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我回来了,你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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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二见倾心

当年,易续带着我的手机就那样消失了。

我郁郁寡欢,把张恒礼吓坏了。张衣说:“你急个屁,多简单的事!我和张恒礼已经在两个学校的BBS上帖了求购二手手机的帖子,肯定能买个差不多的,至少能让你妈看不出来!二手的也便宜,你只要吃一个月方便面就搞定了!”

于是我恍惚地过上了睡觉起床上课下课约见二手手机机主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活。交易一直没成功因为那些机主长得跟我心里的那个他相差太远。大学里能称得上帅哥的人怎么那么少,少得跟大学里负责的老师、我生命中的好人一样。

两个星期后的某天清晨,张恒礼在我宿舍楼前叫我。

“那个男的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还有十分钟,他到这儿把手机还你。”

无穷暗黑里突然闪现五彩的光芒!

整好十分钟,我在楼下见到他。阳光灿烂的日子,他在阳光里向我走来,冲我一笑,帅得一塌糊涂!

“你好!”他说。

真有礼貌。男士就该先开口。

“我很好!”

我那时第一次知道,高兴得嘴巴合不拢是怎么回事。

“手机还你。”他把手机递过来。

“哎呀不好意思我又忘记带钱了!”我拍拍脑袋说。

他没听我说话,自顾自地说:“不好意思我那天急着上厕所没发现你往我口袋里塞手机了,我那件外套又有点厚,没感觉到,要是夏天就不会这样了,我后来又没再穿,你朋友说第二天拨这号的时候手机是关机状态,估计是没电了。昨天出太阳了,我洗衣服才发现有这个手机,幸好我有个充电器可以给你的手机充上电。”

我点头点头狂点头,他的声音真好听,原来那天真是有急事啊!这男的助人为乐不求回报还诚实可靠,我不能让他逃走!

“你叫什么?”我终于镇定了一点,想起了正事儿。

“易续。”他说的时候我想的就是这两个字,很笃定。别人经常问我名字怎么写,我有时候都脑短路,想半天。那天,那一刻,怪了!

有的人对你来说注定是特别的。当聪明人突然变得很愚蠢,或者笨蛋突然很有灵性,他出现了。

我大耍无赖:“我差不多二十天没手机用你得补偿我!”

他惊一下,又笑嘻嘻地说:“怎么补偿?”

阳光那么亮,他笑得真好看,是真的很好看!

我想都不想说:“把你的生辰八字最重要是手机号宿舍楼号门牌号告诉我!”

他还在笑,他真爱笑,他微微点点头说:“那我给你手机号吧,我们这样认识了也算是朋友了。”

“也算是朋友了!”这是句特有礼貌但特有距离的话,不痛不痒,不像那时的阳光有温度。

我哼了一声,说:“不是朋友,我们不做朋友,我朋友都不是好人,那样委屈了你,你要做我男朋友!”

他的笑容一下僵硬了,半秒又绽放,他头低了一下,略带一点慌张地说:“你真搞笑。”

他在表扬我。我回味了下刚才半分钟的对话,特别是我说的话,我也觉的自己挺搞笑的,也不知道是阳光太暖还是我后怕,脊背有点儿要冒汗的感觉。

“再见。”他看我没接话,转身而去。

我看着那背影发呆,想这转身真酷啊!

于是我生辰八字手机号宿舍楼号门牌号又一个都没弄到!

我又特地坐车去张衣那儿,很认真地分析了整件事情,我告诉张衣:“此男子出淤泥而不染,侠骨铁心,长得特别帅,碰到女子还坐怀不乱,这种男的碰上了还让他跑掉绝对会遭天谴!”

可是张衣说:“此男子太清高,一般女的,长得有点丑或是绝对丑的女的他歧视、他不屑一顾!这种男的对妇女极不尊重,一般来说,对此等男最好的惩罚就是追到他,折磨他,然后甩了他!可是呢,那是美女们干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我说我不管,就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美女,所以不会坐等着他来追我,我要帅气地,去追他!

