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戴笠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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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身任特务处长,位高权重抖威风(1)

中华复兴社终于成立了,戴笠由于成绩突出、倍受信任而被任命为处长,从此,戴笠便青云直上了。他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处处领会“老蒋”的真实意图。逐渐成为“老蒋”的宠臣。从此。他的厚黑狡诈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整装待发,磨刀霍霍。他想拥有自己的武装,他也相信:枪杆子里才有地位,才有金钱,才有一切。

一 组建“十人团”

1929年5月15日,在操场中六期毕业生已然肃立站好,四年的艰苦军校生涯终于结束,大家都在听着蒋介石蒋校长的训话:“……如果是革命的,大家就要一德一心地服从领导,如果是反革命的话,大家尽可以将枪口对准我的胸膛,反言之,同样……”

士兵、军官们都鼓起掌来,然而,这其中却有一人始终瞅着蒋介石一动不动——他就是唐纵。

军校毕业之后,唐纵被分配到了军校,但因唐纵不喜欢带兵打仗,不久便离开了军队,去了南京。

此刻的南京一片萧索,冷风吹拂着静静的秦淮河畔。唐纵百无聊赖,一个人落拓而行。心中暗自苦想:原以为军校毕业之后便可飞黄腾达,像第一期胡宗南等人一样威风,可不想在军队中屡遭排挤,看来自己是不适合带兵打仗的,那又干什么呢?

他凝思低头,一不小心碰上迎面走来的两个人。

“对不起!”唐纵侧身欲过去,那两人却一把揪住唐纵道:“老熟人也不认识了?”

唐纵这才定睛细看,一看之下,不禁大叫起来:“这不是左兄、陈兄吗?”左兄乃是左曙萍,陈兄乃是陈奠南。左曙萍原是军校政治部的干事,陈奠南是国民党中央党部助理干事,唐纵是在军校结识二人的。

“乃健,如此消沉郁闷,是为秦淮河畔的小红,还是小玉啊?”左曙萍戏谑道,三人听后不禁笑了起来。

唐纵笑了几声又恢复原貌,眼望着远处枯树,淡淡地说道:“唉!一言难尽啊!军校毕业,没有出路。”

陈奠南道:“咱们交识不深,但可以看出乃健老弟乃是一位卓识之才,又怎能报国无门呢,哼一不如这样吧,我们几个人打算办一个报刊,名已起好,叫《文化日报》,不如你也来加入,咱们也为校长在文化界出力吧!”

唐纵一听,暗自想道,这倒是适合自己的个性,不如先参加再说。想到这里便感激地说道:“真是多谢二位兄长了。”

“哪里,都是黄埔同学,理应为校长出力,再说另外几个办报的郑锡麟、曹恢先、沈重宇你大概都认识吧?”左曙萍一旁说道。

“认识,认识,他们我都认识。”唐纵狠劲地点了点头。这几个人后来都成了复兴社的特务。

陈奠南一拉唐纵,道:“那咱们这就去吧,报址在军校特别党部,内可以宣传政策,外可以安抚民心。”

唐纵笑道:“陈兄实乃一报业家也。”

从此唐纵的生活又换了一种方式,开始固定下来,每日以记者的身份,四下巡游,搜集情报,通过陈奠南等人向蒋介石的秘书转达。

他在日记中写道:

“我如今又是一个新闻记者了,我的面目又当改换一番,但是仍然还是要把摸枪时代的精神来摸笔,更需要倍加努力一番。”

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1930年中原大战爆发,不知中国的军阀统治何时才能结束。各大报纸中具有革命精神的人都撰文批评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以及其他一些小的军阀,然而唐纵他们的《文化日报》却是独树一帜,为蒋介石摇旗呐喊:

“蒋总司令是中国唯一的领袖!”

卖报的童子在高声叫喊,行人驻足观听,私下纷纷骂道:“哪个王八蛋这么写的,真是昧着良心说瞎话!”

贺衷寒正匆匆地向总司令部走去,一听这个消息,便也停下脚步,朝那报童走去。

报童抽出一张报纸,怯怯地道:“先生,买吧,是唐纵先生主笔的《文化日报》。”

贺衷寒接过报纸扫了一眼,一把揉成大团,揣进西服的袋里,掉头便走,他觉得这份报纸办得很好,他得见见这个叫唐纵的人,好好利用他们为校长在文化界树立形象。

“先生,您,您还没给钱呢!”

