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孩子们下学的时间已近,道生也回到了居所之中,家中没人,孩子们还没到家,唐洪浪估计也是有空才会过来。
院子中多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石锁,看来是练习力气用的,墙角处还放着几把刀剑,不过都是竹子做的。这几件东西都是以前没有的,看来定是唐洪浪给孩子们弄来的东西。道生提起最大的一个石锁,估计也就十斤左右。这些刀剑边缘还打磨了一下,用手摸起来十分光滑。
这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是孩子们下学回来了。孩子们见到道生,自然是欢呼雀跃,拥到身旁。
“道生哥哥,小曼要跟你学法术,你能教教我们吗?”道生摸了摸孩子们的头,小曼却忽然扯住自己的衣角,开口问道。
“小曼别乱喊,叫公子。”阿卓忙纠正着小曼,不过眼睛也和其他孩子一样,热切的看着道生。
“好啊,本来我是想让你们先读两年书再说的,是唐洪浪给你们说的吧。”对于道生来说喊什么都没关系,不过必要的礼仪也是不能或缺,却也没有阻止阿卓。
“是呀,那个叔叔给我们说了好多你们探险的故事,公子你太厉害了,就教教我们吧。”听了小曼的话,道生点了点头,心中顿时觉得公子的称呼果然很重要,要不自己岂不是也要喊唐洪浪叔叔?
“我先看看,那个叔叔都教了你们些什么。”听了道生的话,三个孩子都答应了一声,站到墙边展示起来。孩子们扎马步的姿势都不错,只是力气不够,只是个样子。两个男孩都教的刀法,小曼用的剑,只是都是一些基本动作。
“嗯,都很不错。晚上我先教你们一些基本的呼吸方法,到时候再根据情况,看你们能不能学法术。不过现在都要听我的话,先好好吃饭,有了力气才能跟我学习。”三个孩子立刻欢叫起来,院子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晚上道生教了孩子们呼吸的方法,并且让孩子们不得外传,连听到的探险故事也是这样。以唐洪浪的性格,是根本不会想到这些细节来的,孩子们都一一答应下来。
“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要把天妖秘法传给别人??不行,绝对不行,就是天妖大人也是绝不会同意的。”虽然孩子们都答应下来,可道生回房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只得将教孩子们呼吸方法的事告诉了花老,这小老头顿时叫了起来。
“可是我答应了教他们法术,我又不会别的,还好只是教了一点呼吸方法而已。”花老说得没错,幻月更是不相信任何人族的,除了自己这个‘意外’,只是自己当时看着三个孩子渴望的眼神,根本就没办法推脱。
“反正你是不能教了,大不了我去教他们好了。”花老不加思索地说道,在它看来这种行为,甚至是对妖神的不敬。
“这怎么可能?你这个样子,还怕其他人看不出你是妖族?”道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头脚都不带沾地的,出去还不把人吓个半死?
“那你看这个模样怎么样?你还可以告诉孩子们我是你的师兄,这样就不会有人不愿意了。”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翩翩公子,道生彻底无语,只是喊花老为师兄,道生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抵触。
“哎,就这样吧,只是你每次晚上出现的时候,要记得从大门进来。”道生思索再三,好像这办法也并无不妥。对于花老要教孩子们什么,以自己对花老的了解来看,应该有不错的选择。
……
洞窟深处的那团粘稠黑气在空中不断翻滚着,它的体积已经大如磨盘,一张人脸的轮廓在其中不时浮现。
八只人面蜘蛛正匍匐在它的面前,后面是一群嗜血犬,它们四肢和头都趴伏在地上。在黑气传出的厉叫声中,这些凶残的魔物竟然在微微颤抖。猛然间,所有的魔物都站起身,朝着这黑气同时张开了口。
数十条粗细不一的蓝黑魔气注入其中,一个完整的人形躯体在黑气中显现,只见‘他’用双手在中间猛地一扯,那黑气的表面仿佛皮膜般裂开,一个浑身漆黑如墨的人形从中跨出!
所有魔物都停止了喷吐,整齐的趴伏在地,然后用尽全身气力一齐仰头嘶叫起来!
这人形魔物闭着眼一动不动,他身后的黑气在身上缠绕起来,一件狰狞的墨甲随之出现,一个个独立的不同标记在甲片中浮现。当所有的黑气全部消失,一件完整的带盔铠甲包裹了他的全身,数条优美平滑的暗金色线条在他的额头处延展着,最终形成一个繁复的八角怪异图案,图案中间位置是一个扭曲如蛇的标记。
人形魔物挥了挥手,前方所有魔物都停止了嘶叫,各自找食物补充起来。
这人形魔物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是石化了一般。所有魔物陆续补充完毕,又恭恭敬敬地匍匐在他的脚下,他终于睁开了双眼。这好像是一双人类的眼睛,只是冰冷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每只眼中竟然都是两个瞳孔!
