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异域文化之旅:体悟23个国家的文化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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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理解文化象征(2)

霍尔倾向于将他所研究的社会按以下方式排列,从高背景社会到低背景社会为:日本,阿拉伯国家,法国(大约在中间位置),美国,德国。霍尔显然对低背景社会有偏见,尽管他承认与低背景社会沟通要容易得多,因为关于规则和行为规范的信息都明确表述出来。对于霍尔来说,这样的社会往往过于机械,缺乏对个人需求的敏感性。不过他没有批判性地分析在高背景社会里发现的一些问题,特别是领袖的权力过大,可以任意使用,以及内团体偏见妨碍与该文化以外的人的交往。然而在霍尔谈到日本人与自己人互动使用高背景方式而与外国人互动使用低背景方式的时候,他的体系就开始失灵了。他正在描述的似乎是传统的内团体/外团体(in—group/out—group)现象,而不是一条排列社会的弧线。特里安迪斯、布里斯林和休伊主张,区分社会的主要标准就是个人主义/集体主义标准,在这个标准中,内团体与外团体的区别至关重要(特里安迪斯、布里斯林和休伊,1998年),实际上霍尔描述的似乎就是这样一个标准。此外,正如本书各章所述,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有许多具体的类型。

霍尔的工作仍然具有重要意义,他对时间和空间的处理尤其富有见识。本书自始至终将使用他的某些基本观点,特别是时间集中型(monochronic)与时间分散型(polychronic)的区别以及高背景交流与低背景交流的区别。

第三种维度研究方法是由格尔特·霍夫斯泰德开发的,前面已经介绍过他的工作。尽管还有其他类似的架构,但霍夫斯泰德的架构是最坚固、最有用的。霍夫斯泰德是位卓越的组织心理学家,他的研究以对IBM公司在53个不同国家的雇员和经理人员进行大型问卷调查为基础。霍夫斯泰德的工作之所以特别有意义是因为其组织类型被认为是恒定的,而且是唯一所有答卷者都为一个具有统一人事政策的跨国公司工作的大型跨文化研究。他从基本文化价值的五个方面勾勒出这53个国家的轮廓:权力距离,或者说一个社会的成员自动接受组织和社会中不平等的权力分配的程度回避不确定性,或者说某一社会的成员对待日常生活中的不确定性和危险的态度和不愿与陌生人而愿与熟人、朋友一起工作的程度个人主义,或者说个人感到自己与团体有隔阂的程度,感到自己不受团体压力束缚的程度阳刚气,或者说一个社会赞同积极进取和实利主义的程度时限(从短期到长期),或者说一个文化的成员为了实现长期目标而宁愿暂时克制欢乐的程度由克拉克洪、斯特罗德贝克、霍尔和霍夫斯泰德开发的立体研究方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同时也引起了争议。既然他们依赖有限的几个维度勾勒出不同社会的轮廓,那么他们必然忽略在日常文化活动中发生作用的文化思维方式的许多特征,也忽略塑造出这些思维方式的习俗。这些研究方法是了解文化的良好起点,提供了认识文化差异的全景图,然而个人要在日常互动中运用这些方法将会遇到极大的困难。事实上,虽然这些维度都能说明问题,但却缺乏生气,并且范围有限,因为行为举止的许多方面都没有考虑到。

本书中介绍的象征研究方法补充和丰富了立体研究方法,便于来访者理解,并且更重要的是便于实际处理一种文化的鲜活内容。尽管象征本身无法涵盖每一个社会内发生的全部情况,但却是了解和处理各种情况的良好起点。与此同时,本书各章通过使用立体研究方法串联在一起。

