士兵齐齐回应，爆发出一阵整天咆哮，全部都抽出了武器，今日一战，不仅是对逢族叛逆的镇压，同样关乎大商的颜面，东疆战事四处受阻，帝乙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终于在逢族倒戈的事实面前爆发了。肃穆的鼎钟敲响，随后是密集的擂鼓声响，这支队伍如同猛虎下山，背对夷族，直杀向来人。
战争一触即发，不过或许连逢族都未曾想到，商人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来势汹汹，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好在逢人的军队怎么也是商军的双倍以上，而且商军后方还有夷军，两面夹击之下，即使再给对方两千军队，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
攸地，一支骑兵极速而来，直接越过了攸邑，一路鸡飞狗跳，不过片刻功夫，已经消失在城外，向东方极速而去。过了许久，才有人低声询问：“这些人……在攸邑竟如此猖獗？莫非是攸侯亲族？”一侧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你没看到那旌旗之上的图腾么？那是镇南大将军闻仲的旗号，连商王帝乙都要敬仰的人，谁敢拦他呀！”
“前方何地？距离那夷族还有多远？”骑兵在一座空荡荡的城外停了下来，尚未靠近，已然闻到了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气息。
“将军，前方应该是祺夷城邑，不过……这座城已经被攻破了，看来帝上的军队已经将其灭杀了。”
“东方各族势力盘根错节，这个小子也太莽撞了。加快速度，我担心那夷族会联合起来对付帝乙。”闻仲眉头紧皱，前途未卜，贸然深入敌营，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骑兵迅速越过城邑，向东北方向前行，很快便察觉了异样。闻仲亲自下了马，查看地上的足迹，眉头愈发紧皱着：“足迹自西北而来，时间应该是一日内，西北方向最近的，便是逢族了，不过帝乙有攸族之助，应当不会召令逢人，莫非……”
正思索间，探子抓了一个人回到了队伍里：“将军，此人说是攸族的信使。”
闻仲抬眼瞥了一眼对方：“说说你的见闻，东征大军可曾遇到什么麻烦？”
“闻…闻将军…逢族通敌，将帝上的军队围在了那渚邑之外，形势危急，攸侯命我回攸族请援。”对方一脸惊慌，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说了一番前方的战事，丝毫没有注意到马上的闻仲，眉目间愈来愈重的杀气。
“速去！”闻仲只说了二字，放了信使，下令军队将速度加快到了极限，很快消失在了密林小道之中。
渚邑外的战火愈演愈烈，原本坐守渚邑的夷军也加入了战斗，商军虽悍不畏死，也渐渐落入下风，形势愈发危及。
数十个近卫环绕着一脸狼狈的攸侯喜，攸侯武力一般，此刻正紧随帝乙身后，一面防备四周的敌人，一面苦求帝乙：“帝上，我们先退吧！这样下去我们的兵力就快要耗尽了。”
“东征之事未果，今日退去，吾等所有人都是罪人！只有战或一死！”帝乙双目中燃烧着愤怒的烈火，浑身被鲜血所染，声音无比的冷漠。
“闻仲在此！逢人族长何人？！速来跪见！”远远的声音犹如一道炸雷，将整个战场都烧着，正在激战的所有人都是浑身一战：闻仲…那个杀神来了！
商军士气大振，相对的，夷族一方早已乱作一团，在听到了来人的怒喝之后，已经将来人与那个杀神的传说联系起来，双股战战，已然提不起一丝战意。
“该死的！那三个家伙欺骗了我！连那个杀神都来了！我族危矣！”坐镇逢族大营的，自然是逢族之长了，听闻战场边缘的一声怒喝，原本志在必得气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彻骨髓的寒意，坐立不安地立在营帐前，一时间失去了对策。
沉沉鼓声响起，那是退兵的擂鼓声，逢族退兵！
“今日如此境地，夷人与你逢族之间，必有一亡。他们死，或者逢族亡！”闻仲立于战场边缘，双目中绽放着冰冷的光彩。
“逢族领命！”坐卧不安的逢族长听到闻仲的声音，已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今日要想得以存活下去，只有替大商灭了夷族：“传令，攻入渚邑！取那昆，莱，姑三族之长的头颅，进贡商王帝上。”
闻仲手持金钺，立在战场边缘，帝乙自阵中退出，面朝闻仲而来：“闻将军。今日幸亏有你之助，不知南疆如何？”
闻仲眉头微皱：“帝上，我听闻费族灭了，可有此事？”
帝乙面色一僵，闻仲的话里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即使是帝乙也不敢敷衍：“费邑虽破亡，不过尚存一子，此人乃族长之子，年方十六，资质极佳，是个可造之材。”
“哼！攸侯何在？”闻仲冷哼一声，略微透出了他心中的不满，转口提起了攸侯。
“闻大将军唤我何事…”攸侯喜腆着脸凑了上来，心底却是有些发凉，那费族之事，自己可也有几分罪责。
“我且问你，费族受外敌侵扰之时，你攸侯都在做何事？为何费族败亡之际方才出兵？费地与攸地不过百里，往来不过三两时辰，何故迟迟未曾出兵？莫非攸侯与那夷人有什么勾结？”闻仲的语气咄咄逼人，攸侯却是不敢有分毫的不敬：“不…不敢，实在是卜筮不吉，而商都的信使又因故迟迟未至，我等也不敢贸然出兵，我已斩了那信使，还望将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