我走遍了院校的每一个角落,逃了很多课,全心全意在外游荡,却再也没遇到他。我后悔得跳了无数次楼,我们宿舍就在一楼,我也就还活着。

张衣被我不争气的样子气得不行,让张恒礼来传话说这段时间别见面了,讨厌见到我。张恒礼其实也不想见我,可是他不得不见我,因为他缺钱吃饭,来蹭我的饭吃。

两个星期快过去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某天张恒礼被同学请客,玩通宵游戏,回来告诉我他碰到一个叫易续的,也许是我想找的那个易续。我跟他就易续的身高、肤色、发型、体型、气质探讨了一番,很有可能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张恒礼留了个心眼儿,虽然易续一群人是去看球的,但他们那一群人中有一个是经常跟他们玩儿游戏的人,叫钟沛,当晚钟沛11点钟先到,跟张恒礼他们玩儿了3个半小时的游戏,易续他们那群人到的时候再加入了看球的队伍。

我决定要会会这个叫钟沛的人。

三天后张恒礼他们又要去玩游戏,因为上一次张恒礼他们队赢了,输的队请客。张恒礼那段时间蹭着我的饭蹭着别人的游戏过得十分高兴。

集合前张恒礼把我叫去了,没几分钟,他就指着远处说:“来了来了,那个穿白衣服的,路灯下面。”

我风驰电掣到白衣服面前,问:“你住在哪栋宿舍?”

白衣服发着抖问:“干嘛?”

“我要追……”

白衣服撒腿就跑!我一把抓住他说:“不是追你!”

他松了口气整理好衣服说:“谢谢。”

我说:“不谢。”

他用水清见底的眼神看着我:“你要追谁?”

“你们宿舍或者班上是不是有个叫易续的?”

“他是我们班上的,可是他不住宿舍,他每天回家。”

我兴奋地说:“我也有个朋友上大学了还每天回家,走路就能到,近。”

我说的是张衣。

“他家好像还挺远的,坐车得一个小时!我也没去过,听说的。”

“那他怎么还……哎,你能告诉我你们明天在哪儿上课吗?我还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个易续是不是你的那个同学呢!”

“这我哪能记得?”白衣服说。

“交换手机号,明天发个短信就行了撒!”张恒礼敲着我的脑袋,说:“你真的是蠢得好笑呢!”

2006年12月底(2)

第二天中午,我收到白衣服的短信,说“我是钟沛,我们下午两点在B栋402有课。”

我在手机通讯录上把他的名字从白衣服改成了钟沛。

那天我特地提前5分钟去了那个教室,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必须用来倒追人嘛!我到的时候教室里没几个人,可是我前脚刚从后门进去,后脚他们老师就已经站在了讲台上。钟沛已经到了,他招呼我坐到他身旁。

“我看一眼就走!”我弯着腰快速坐到他身边说。

“看到了没?”他问我。

我一眼瞧过去,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是背影啊,不太认识。哪个是易续啊?”

“我一般只注意女人的背影。”钟沛说:“我有办法了!”

“报告老师!”钟沛举手,我吓一跳,被老师发现我这个外来生怎么办?我赶紧把头低下去。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老师和蔼地问。

“老师,我们班有些同学习惯性地逃课,这堂课总是缺了一半以上的同学,我觉得这是对学校对教育对老师您的极不尊重,为了严正纪律,我提议老师点名,没到的同学一律拿不到这门课的学分!”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非常感谢这位同学对这堂课的支持,身为教师,遇上你这样的学生,是为师的毕生之荣幸,你的这个建议,我采纳了!现在开始点名,王波!”

“到!”一个声音响起。

“李春林。”

没声儿。

“李春林,扣除这堂课的所有学分。”老师严厉地说。

“你这招也太狠了!”我把头埋在手臂里冲钟沛说,他这一个建议,得害了一群人啊:“你以后怎么做人啊?“

他耸耸肩,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不是帮你找你的心上人嘛?”

“易续!”老师突然说。

“到!”

我抬头,背影是个胖子!那身形巨大得,是张恒礼的两倍了!那时张恒礼已经不瘦了!

“不对啊!”我说。

钟沛也不接我的话,兴致勃勃地看那老师屠杀那些未到的无辜的同窗们。

“我先走……”我正要起身逃走,又听到易续的名字被叫起。

“到!”

我把抬起来一半的屁股又放回到座位上,这个“yixu”头发有点儿长。我糊涂着,这两个“yixu”的名字写起来一样吗?怎么两个易续,都看起来不像我要找的那个人呢?

“那位女同学,最后一排钟沛同学旁边的那位,你叫什么?”

