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我的古代乡亲,董卓貂婵和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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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二,丹藏初哈什族

山林里很寂静,静得能听见山泉的流淌声,偶而传来啄木鸟啄木的声音。渐渐地,啄木鸟的声音变大了,仔细听去,那是人类砍伐树木的声音……。

砍柏木的是朵卓。他天不亮就离开了家,之前对侄儿说要出门十多天。不说进山是因为进山砍伐树木最少也要两个人,一个人砍伐树木危险性大,一来怕野兽伤害,二来怕砍伐树木出事故。说了真话,他怕一家人为自己担心,不让他走。再者,以往进山都是叔侄俩人,他和喇扎答答蛾的秘密很有可能是那个侄儿发现的,这就让他不好意思面对侄儿们。

叔叔娶不上媳妇,去偷别人的媳妇。这也太难听了。

大西川的南山上只有松树,松树不值钱,柏木的价格要高出松木五六倍。这里距朵咱庄五十多里路,称之为小西路。连绵的山上大都是淡褐色的松树,柏树并不多见,一般是百棵松树里有两三棵柏树。

朵卓带着斧子和弓箭,一顶小帐蓬,半袋炒面和一袋青稞酒。到来的第二天,他就用弓箭射杀了一只鹿。在火上烤熟后晒干,够他吃一个多月。

柏木坚硬,人们大都用来做棺材。一天一人最大限度也只做成一副枋板。把柏木用斧子砍倒,除去枝干,再用斧子削成方形就称为枋板。这是因为路途较远,又多为崎岖的山路。把木头做成方形除去无用的木料,驮运就比较轻松。

朵卓身在林区,心却在洮河边。他想的最多的还是喇扎答答蛾,总是这样想,她这会干啥?她一定在想我,一定想得很伤心。突然,一个念头涌进脑海:她会不会自杀?他的心里一阵紧张,有了一种负罪感。这里的女儿媳妇受了委曲,往往会跳河或吃铁棒槌。铁棒槌是一种剧毒植物,其毒性不亚于砒霜。

朵卓无心做活了,只想着回去。很快他又为自己的想法可笑,怎么会呢?她是大户家的女儿,活得好好的,怎么能跳河吃铁棒槌?

朵卓打消了回家的念头,继续做活,一边告戒自己不再去想喇扎答答蛾,可不由自主,他还是想着她,这让他饱尝了相思之苦。

朵卓做了五六天活,把周围合适的柏木做完了,只好换了地方。

这里有大片柏木,两面的山挤得太紧。早晨看见巨大的光束掠过空中,落在对面山上;当阳光移到山谷时,还没有感觉到热,山谷就已暮色茫茫,那是因为阳光蹿到东面山坡,越蹿越高,终于到了草场,那里一片光辉灿烂,令人神往;一大群牛羊缓缓移动着,后面尾随着牧人……。

多日来,朵卓只见动物不见人类,此时山顶上出现的情景让他感觉很亲切,也有点激动,非常向往。

今天不能上山,天太晚,走不到山顶天就要黑。他准备明天少做活,早些上山。

第二天,朵卓吃过饭,那还有心思做活,欣然登山。

朵卓穿过松树林,又穿过桦木林,这才来到草场。碧绿的草丛点坠着朵朵形状各异的小花,那些金黄色的野花沐浴在强烈的阳光里,金光闪闪。

登上山峰,放眼望去,四周全是崇山峻岭,它们缠绵着延伸得很远很远。距离最近的一座高山上终年积雪,银光闪闪。半山腰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座座小木楼散居其中,显得古老而又神秘。

朵卓很想到山寨转转,可他知道看山很近,走起来却远,这里距山寨至少也有二十里,一个来回天就黑了。他打算过几日去山寨看看,现在只能在各山峰转转。

朵卓转过一座山峰,看见坡上坐落着一顶帐蓬,周围是成群的牛羊。两个女子在帐蓬旁忙碌着。她们很年轻,头上的三条辫子表明是妇人。

朵卓走向前,微微一弯腰,向她们问好。

她们表情木然摆摆手。他又说了一句话,她俩的表情仍然木然。

一般情况下女人不能向陌生男子显示热情。朵卓也知道这一点,他明白对方不懂朵咱族语言。按照风俗,他向她们伸出大拇指。

两个女人脸上露出一点热情,其中一个问:“你是那里来的?”

这样的话语好几个族都在说,他还听不出她们是那一族。多少年了,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这一带和森林打交道,精通好几个族的语言。好在这些族之间也有相通的语言,族之间相距远的,相通的话少,距离近相通的多,最多也就是十分之二的话相通,不会再多了。一般来说,相通的话是常用语。

朵卓朝北方指了指。

其中一个妇人问:“是大西川吗?”

朵卓点点头,问:“你们去过大西川吗?”

