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范思哲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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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我的越位故事

曾经跟你说过,在有时间的时候,我会给你讲一段我的故事。今天下雨不出门,所以有空坐下来给你写email。我坐在我先生的书房里,外屋有约翰·丹佛的歌。这歌声从门缝里飘进来,时断时续,若有若无。

那次我去武汉开会,住在武昌南郊的一个三面环水的酒店里。会议结束的时候,我预订的机票被莫名其妙地取消了。不过我不是那种容易生气的女人。再说晚走半天也不会天崩地裂回不了家。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初夏的早晨。

我说改下午走不影响我当天到家。会务小姐一脸歉意,告诉我下午三点半有车去机场。并指着同餐桌的一个北京人对我说,他也坐这趟车走。

餐桌上已杯盘狼藉。上午要走的只扒拉了几口稀饭,就要紧等车去了。只有我和这个北京人还像前几天一样,从容品尝这家酒店的美味早点。印象中那些奶油蛋糕味道不错。

会议期间我们已经认识,彼此说过几句简单的客套话。他比我年纪大,看上去比较沉默,但言谈举止并不呆板。他穿的是北方人常穿的那种质感厚重的双排钮西服,身材高大健壮,眉宇间常露出惯于沉思的凝重表情。

他问我是不是到了上海坐夜车回家。

我点头说是。

前天晚上,我跟同屋的一起往湖边走,在湖边碰到他。当时他也跟他的同屋一起散步。我们两伙人合在一起边走边聊。他跟我一样,也说话不多。湖水在月光中闪闪发亮。一只野鸭从水边的芦草间飞起来,飞往黑暗的湖心。当时我们说到许多野生动物。说到野马,野驴,野骆驼,话题越说越远。后来说到西藏阿里的野牦牛时,这个北京人才开口插话,他说他以前去过藏民茶馆喝酥油茶。湖边的风越来越大,湖水拍岸,波涛汹涌。跟我同屋的那个女人怕感冒,所以我们没走到前面的凉亭就回去了。夜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把裙子吹得猎猎作响。

回酒店后,这个北京人跟一位漂亮小姐跳舞,他们两个都跳得不错。我在舞厅里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我想看一部片名叫《忠贞》的法国原版电影,怕跳了舞错过时间。

此刻他用餐巾纸擦嘴,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大胆放肆地看一个陌生男人。

他发觉我看他时朝我抿嘴一笑。他的嘴唇很厚,肉乎乎的蛮性感。

饭后我跟他一起上楼。他在电梯里问我去不去汉口购物,我说我没想好。其实这不是真话,因为我想回房间把昨晚的那部电影再看一遍,把其中没看懂的几个地方看懂,它的重播时间是上午八点半。

在此之前,我还来得及洗头。当时我已经剪了长发,洗一次头不会花很长时间。

我们都住在九楼,要走的都走了,楼道里静悄悄的,连服务台都没了人。我的房间在另一条楼道里,拐个弯才能走到。在我看来,他扶着门把手,问我进不进来坐一会,是出于尊重女性的绅士习惯。

我看着他的脸点点头。他不是那种五官端正的男人。他的脸膛稍有变形,使人头一眼看上去觉得奇怪,看仔细了才明白他的左脸颊比右脸颊宽。

我想我会有兴趣听他讲他的西藏故事,这比看那些没到过西藏的人所写的西藏小说要有意思得多。

他让我进屋。

我站在他身旁看他关门。

他转身后发觉我挡在走道上一动不动有些吃惊。

我看他的眼睛,看他眼睛里闪出吃惊的目光,这目光虽一瞬即逝但被我看到了。

显然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意外。

其实我也是。

他的面孔渐渐红起来,像昨晚喝酒时那样黑里透红。

看到他的眼睛像火山一样喷出灼人的光焰,我突然头晕目眩,无法自持。

恍惚中觉得他吻了我,而且搂住我怕我跌倒。

这是我第一次被我先生以外的一个男人拥吻。

我明白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我也伸手搂他,把胸脯贴在他身上。

接着他抚摸我的后背,轻轻地抚摸。

他的手掌温热厚实,透过外套也能感觉得到。

我们吻了多久只有时间知道。

像剥百合一样他把我的衣服全部剥掉,然后抱我上床。

我吻他的脸,吻他的脖子。我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并在扭动中加大因这个重量所产生的冲力。

