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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没有一年之期

“你确定?”

“我......”不能确定,我不是名侦探柯南,也不是福尔摩斯,没有那么慎密的思维,所有论断全凭猜测,全都是从事件的可能潜藏动机,以及陈学民的反应来判断,但如果这个事件的策划人是陈学民,那么他又如何会让真实情绪展露在我面前?

一想到我冲动行事下的诸多可能,后背发凉,冷汗冒出了额头。

微凉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看进那双幽暗的冷眸,他问:“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被信任?”声音很轻,几乎是抵着我的唇,而那目光,就如飘在空中断了线的风筝,失望、沉痛、受伤,多种情绪在翻飞。

我......张不开这个口,事实就是在得知我与母亲的那场手术是假的时,第一直觉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因为我与他的最初就界定了某种金钱关系,又在后来定位为卖身关系,那曾经言之灼灼的一年之约是我的心病。

我恍恍惚惚不敢去向他确认,一年之期到了后,和他是终结还是继续走下去。

可能是见我一声不吭,许子扬彻底失望了,指尖一松,手撤离,转身欲走。我来不及思考,飞速拉住他衣服的后摆,他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如刚才那般沉喝:“放开。”

不能放,我有种感觉,只要一放,我和他就走进绝路。只能凝着他的后脑,喏喏开口:“不要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可以承受他的怒气,可以迎接他的风暴,却无法接受他对我放手......

眼睛酸涩发疼,这几天其实我都睡得不好,那件事对我来说,压力太大,也太过惊惧,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牢牢掌控着我。闭了闭眼,眨去欲夺眶的湿润,手上更拽紧了几分,存着某种偏执,就像只要抓住他的衣摆不放,他就不会离开。

可是当他回过身,凛然的目光刮过我的脸庞,然后垂目看了看我握紧到泛白的手指,突然就探手过来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他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决绝。眼看着我扣住的衣片越来越少,就像握在手中的沙,不可避免地在遗漏,心也越来越绝望。

终于,我忍不住嘶吼出声:“许子扬,你要理由我给你,因为那场假手术花的是你的钱,因为你说我们是卖身关系,因为你定下一年之期,你要我如何向你开这个口?”隐忍许久的泪,终究还是滚落了,视线变得模糊,看不清他的脸。

明显感觉那掰开我手指的力道松了,我用另一手胡乱擦了擦眼泪,看清他此时的神色,浓眉深皱,目光幽然,无法辨读喜怒。把心一横,既然说了出来,不如一次问清楚,昂着头看他,“一年之期已经过了大半,到时候是不是期满就对我提出分手?”

豁出去了,什么不敢问的也就都问出来了,而等待答案却又揪心的煎熬。

他却仍像刚才一样一言不发沉默着,看向我的深眸中,凝着一丝阴鹜,眸色深谙,似若有所思考虑这个问题,又似隐隐灼灼有着偏离的怒气。

突然,他高大壮硕的身子连着他霸道的气息迫近,我已经被他双臂紧箍锁进了怀里,头顶是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余浅,你想得美,没有一年之期,我不会放了你的。”

断线的风筝找到了归依,悬在高空的飞机平安降落,绷紧的心弦松了,他说,没有一年之期,他不会放开我。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吗?我贪婪地深吸他身上醉人的气息,即使他的手箍紧得我有些发疼,也依然希望他再紧一些,再紧一些......

温热软腻的触感在我额上重重厮磨而过,随即扑面而来强烈的气息,唇被攫住,如狂风卷袭,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顶开了我的唇瓣,舌探入其内。这几乎不能算吻,就像是要吸尽我唇内的所有,我的舌尖疼得发麻,气息越来越紊乱。

耳畔传来“哗啦”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下一秒我就被他粗鲁地推到下去,等后背触及坚硬时,才发现身后是宽敞的书桌。桌子很硬,即使我只脱去外套,穿着毛衣,依然可觉一片冰凉,且硌得有些疼。

总算唇被他松开,大口大口呼吸着,仰望他俯身在上的脸。头顶的光打在他背后,而他的脸显得阴暗,只能看见眸光在流转,我想支起身子,但只抬起半个身,就被他按住肩膀压了回去,随之而来是他身体紧紧覆盖住。

“嘀”的一声,我慢半拍反应过来,他在按空调遥控,接而腰间肌肤一凉,塞在裤腰里的内衫被他给揪了出来......

冷空气迅速钻入毛细孔,浑身鸡皮疙瘩而起,刚开的空调哪里能够适温,冷得我有些哆嗦。他居高临下看我的眼神,像某种看中了猎物的野兽,斟酌着该在哪里下口。而我不难发现,那暗沉的眸光里还有着丝丝怒气,他还并未对我消气。

我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自然能读懂他的那些情绪,可是又不是很了解他为何如此动怒,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心有唏嘘。

他似乎有意将积压了多日的怒气散发,我若有半点挣扎不妥协,只会迎来他更加深重的情绪波动。手腕被压得有些疼,动了动,没想他倒是松开了,改而转战它地。

攻城掠地,步步进占,是许子扬的作风。他的目光幽然难懂,我做了个大胆的举动,抬起上半身,微凉的唇轻吻他唇角。偌大的世界,多少亿的人口,竟然让我遇见了他,然后堕入此生的劫。

世事的真假重要吗?掩饰本来就是人的天性。真真假假,又有谁来分辨呢?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所以世事的真假,本来就不重要。

其实爱情,就是一阵又一阵的怦然心动,动到人的心脏有了记忆,只有他的一颦一笑才能带来那种特殊的跳动频率,于是我的心只有对着他时才能安然的跳动,夜夜平稳的入梦。而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是传说中的长相厮守。

我与他紧紧抱在一起,将这理解成为一场情到浓时方恨少的饕餮盛宴,最后那一刻,我听到他在耳边低吼:“浅浅,你别想我放你走!”

他的脸贴着我的右脸颊,气息全吐在右耳那处,双臂紧紧拥着我,感觉就像是安全又温暖的避风港湾。这一夜,我彻底对他交了心,应该说我早已对他交心,只是还有不安与惶恐,然后随着这夜的坦白,我将那些都抛弃。

战争过后,自然是要收拾战场,我将某人推下去时,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侧过身边找衣服边催他去洗澡,低沉的笑声传来,证明他那些余怒尽消。听着脚步声渐远,我才转身寻望,正好看到他袒露的肩背消失在门框处,又引起一阵羞赧。

回眼看四周,想要哀嚎,除去隐隐发疼的后背以及酸涩的腿跟外,就是书桌上一片糟乱,纸张翻飞,而地上更是一片狼藉。认命地穿好衣服,再俯身张罗收拾,等走出书房门时,恰好某人身上滴淌着水滴从浴室内走出,胸膛无声诱惑,性感一词用其身不为过。

连忙转移目光,假意埋着头与他擦身而过,咕哝一句:“我去梳洗。”本以为他会多加留难,倒是没想一直到踏进浴室,他都只是闲凉地往旁边一站,目光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