一个妇人道:“我去过几次。”

她俩神色舒展地相互说了起来。

朵卓这才听出她们是古巴牙古族,这个族只有五个寨子,人口比较少。

她们请他进帐蓬喝奶茶,他欣然答应。

过了两天,朵卓再次登上山。

林区的气候就是这样,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转眼间不知从那里冒出几片云雾,好像有呼唤同伴的本领,不一会云雾就把山峰罩住了……。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阳光间断地出现,云雾像一大团棉絮在山顶慢慢滚动,“棉絮”渐渐地变化成大片轻纱;一阵微风袭来,轻纱缓缓地掀去,一位少女轻飘飘走着,犹如仙女下凡……。

朵卓有点茫然,恍惚是在做梦?还是进入仙境?当看到后面还走来两个衣装朴素的女子时,他才认定她们是丹藏初哈什族人。前面走的是小姐,后面跟的是丫环。这是一个大族,有十几个寨子。朵卓和这个族的人没少打交道。

小姐头上是三条辫子,这表明她是女儿。她穿着华丽的袍子,戴着项练,腰间挂着银制品,显得华贵大方,一看就是头人家的女儿。

朵卓感觉她长得很好看,不禁多望了几眼,并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礼节不允许他向陌生女儿开口,一旦开口,对方几乎不可能回应,男方很是没面子。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身边走过。女儿只是在走过时望了他一眼,一双大眼睛里流露出一刹那的惊讶。

朵卓望着小姐,这在两个丫环看来已是很不礼貌了。她俩也把朵咱族的小伙子多望了几眼,眼神里也充满了好感。

朵卓当然不好意思跟随,只是看着着她们越走越远……。

当天夜里,朵卓没有睡好觉,不断回想着和丹藏初哈什族小姐相遇的情景,猜测着她为啥还没出嫁,是不是上天有意把她留给自己?想到他华丽的衣装和很值价装饰品,他气馁了。

朵卓知道没有任何希望,心里仍放不下那位丹藏初哈什族小姐,忘不了她望自己的眼神,她的这一眼让他心里热呼呼的,充满了期望。他真想再见到她,最好能找个借口说说话。

第二天一早,朵卓吃过饭,仍没有心思做活,顾不上云雾弥满,兴致勃勃登上山。

白云跑到很远很远的天边去了,蔚蓝的空中只有鸟儿盘旋鸣唱;清风阵阵吹来,载来花草的清香,带来优美动听的歌声……。

朵卓认定是那位丹藏初哈什族小姐在唱,激动得心儿紧跳。他朝歌声飘来的地方跑去,恨不得长上翅膀飞起来。

哦,看见了,看见了山坡上缓缓移动的牛羊,看见了体态轻盈,身穿华丽袍子的少女;她头顶蓝天,雪白的羔羊在她的脚边撒欢,羽毛艳丽的鸟儿绕着她飞翔鸣唱,她轻飘飘地犹如神女下凡……。

朵卓突然想到她的纯真朴实,觉着自己这样疯跑有点失态,停下脚步等待少女。

小姐渐渐地走近了,她脚步自然,一脸的清纯憨厚,头上的辫子变成了披散的长发,几绺黑发随微风飘动……。

朵卓犹豫不决,要不要说话?就算是有失礼节,可周边没有人,除了俩人别人不会知道的,破例一次吧。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心里又扑咚一下,她很有可能不睬自己,那样太没面子了。唉,管不了面子了,就冒一次险吧。

少女高昂着头,目不斜视,缓缓走过小伙子身边。

小伙子赶忙用殷勤的口气招呼:“你是丹藏初哈什族吧?”说过自己先好笑,自己说的就是她们的语言,还问个啥。

少女望也不望他一眼,淡淡地应答:“哦呀。”

“你一个人耍呀?”

她不望他一眼,仍是淡淡的口气:“哦呀。”

她的这种态度让他觉得没面子。默默走了一段路,他忍不住寂寞,小心地问:“你怎么没扎辫子?小辫子很好看的。”心里却说,你披着长发更好看。

她一副想说不想说的样子,最终还是说了:“我刚在泉水里洗了头发,一个人不好扎辫子。”

朵卓真想说,我来帮你扎辫子。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且不说失礼,一个大男人给女儿扎辫子还是大笑话。

两个丫环由远处小跑而来。

朵卓可以在没旁人的情况下和小姐说几句话,当有人来时,他就不能放肆了,更不好意思和她离得如此近,只好慢慢地朝一边走去……。

朵卓有意迎向两个丫鬟,他不能和小姐多说话,对丫鬟可以放肆一点。他学说她们的语言:“你们在这里干啥:”

丫环答:“我们浪着呢?”

朵卓指指前面走的女儿问:“她是谁呀?”

丫环说:“她是我们头人的妹妹。”

朵卓还想问,头人妹妹的婆家在那里?这么大的女儿还没有出嫁,订婚是肯定的。可这样的话不合适,太不礼貌,他只好强忍住没敢问。他一直目送着她们,他看见头人的妹妹转了下身,离得太远,看不清她是和丫环说话,还是在看他,也许她借和仆人说话的空间,远远看了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