报童跑上来,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贺衷寒不耐烦地用手拽回衣角,大声喝道:“滚!”便进了自己的车内。

身后传来了小孩的哭声,这是小孩赖以生活的钱,他可能绝对没有想到,这会导致小孩或者小孩全家受冻挨饿。贺衷寒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思想,便是与曾扩情、酆悌等人接收这个报纸,形成一个文化托拉斯,在文化领域搞特务活动。“唐纵,这个名字不太熟悉。”贺衷寒默默念道。

编辑室里静静的。唐纵坐在他的主编室里整理稿件,忽然有人敲门,唐纵忙起身开门,见是郑锡麟,急忙把他让进屋内。

郑锡麟是这份报纸的创刊人之一,和唐纵是老同学,笑眯眯地道:“乃健兄,你的那几篇稿子影响很大,上面,陈立夫秘书长特别表扬你呢,说你埘稳定时局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唐纵谦虚道:“靠诸君的努力,我的能力是很有限的。”

郑锡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道:“有一个人很想见你,不知你是否有时间?”

唐纵的脉搏跳动加速,是蒋介石还是陈立夫要见?心里一面想嘴上却淡淡地道:“要见我自然是很看重我了,我怎能不给人家面子,就是再忙也要去的,却不知要见我的是哪一位?”

“戴笠戴雨农!”

“戴笠戴雨农,这个名字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说过?”唐纵心中大失所望,喃喃自语。

“他是咱们的同学,也是六期生,你以前没听说过他,他倒是知道你呢。”

“他见我要做什么?”唐纵已经心不在焉了,随口问道。

“意大利黑衣队,你听说过没有?”郑锡麟压低了声音问他道。

“听说过,他们奉行铁血主义,我觉得中国现在就缺少这种组织,否则人民都会恭顺,校长的权力也会巩固。”唐纵忽然又来了兴趣,对于这些组织他是有些研究的。

郑锡麟听了他的话,高兴地一拍巴掌道:“我们果然没看错人!”

“你们?”

“雨农,我们还有几位决心成立这么一个组织,专为校长收集情报,监视不轨,看到你才能过人,所以想吸收你加入,在文艺界为我们占一席之地。”

“我,行吗?”唐纵问道。

“你,绝对行。雨农兄说你很适合干这一行,而且他有许多事还要向你请教呢!雨农兄现在可以直接谒见校长。我们可以跟着嘛——”说着,郑锡麟得意地大笑起来。唐纵也随着大笑起来。

几天后,在郑锡麟的带领下,唐纵见到了戴笠。

唐纵打量着戴笠,只见此人个头不高,甚是粗壮,没什么特别之处,但眉宇之间却有一股浓浓的霸气,此人脾气估计很暴躁。

戴笠也打量着唐纵,看起来这个人作为学者更为合适,笑眯眯的,不过这才是干这一行的高手。两人寒暄谈话不到一刻钟,便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雨农兄,你比我们都大,我们以后就听你的。”唐纵感到找着了升官发迹的“稻草”,脱口而出。

这时又来了几个特务,都是戴笠所领导的军事委员会调查通讯组组员,有徐亮、胡火秋、马策、周伟龙、郑锡麟、梁干乔、张炎元、黄雍,听了唐纵的话,也随声附和:“对,咱们听雨农兄的,以后,雨农兄在校长面前也有面子,绝对不会亏待咱们自家兄弟的。”

戴笠辛苦了几年,终于看到自己的势力开始扩大了,能不高兴?便率先提议说:“不如咱们拜为把兄弟,组成‘十人团’,为校长尽职尽忠,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唐纵等几人看到戴笠确是真意,且义可使自己有机会向上攀附,随即表示赞成。随后,在戴笠的带领下,对天发誓,歃血为盟。

“诸位,咱们现在也是个小组织,可一定要格外努力!”