我的动作显然引起了老师注意,我被点名了。

我的脸一下红了,发着抖站起来,我自己的任课老师都没问过我叫什么,怎么办?

“我……我叫我……”我磕磕巴巴地说。

“叫什么?大点声!”他严厉地说。

他要把这空了一半教室的怒火集中发到我一个人身上了吗?

“我……”

“怎么写?”

“叶子的叶,珍惜的惜,佳人的佳。”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叶惜佳。”

“叶子怎么珍惜佳人?男人才能珍惜佳人呢!这位同学,你说是吗?”老师突然开起玩笑。有几个同学在已经趴在桌子上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都发抖了。

其实他说得对啊!我娘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要我遇上个好男人,珍惜我啊!可是母亲的愿望,对那时的我,似乎是难以启齿的,特别是当着这么多的陌生人。

“我没找到你的名字,没关系,到了就好,我继续点,yixu!”

这时,一个女孩的手举起来,那女孩有着笔直的及腰的一头长发,教室里所有的人再一次哄堂大笑起来。

我还站着呢!讲台上的那位老师也笑得弹跳起来,最前面的那位男同学跑上去,跟那位老师你推我我推你,几乎所有人都不在座位上了,笑成一团、抱成一团,闹成一团,像一大群乌鸦在嬉戏。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我斜眼蹬着钟沛,又羞又气,脸上跟冒火似的,我用指甲划了一下桌面,准备冲出门去。

钟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好像来了。”

几乎在同时,好几个同学突然一起喊:“易续,到!”并一起抬起胳膊指向了我。

前门有几个人抱着课本走进教室,走在最后的,就是易续!他也看到了我。

钟沛的手适时地放开了我的胳膊。我朝易续轻轻地挥了挥手,微笑地看着他,嘴巴里说:“钟沛,我感激你!”然后利落地跑出了那间教室。

钟沛当晚主动给了我易续的课程表,他说我的最后那句“我感激你”把他感动坏了。就这样,易续在校期间的行动范围几乎被我了如指掌。

比较麻烦的是我们的上课时间惊人的相似,教室却经常在离得最远的两栋教学楼。而且之前那段时间我逃了太多课在校园里游荡着找易续,被老师点名好几次没到,要是再逃课,我就要挂科了。

那段时间我觉得我们那破学校竟然好大啊!通常,讲台上的老师说,最后,请大家翻到……我就低头、俯身、从后门爬出去、下楼、穿过这栋教学楼、再穿过那栋教学楼、又穿过一栋教学楼、冲上楼,在他出教室的第一时间拍他的肩膀说,呀,这么巧,我刚上完课!然后再跑去食堂。我们学校不大,但有N个食堂,我跟踪了他好几次,才发现他基本只去其中一个。

在教学楼跟他不期而遇后我就埋伏在那个食堂里,远远看到他来就冲出去,故意擦身而过然后优雅地一回头说:“你来啦,真巧,我刚吃完!”然后捧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去我宿舍旁的食堂。

我一直没有弄到他的电话号码。我又想到找钟沛。可是他却说:“这是个人信息,受隐私权保护!”

“课程安排表你怎么给我了?”我反驳他。

他道理大条:“课程安排表是几十人的,是公共信息!”

“阿拉伯数字还是全球几十亿人的呢!”

钟沛始终没告诉我易续的手机号,但他还是比较义气的。他向我透漏了一条重要的公共信息──那个周五下午四点他们系两个班男生会去大操场踢球。

我本来想拉张衣一起去的,第一是因为她对我追易续这件事还生气着,我希望她看看易续,看到了就应该很能理解我了。二是,我害怕自己会跑到足球场上柔情地拍下易续的肩说,呀,这么巧,我刚踢完!张衣是绝对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用她经常说的话就是,你没脸你无所谓,别丢了我的脸!

可是张衣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她及其瞧不起女生追男生这种事儿,确切地说她认为谁都不应该追谁,如果需要追,就说明感情未到,未到的感情,就不该勉强,不然一定受伤。她的成长给了她太多的伤,直到今天,她都还是这样的感情观。

我跟张恒礼,作为陪她一起长大的伙伴,看过她的伤,也就十分地保护她的敏感,对于她不愿意做的事,我们绝对不勉强,连尝试说服的过程都没有。

所以那天,我就叫张恒礼给我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