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祥
我是1956年随部队整团建制转业进疆的,来到新疆石油管理局后,我被分配到独山子矿务局行政处当副处长。这个工作对我来说并不太陌生,因为在部队上时我就当团后勤处的主任。没想到我这一辈子和后勤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尽管后来行政处几更名称,但主要工作仍然是后勤服务,仍然由我负主要责任,长达26年之久,一直到我离休。
生活后勤这项工作,不论在部队还是在企业,都是二线。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它又要冲在最前面,说明它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很热爱这个工作,觉得这是一个很光荣的岗位。当时独山子矿区有钻井、采油、炼油、运输、机修、供应、医院等十多个处级单位,共有职工6000多人,全矿民汉两种食堂共有11个。
一天三顿饭,是顿顿不能少的,况且还得时常变换着花样。所以,要保证职工们吃饱吃好,使得人人满意,我们管后勤的肩上的担子就不轻。当时最困难的是职工的吃菜问题。冬菜可以储放在地窖里,虽然都是些白菜、萝卜、土豆,比较单一,但毕竟有菜可吃。最困难的是夏天,窖里的菜吃完了,也不能再继续储存,只好每天派车到沙湾、乌苏等地去买。买的多了吃不了,腐烂了就造成浪费,买的少了或买不到,食堂里就抓瞎。
这个困难怎么解决呢?我想到抗战时期在延安,我军的困难比这可严重多了。在党中央的号召下,开展了大生产运动,人人动手,男耕女织,丰衣足食,克服了困难,打破了日寇的军事进攻和经济封锁,取得了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想到这些,我就想到了种地、开办农场。新疆地大人稀,荒地多着哩,可是我一了解,独山子油矿在解放前就开办着一个奎屯农场,直到1955年才移交给生产建设兵团的农七师。咳,真是惋惜。
光惋惜不行呀,我们行政处得要拿得出菜来给大家吃。我约上几个同志步行到下边去看看,就是石油学校(老校址)下边,大约是原先一车间废料库那儿。为什么要到那里看呢?因为矿上的所有生活废水都流到那里去。新疆的特点是,哪里有水哪里就有绿色。我们去了一看,不由喜出望外。果然水沟两旁长着茂盛的青草,有的还开着鲜艳的花。用手扒开地层来看,嘿,土质还真不错,有的地方十几公分厚,有的地方几十公分厚。我们脑子里有了数,农场就办在这里。
回来后,我就召开了一个处务会议,专门研究办农场的事宜。会上我们拟定了办农副业的计划,核算了投资,大约要3000元,又画出了一式两份草图。然后,我们又向矿务局打了报告。不久,矿务局主管生活的阿不拉海提副局长和行政处食堂科副科长马绍武,一同去乌鲁木齐新疆石油管理局请示批准这个计划。可是局里一位副局长没有批准实施这个计划,理由是原先的农场刚移交出去,我们是企业,搞工业的兼搞农副业,是搞不好的,也是不务正业。
当时,对管理局的决定我们可是真想不通呀。怎么办呢?我们把请示管理局的情况向矿务局党委作了汇报。矿务局党委很支持我们,说独山子周围没有农村,要解决吃菜问题只有自己动手。当时我们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可是并没有深刻理解这些话。
矿务局党委支持我们,我们就有了信心。虽说当时一件农业工具都没有,可我心里很踏实。因为我有延安大生产运动的经验,我深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伟大真理。
听说要开办农场,全处的同志情绪都很高涨。管食品库的主任伊明阿洪说,他对博乐、乌苏、沙湾等地人情两熟,可以去跑联系求援。食堂科的白鸿志也自告奋勇,要到奎屯农七师去借农具,果然他借来了一部手扶单轮单犁铧。我们又抽调了种地有经验的董刁、常寿棠等同志。就这样,几个人一匹马,组成了第一支办农场的队伍。这一年,我们开了六七亩荒地,从外地找来韭菜头种上了韭菜,还种了土豆和皮芽子等,以后又种了西红柿和甜瓜。
试种获得了成功,进一步坚定了我们办农副业的信心。为了加强领导,行政处成立了农副业科,从局里调来了谢印盛同志当科长。此后,我们又在安集海、巴音沟、新源、四棵树等地开办了农场,种菜又种粮。石油管理局的张文彬局长看了我们办的农场,吃了我们种的西红柿和甜瓜,高度赞扬了我们的做法,说石油部提倡企业搞农副业生产。这样局直属的各厂处,都积极地办起农副业来了。
1986年5月19日
(作者1938年参加八路军,1956年随军转业到独山子,转业前任团后勤处主任,到石油企业后任行政处副处长、处长等职。1982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