戴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余人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口气喝干了酒。

唐纵打着饱嗝道:“诸位,雨农兄,我看咱们不如这样,各人分散,四处收集情报,全面出击……”

戴笠一听鼓掌道:“早就听锡麟弟说乃健兄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然盛名之下并无虚十,就按你说的办,你老弟,就负责文艺界了。”

“这叫以笔代枪!”郑锡麟道。

从此唐纵便开始了文化特务的工作。不久,他在贺衷寒、曾扩情等人的帮助下,改组《文化日报》,更名为《建业日报》。

这年12月28日,大雪飘飘。

十人团在戴笠的居处聚会,戴笠满面春风,对众人说道:“校长要成立一个大组织,目前尚无定处,不过,我想到时我们都是其中的骨干。还有唐纵,校长今天提到你了,说你是文艺界的一花独秀,你可要好好干!”

“我会的!”唐纵习惯性地扶了扶镜架,等待着雪下得更大。

一次,戴笠邀请唐纵到家里喝酒。喝到夜里一点多钟,二人喝得酒酣耳热,不时碰杯。唐纵说:

“黄埔同学中显然存在着一、二、三期与六期的界限。不客气地说,第六期的人要比其他各期都强!现在缺少的是能够领导的人。而前几期争领导的人太多了,结果力量是不会集中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由六期的人出面领导,那三期的人不服呀。”戴笠若有所思地说。

“那我们怎么办?”唐纵试探着问。

“我准备搞一个以六期同学为主的情报网,和他们较量。我就不信六期的超不过那三期。”戴笠流露出凶狠的目光。

二 “老蒋”有麻烦,临危再受命

1931年,由于时局的动荡,给人的心情平添了几丝秋凉意。虽然只是刚到深秋,但南京城内已添了几分寒意。

蒋公馆里,蒋介石双眉紧锁,两眼微闭,紧靠在美式真皮沙发上。背后是国父孙中山的大幅像片,庄严而肃穆地凝视着寂静无比的窀内的一切。

“来人!”随着一声略带沙哑的奉化口音,在空荡荡的大门内响起,侍卫长王世和立刻快步走了进来。

“你把贺衷寒、康泽、桂永清、肖赞育、周复、滕杰、郑介民、邱开基、戴笠给我叫采,对,还有邓文仪。”蒋介石揉着太阳穴说道,这些人都是黄埔的骨干(大部分是一期生)和与情报工作有关的重要人员。

十几个人都难以揣摩这次会议的目的,蒋介石快步走进了会议室,黑披风挂在了沙发角上,侍卫忙过去,让蒋介石坐下,蒋介石却摆了摆手,坐在了一边的太师椅上。

郑介民望着那件黑披风,不禁想起了几年前在军校的情景,充满崇敬地望着蒋介石。

蒋介石喝了一口水,稍稍停顿了一下,不知是考虑问题,还是在品尝杯中白水的滋味。

戴笠、贺衷寒等人腰杆挺得笔直,他们都存脑海叶中盘旋着一个大的问号。恰在此刻,蒋介石也挺直了腰杆,举目打量着每一个人,戴笠低下了头,贺衷寒低下了头,郑介民低下了头——十几个人都窘迫地埋下头去。

空气仿佛凝固,时间好像停止了。沉默……

蒋介石喃喃低语:“现在日本帝国主义压迫我们,共产党又这么捣乱,我们党的精神完全没有了,弄得各地的省市党部被包围的被包围,被打的被打,甚至南京的中央党部和国民政府都被包围。我们党一点力量没有。我们的革命肯定要失败!”

听到这些话。在座的人不由得目瞪口呆,邓文仪记录的笔也掉到地上。

蒋介石抽动着鼻子,哽咽而语:“我的好学生都死了,你们这些人又不中用,我们的革命就要失败了!——”他向外甩了甩手,吼叫道:“算了,我不讲了……散会。”

黑披风旋风般地离去,在座的面面相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校长的心事,学生们并非一点也不能体会到。试想想,这一年是多么地倒霉吧!先是在中原大战中指挥部遭敌军袭击,蒋介石从梦中惊醒来不及穿皮鞋,只穿上了袜子爬到所在列车的车顶指挥作战,接着又是第二次围剿红军大败而归;再接着汪精卫、孙科、李宗仁等围攻反蒋,蒋介石在四面楚歌中艰难度日,这些侍从副官们看着愁眉苦脸的领袖,个个面面相觑。