本书自始至终试图找出在社会成员的眼里即使不是至关重要也是非常重要的象征来。不过我们需要找出来的是相对复杂的象征,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象征与象征所代表的国家之间进行直接的比较。我们还想为每一个社会找出一个具有若干适当特征的象征,以供我们在随后用于对该社会进行描述。此外,我们在使用象征对社会进行描述时试图把诸如宗教和小团体行为这样的众多因素或变数包括进去,承认有些因素在有的社会重要,而在另外一些社会不重要。对于每一个社会,我们都使用了前面所述立体研究方法的所有维度。除此之外,我们还集中注意以下各个方面:宗教早期社交小团体的行为举止公众的行为举止业余追求和兴趣整个生活方式:工作/业余/家庭及分配给每一个家庭成员的时间听觉空间,或者说一个社会的成员对高度噪音反感的程度社会不同成员的角色和地位节日和仪式问候的行为举止幽默语言:口语和书面交流非口头交流,如身体语言反映文化价值的体育活动社会的政治结构社会的教育制度强调现有秩序的传统和程度社会的历史,但不是详细的历史,而仅仅是反映文化思维方式或社会成员思考、感觉和行动之方式的那部分历史食物和吃的行为举止社会阶级结构技术和文化变化的速度工作的组织及观念,如社会对职业道德的态度,上下级关系,等等其他适当的范畴。

我们先是运用所有这些范畴深入研究了每一个社会,对一些当地人进行了调查。一章的初稿写出后就拿到研讨会上讨论,并交由被描述社会的当地人和常住居民修改。然后根据所提出的建议改写这一章,并邀请作出进一步评论。这样一来,一章通常改写五、六次,有时甚至九次、十次。

跨文化理解的四段模式

本书的修改版开发了一个跨文化理解的四段模式,我们运用这个四段模式更加周密地组织对每个国家的分析。第一段集中于一个说明过程/目标取向和情感表达程度的四单元模型。这个模型的两个基本维度定义如下:讨论具体目标之前应有的过程(如实际交流和相互深入了解)的长短一个文化鼓励公开表达情感的程度。

对于许多文化来说,在围绕具体目标进行实质性合作之前必须有一个过程。另外一些文化,如美国和德国的文化,则倾向于重目标、轻过程。正如有些美国的经理人员所说,做生意没有必要相互喜欢,因为书面合同可以维持每一个人的诚信。此外,在有些文化中,情感表达非但可以接受,而且非常重要;而在另外一些文化中则不鼓励表达情感。到一个国家访问的人运用这一模型及其基本维度就可以得到对这个国家的总体认识。

第二段中,来访者需要了解更具体的情况,特别是在文化与经济或商业惯例的关系方面。过去几年中,哈里·特里安迪斯和艾伦·菲斯克分别开发出把文化同经济更加紧密地联系起来的框架。这两个框架之间有些细小差别,有的时候菲斯克没有明确把文化水平与个人水平区分开来。不过就我们的目的而言,这两种框架的差别可以忽略不计。

这两位作者都试图找出文化的基本类型。他们运用个人主义/集体主义这个文化维度开始他们的分析。由于这个维度的重要性显而易见,所以一直是研究人员最感兴趣的维度。两位作者还着重关注文化中对于不平等或权力距离的态度。这就有了强调个人主义/集体主义和权力距离的四单元文化模型。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都有两种基本类型,都有水平型和垂直型之分。水平型集体主义反映的是那种内团体成员共享所有物品的集体共享,比如在一个小村落内,这种共享甚至可以达到没有偷窃现象的程度。个人之间没有很大的差异,伦理道德以团体的成员资格为基础,即以内团体还是外团体划线。外团体的成员实际上被视为非人。

在亚洲、非洲、拉丁美洲大多数国家中存在的垂直型集体主义,也就是权威排列型集体主义,包含着这一文化中的领导或领导们与所有其他人之间的一种心理关系。这样一种文化的标志常常不是反映平等关系的握手,而是不同形式的鞠躬。只有为数不多的美国人和欧洲人深人体验过这样一种文化,因为在大多数美国公司里,上下级关系只是手段,是为工作目标服务的。相反在权威排列文化中,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是动态的,双向的:既然领导人得到更多的报酬,他们就对维护下级的生计负有责任,甚至要在发生破产的情况下为下级寻找新的工作岗位。反之,下级应对领导和组织负责。放任人们存钱是大逆不道。伦理道德基本上仍然由团体的成员资格(内团体还是外团体)决定,但是由家庭背景、工作岗位等所代表的地位也是至关重要的。