只见这魔物向前伸出了右手食指,无数黑丝般的魔气飘了出来,包裹在所有魔物身上。所有缠绕了魔气的魔物立刻四散而去,跑向洞穴中不同的出口,每遇到分叉口,就有魔物离开相同方向的同伴,进入新的通道中。
人形魔物仍静止在原地,只是他眼睛中多了很多移动的小点,随着这些小点朝四面发散出去,小点身后的线条渐渐清晰起来,竟然是这庞大地下洞穴的微缩立体图!
……
十多天的时间过去,圣坛内的地形改变了一些,出现了滩涂和湖泊,一些地方的溪流宽度已近十米。岸边的水面下出现了茂密的水草和藻类,其间不时会出现一些泛着银色磷光的鱼类,只是数量很少,河怪们仍然需要出传送阵去河中觅食。
滩涂湿地的地方鱼虾渐渐多了起来,附近草地上有昆虫在鸣叫着,圣坛内出现了一些生机。除了觅食外,河怪们还在水岸旁修建了木屋,今日终于完工,一个小型村庄出现在草地上。
三个孩子吃过晚饭就在天井中玩耍,他们用石锁练习了一会儿力气,又各自拿起竹刀竹剑舞了起来。现在他们都坐在地上打坐,看他们的姿势,倒也有模有样。花老很得孩子们的喜欢,不光因为教孩子们打坐练气,他还给孩子们讲些故事。孩子们很喜欢听,这几日花老让孩子们先自行练习,倒是有几天没来,几个孩子也时不时地向道生问起他。
道生像平日一样进到圣坛中,那些时刻不停的河怪,现在却都聚集在法阵旁,规规矩矩的坐在草地上。见到道生出现,这些河怪顿时怪叫起来,只是它们没有不是朝着道生,却是对着花老。
花老施施然地飘到法阵中央,将双手抬起,一张巨大的幕布凭空出现,将整个法阵都遮挡起来。看到这忽然出现的变化,这些河怪却并不惊慌,它们都盯着这幕布,怪叫声也停了下来。
随着幕布缓缓分开,幕布后竟然出现了一张完整的戏台,陆续有人物出现在戏台上,竟然真的是在唱戏。眼前的景象让道生十分奇怪,这戏台上的人物虽然字正腔圆,可都是用的人声,除了何老外这些河怪怎么可能听得懂?戏台下的河怪却都安静的坐着,眼睛仍是盯着这些戏台上的人物,道生不明白它们怎么也会喜欢这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待到坐下仔细观瞧,道生发现戏台上大多人物都是些幻影,只是表情动作十分逼真,就连声音也仿佛是真人一般。其中一名书生打扮的人物却是花老所变,形象比其他人物清晰很多,也不像其他景物,目光能隐约透过它们的形体。
看得出来,台上的花老沉醉其中,表演得惟妙惟肖。只是台下的河怪却有些分神,时不时看向戏台,只是并未发出其他的声音。约莫半个时辰,台上表演告一段落,幕布又徐徐合上。
道生发现身旁的河怪却又停止了扭动,一个个盯着幕布,好像幕布后会出现什么,让它们如此期待。
随着幕布再次分开,其后景象却是一变,出现的是一片自然的幻影。随着这景象逐渐变化,景象中出现了一只河怪的身影,草地上的河怪顿时响起一片欢叫声。这河怪与其他河怪有些不同,除了身形较大外,它全身都是金黄色。
不过这河怪一样只是个幻影,此刻花老从台后出现,朝着道生飘了过来。
“这就是你的第二个爱好?竟然还这么受欢迎。”道生笑着问。台下的河怪们都痴痴地盯着台上,眼睛眨都不眨,连何老也是这样。
“这些家伙,每次都是这样,这是它们最喜欢的故事了。”花老有些郁闷,自己亲自演出的部分都只有安排在前段,要不是有这河怪的故事压场,估计台下的河怪都不会给自己面子,当然其中不包括何老。
“这是什么河怪?怎么颜色和它们不一样?”道生早就看出了花老的无奈,只是自己却是头次看到,不由得有些好奇。
“这是所有河怪的祖先河伯,当然也是所有河怪崇拜的英雄和神。可是这故事已经重复过无数次,我做点改变这些河怪还不乐意,也只有它们还能一如既往地看下去,我是早就受不了了。”对于河怪们这种固执的坚持,花老也是无言以对,甚至连何老也是这态度。不过对于河伯,花老倒是心存敬重,虽然不是很乐意,但也保留了这传统节目。
台上的河伯终于战胜了敌人,在河怪们一阵阵激动的叫声中,结束了演出,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不见。少数雌河怪更是激动得倒在地上,在其他同伴的搀扶下,才相继离开草地。
看着河边草地的河怪木屋,听到传来的各种昆虫的鸣叫声,道生觉得这圣坛有了一丝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