“九一八”事变发生以后,全国人民爱国热情空前高涨,抗日救亡运动势如排山倒海,无可遏止。同时,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革命运动已由大革命失败后的低潮,逐步在全国范围内向高潮发展,并且在全国各阶层人民汹涌澎湃的抗日爱国运动汇合之下,声势日益壮大。蒋介石的手指在微微发颤,中国共产党所领导的革命力量,成了他的心腹之患。

侣他如果再不表示抗日,不但会激起全国人民的愤怒,就是在国民党内部也难有他的栖身之处。这一点他的几位爪牙侍从们是难以理解和体会的。

几天前,一群爱国学生涌到国民党中央党部及国民政府请愿……

那是一张张被热血充斥、被爱国热情所激动的青年的脸,人群的呼喊汇成一股嘈杂的旋风,激烈的言词互相点燃起怒火。

蒋介石没有了办法,只好站在花岗石的台阶上讲道:“我蒋某人当然要抗日,但是赤手空拳如卵击石。此刻暂且容忍,决非屈服。到了忍无可忍之最后地步,则中央必领导全体国民,宁为玉碎,以四万万人之力量,保卫我民族生存与国家人格。”

学生的眼中冒着火,牙齿咬得发紧,蒋介石回到政府不得不换了一副嘴脸:假抗日真反共。他决心以标榜复兴民族、复兴革命、充实国力、准备抗日为幌子,借以缓和人民对日本帝国主义的愤激与仇恨,同时又抱定一个主意:可战而不战,以亡其国,政府之罪;不可战而战,以亡其国,也是政府之罪;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必先翦除异己……“宁忘九一八,毋忘平赤祸!”

蒋介石的心事,桂永清、贺衷寒、戴笠诸人只能隐隐感觉到一点,但老蒋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又到底想让他们干什么,众人则一点头绪也摸不到,只好坐在那里发呆。

会议室里只有香烟飘渺,众人都在揣摩着蒋介石的意思。终于,还是有人说话了。

“还不是老头子对时局感到困难,要我们想办法!”康泽耐不住寂寞,说了一句谁也晓得的废话,惹来其他人一番讥笑。

“你是情报专家,你说校长究竟要干什么?”几个人又把注意力转到了戴笠身上,戴笠虽属黄埔的“小字辈”,但一打入伍就在蒋介石身边当差,深得重用,应该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可几个人得到的仍是闷声摇头,戴笠一张马脸吊得比以前更长了。

会议没有结果,正待散会,老蒋的侍卫长王世和进来请几个人去党部开会,说蒋介石有要事相商。

几个人又一次坐进会议厅,蒋介石依旧黑披风在身,这次总算有了点眉目,就是大家都认为“要组织起来”。接着又是第三次会议。

贺衷寒哭丧着脸,抽搐着嘴角,结结巴巴地道:“时局虽然很困难,只,只要我们能团结,还是有办法的。”

蒋介石冷眼看了一下贺衷寒,手指敲动着圆桌,一面骂,一面顺水推舟地再往下逼,并露出自己的一点点意图:“你们怎样能团结得起来?今天团结,明天就闹意见,好吧,你们试试也可以。我想,我们要有像苏联的那种格鲁乌(即情报总局克格勃)的组织就好了。我们今天的力量是够的。”

康泽看了一眼郑介民,站起身道:“就我和介民所知,苏联的格鲁乌是它政府的一部分,是挑选最忠实最干练的党员去组织的,在各地还受党的监督。”

蒋介石的语调终于变得平静了。他本想透露他那隐藏在内心的思想,但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几个字:“你们,慢慢去研究吧!”

这十余人七嘴八舌也没讨论出个名堂,但当蒋介石第二次下野时,十几个人的心情却都同样的沉重。这是1931年最末一个月,汪精卫、阎锡山等人再次逼蒋交出了政权。

戴笠更是如丧考妣,坐在鸡鹅巷他的寓所里发脾气,除了他的老母外,家里人谁也不敢跟他多说一句话。

“长官,你快吃饭,不然又该凉啦!”勤务兵贾金南走到他面前,手里托着盛饭的盘子。

“谁说我吃饭啦?谁让你端的?你给我拿走!”戴笠不耐烦地冲贾金南吼道。

贾金南跟他时间久了,说话也很随便。他略有不满地小声道:“就是天塌下来,也得吃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