水平型个人主义,或者说平等竞争型个人主义,在像瑞典和挪威这样的斯堪的纳维亚国家中占主导地位。所有个人都被认为是平等的,甚至在一部分人被课以重税的情况下也是如此。大家期待着那些不能为共同利益作出个人贡献的人如果有可能会在以后作出其贡献。最后,垂直型个人主义,也就是市场定价型个人主义,是美国和其他市场主宰国家的特征。既然强调个人主义,也就强调自由市场,由自由市场的运行所产生的不平等就被认为是可以接受的。平等是机会的平等,竞赛条件的平等,而不是结果的平等。伦理道德围绕着自由市场的运行旋转。

菲斯克还特别把这些概念与名称、顺序、区段、比率这四种统计学尺度联系起来。他的论据是,个人难以作出决定,所以他们运用这些尺度进行大致的估计,决定如何同其他人互动。如此说来,集体共享代表的是名称尺度,因为仅仅赋予不同的实体以名称(内团体对外团体)。在权威排列文化中,个人甲可能比个人乙重要,个人丙比个人乙重要,但是没有一个共同的衡量标准,衡量的尺度在本质上就是顺序了。因此我们不能说丙比甲重要两倍。在平等竞争的文化中,有一个共同的衡量标准,但是不对个人进行价值评判,因为衡量个人价值的标准太多。在这个意义上说,衡量的尺度是区段。最后,在市场定价文化中,有一个共同的衡量标准,并且有一个真正的零点(零金钱),这就使该文化的成员可以改造所有其他标准,从金钱的角度对这些标准加以比较。在这种情况下,衡量尺度就是比率。

菲斯克在讨论一个小镇购买救火车的决定时提供了一个说明这四种文化的例子。问题变成:谁应享有新的救火保护?读者看到这里可能想停下来思考一下这个问题。答案如下:(甲)集体共享,或者说只有内团体的成员享有;(乙)权威排列,或者说内团体的所有成员都享有,但领导们的家应该得到更多的注意和监控;(丙)平等竞争,人人享有保护;(丁)市场定价,或者说只有纳税的人才能享有。这个例子并没有牵强附会。美国就有几起救火车不出车的记录,有的是因为房屋不在救火部门的管辖区域之内,有的是因为房屋的所有者没有向救火部门缴纳维护费用。

霍夫斯泰德在其最初对40个国家进行的分析中按照个人主义/集体主义和权力距离的标准对这些国家作了划分(霍夫斯泰德,1980b)。没有一个国家属于集体共享单元,大概是因为这种形式的集体主义不适合于像国家这么大的实体。感兴趣的读者查阅原著就可以发现,这40个国家分布在其他三个单元中。

四段模式的第三段围绕其他可以显示出特殊文化之间的差异的普遍文化维度进行。奥斯兰和伯德对这些维度的大部分,如进取的动机和霍夫斯泰德开发的其余三个维度(回避不确定性、时限、进取心),做了详尽的概述(奥斯兰和伯德,2000年)。特里安迪斯最近又提出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维度,这就是规则的宽严(特里安迪斯和盖尔芬德,1998年)。这样一来就可以采用一种新的方式对文化进行比较。一方面日本是集体主义文化,德国是个人主义文化,另一方面这两个国家都是规矩特别多(高度严格)的国家。

第四段使用文化象征理解文化。文化象征依赖于前三段所提供的道德理解。第四段中,每种形式的个人主义和集体主义,如美国的竞争性个人主义和西班牙的自给自足式个人主义,都与一个文化象征联系起来。

通过使用这个四段模式可以让人对文化的异同敏感起来。例如营销和广告练习就可以帮助受训者应用这一模式解决实际问题(甘农,2001年)。这个模式还可以将普遍文化的研究途径和特殊文化的研究途径动态地结合起来,而不是将它们分开。

文化在什么时候至关重要,什么时候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