我像野猫似的怪叫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在做爱时叫出声音。

他的底下有东西出来了。

我说我不想活了。

后来我们都不动了,像石雕一样死去。

“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他对我说。

“谢谢。”我对他说。

现在我们才开口说话。

我还趴在他身上。他的身子宽阔壮实,像山峦似的伟然起伏。吻他的眼皮时,又觉得他像乖猫一样温柔驯良。我知道他的底下还在我里面,但已经是另一种样子了。

洗澡水容易调合适。我和他一同站在标有TOTO标记的浴缸里,一同站着冲淋浴。他一面看我弯下身子调冷热水,一面小心用手托住我悬垂的胸乳,怕它掉下去被水冲走。

水流在我们中间泻落。当他一次次拿手掌抚洗我的下身时,那儿的津液像海水涨潮一样涌向他。这时我也摸了他的底下。他的底下又起来了,虽不及方才那样坚挺,但跃跃再试的样子逗人发笑。

他替我擦干身上的水,擦遍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我先走出浴室,走到没合窗帘的窗户跟前。远处是湖和湖中的野鸭,那些野鸭总是随云影在水面上平静漂浮,好像从未激动过。

他走过来,走到我身边,我们裸着身子一起站在窗前。

“今天天气不错。”我对他说。

“确实不错。”他对我说。

我把脸贴在他胸前,他的胸脯宽厚温暖。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玻璃照亮我白净的身躯,这是我第一次不穿衣服站在不是浴室的地方。

后来他的底下又起来了,硬得像石头一样。

我们再次做爱时他压在我身上。我惊讶我没被他压扁,更惊讶他竟毫不顾惜地一次次冲撞我,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猛烈,这跟他刚才轻抚我时的温和样子判若两人。

我和他都没听到会务小姐叫吃饭的声音。也许他听到了没跟我讲。等我们衣冠楚楚下楼去吃饭时,餐厅早空无一人。

那顿午餐是在汉口吃的。他叫了出租车我们一起过江。他领我去吃他吃过的一家饭馆。于是我们一同坐在一间格调素雅的餐室里。他接过小姐递来的菜单递给我。他喝我愿意喝的那种牌子的啤酒。那天我喝了好多好多,比以前喝过的总和还多。他没劝我多喝,也没劝我少喝。他跟我边喝边聊,先聊西藏,又聊北京,但聊得最多的是一个叫陈村的小地方。他说他在那儿下过乡,我说我姐姐也下过乡,他说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

吃完饭我们没时间到别处去了。我们再次一起打的。他拉开车门叫我上车。我靠着他跟他一同坐后排座。

司机跟我们一起讲武汉的几种风味小吃,司机的普通话我勉强能听懂。

我比他先登机半小时,我们在进口处贴了贴脸才分手。

那天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了。我先生替我备好了洗澡水等我洗澡。洗澡前先把给他的礼物拿给他看。那是一根购自鳄鱼专卖店的鳄鱼皮带。然后走到女儿屋里,把给女儿的礼物放在女儿枕边。她早就睡了,中考前不能睡得太晚。

跟往常一样,我洗澡时我先生给我擦背。

他弯腰给我擦背的时候,我吻了他的脸。

通常我外出回家的当天我们不做爱,所以这天晚上我们分睡两床被子,谁也没碰谁。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北京人。虽然那次会议给我们发了与会者的通讯录,彼此容易取得联系,但至今我们没通过电话,也没写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