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阿汁跟我说她要结婚了。我很惊讶,我问她:“你忘了他了吗?”阿汁想也不想地说:“当然。”我看着面前的水杯,慢慢的开口:“可我还没说他是谁。”阿汁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继而低下头轻笑了一下:“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我,还有我的责任。”面前的热水渐渐失去温度。“不等他了?”“不等了。他还喜欢他,而我,也应该结婚了。”
分开的时候,我看着阿汁远去的背影,很瘦,很孤单。
那个阿汁一直在等的男孩子,是我们的学长。阿汁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毕业,考取了上海的一所大学。在毕业典礼上,他代表毕业生讲话,灯光下,他很耀眼。阿汁不知道怎么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每天都在考虑怎么和他搭讪。等到开学,他要去上海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能说得上话了。
时间恍恍惚惚又过了两个月,我清晰的发现了阿汁的变化,她开始努力了。倒不是说她之前不努力,只是从前喜欢玩游戏,刷微博,逛贴吧的她把玩游戏,刷微博的时间都用在刷题上了。上课刷题,课间刷题,晚上回家接着刷题。因为太过费脑,阿汁渐渐开始变得很瘦——从背后可以看见骨头的那种。有一天晚上,我一觉醒来,,看见她房间的灯还是亮着,我推门进去,发现她还在做题。我拿过她的笔,问她为什么。还记得她说:“因为他想要在上海生活啊,我也得去上海上学,这样才能有希望留在上海啊。”
后来,阿汁真的去了上海的一所大学,虽然不是和他同一所大学,但是总算都是在上海。上了大学后,阿汁依旧很努力,原因无他,只是那个男孩子要出国做两年的交换生,而阿汁所在的学校刚好也有交换生的名额。
阿汁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她在他去来了英国后一年,也得到了去英国的名额。分割异地的我们,常常透过视频聊天。有一天,阿汁对我说他们相遇了,在铁塔下面。我很高兴,我以为他们终于有了进展。但是阿汁告诉我他们各自跟着自己的团队活动,没时间寒暄,只是打了个招呼。言语间有着难以掩饰的失落。
一年的时间很快的过去,阿汁和他都将回国。在回国的飞机上,两个人终于有了交谈的机会——他们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或许是有一样的学习经历,又或是他乡遇故知的亲切,两个人很快的从寒暄畅谈到人生理想。阿汁回来告诉我,那天她终于知道违心的滋味。他有一个女朋友,是大二的时候交的,谈了两年。他很喜欢她,尽管他们已经分手了。他说他想要变的更优秀,想要用更好的生活条件来换取她的回头。阿汁说那时候的他就像一只困兽,很失落。尽管她很想对他说“你已经很好,很优秀了。不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她难过了。”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祝你成功。”然后闭上眼,任凭苦涩慢慢流淌。
后来,我很久都没有从阿汁那里听说关于他的消息,而阿汁依旧很努力。再后来的一天,阿汁找到我,她告诉我,他的她要结婚了,只是新郎不是他。阿汁喜欢的他没有娶别人,这应该是个好消息,但我清楚的感觉到阿汁的惆怅——她在为了他惆怅,为了他没有得到心爱的她而惆怅。看着阿汁的样子,我想大约是因为太爱了,才会为了心爱的他没有娶到他心爱的她而难过吧。
时光飞快,前前后后阿汁已经喜欢了他快十年了。这十年里,他考研,阿汁就跟着考研,他毕业创业,阿汁就跟着去应聘。十年来,阿汁总是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虽然不远,但也不近。终于有一天,阿汁觉得了放弃。那是公司的庆功会,他带了一个女人来,他说这是他的女朋友。全公司的人都在为了第一次见“第一夫人”而喝彩,只有阿汁偷偷跑了出去,喝了一整夜的酒。第二天,阿汁的辞职信出现了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的订婚仪式,阿汁没有去。她看着朋友圈里的照片,在沉默了一整天后,点开了他的对话框,发了一句:“恭喜。”
故事的结束,是在阿汁的婚礼上。他作为阿汁的昔日同事参加了阿汁的婚礼。阿汁走过长廊的时候,他和妻子就站在台下。我清晰的看见阿汁在经过他们的时候,握着捧花的惨白的指尖。
婚后,阿汁告诉我她现在很幸福,不是那种追逐的幸福,而是一种细水长流的温和的幸福。
最好的婚姻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但是,幸福也不是无尽的追逐,在对的时间嫁给一个刚好出现的人,大概就是幸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