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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3·连环炮一样的打击{二}

“璃雪霁?”我的脚步生生地刹住,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可脸上的表情却变成了得体的微笑:“姐姐?”

“璃雪霁,瞧你这妹妹。”旁边有个高挑的女孩儿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女孩儿是越妃的大女儿岳欣,平日里最喜欢和璃雪霁一起玩,两人却不是很要好。“纱雪!过来!”璃雪霁听出了岳欣的言外之意——你看你这好妹妹多不懂礼仪啊。立即有些恼怒,被众人捧上了天的她何时被这样讽刺?这纱雪丢了她的脸。她想道。“很抱歉,亲爱的姐姐。”我正在气头上呢,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理她,“母后让我去办事,纱雪先行一步。”说完,微微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言外之意就是,老娘我有事干呢,没空理你。话语是礼貌至了极点,可语气却硬梆梆的,表情也公式化到了顶峰。“啧啧,霁姐姐,你这妹妹真是软硬不吃。平日里对我们已是面无表情,本以为她是排外,可不承想她却是连你的面子也不顾呢。”岳欣娇笑着,话里明明白白的有着刺儿。她才不怕这璃雪霁呢,只是借着好盆友的面子来刷刷璃雪霁的脸罢了。论母亲,越妃能与皇后相提并论,论宠爱,岳欣比璃雪霁还稍胜一筹,论相貌,两人更是几近平分秋色。“岳欣!”璃雪霁气得跳脚,脸上现出些许怒意。“霁姐姐,注意身份。”岳欣温婉一笑,“妹妹先走了。”

“你!”璃雪霁气道,转身便走,带起的风折断了花枝,脚下带风地走回殿阁。

我并没有心情去理会璃雪霁,一路走到了宫城中最荒僻的地方,愉贵妃猝死的临寒宫。愉贵妃生前本是极受宠的,待我也比其他嫔妃要好上许多,心思却单纯。那时我还很小,皇后又一门心思地扑在了璃雪霁身上,我便常常来这临寒宫戏耍。那时我曾想,即便是愉贵妃想利用我,我也认了,起码她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我冷眼。可以说,愉贵妃是我童年两个美好的回忆之一。可有一日,不知道为何,愉贵妃猝死。而就是那日,她被发现腹中有个胎儿。此后,临寒宫便荒废了,宫城最繁华的地方变成了云歙王最常去的云叶宫,就是岱妃宫里。云字为首啊!皇后都没有这个待遇。我想着,走入了雄伟宫墙的最里处。最尽处,通天阁停着愉贵妃的棺材。

微风悠悠,飘荡的白绫随风起舞,乌木的棺在灵堂中央,就那么端敬肃穆的放着,无端地庄严。我就这样走过去,坐在柱子下,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眼睛里满是哀婉。朱红的大柱子,经过了岁月的侵蚀,竟还如当初受宠时那般鲜红。就像,用鲜血浇灌凝结而成一样。那艳丽的血红色,刺痛了我的眼睛,就如提醒着她,愉贵妃死了,被人害死了。

“喂,你怎么在那里悲春伤秋的?快来帮帮我!”正愣神,一个不满的声音直直地闯入。

我皱了皱眉,第一次在这里有了想要骂人的冲动。望向屋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卡在屋顶,而屋顶已经破了一个洞。“你是谁?”我冲动之余心下一惊,居然感受到了血咒的气息。我算得上是鄢王朝的嫡系,对赤王朝的人不会有太大感觉。但如果是赤王朝的嫡系,那就不同了!而赤王朝十三四岁的嫡系少年,只有一个!想到这里,我猛地抬头,眼神里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狠,这狠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你是许陌北。”眼睛微微的眯起,这是要发怒的预警。

一般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发怒时很喜欢骂人砸东西,或者冷嘲热讽话里带刺,可真正怒起来,眼睛会微微眯起来,整个人散发出一阵凛然之气,与平时刺猬般的小家之气完全不同。可如果真要这样,估计有人就要倒大霉。可惜,没有人熟悉我,也就没有人知道,除了她。

少年干碎利落的跳下来,行了个礼:“小姐真乃高人。”“你跑到这里干什么。”我起身,优哉游哉地拍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双手环胸。“只是来做个客。小姐不会不欢迎吧。”许陌北没脸没皮地笑道。“你爱去哪去哪。”许陌北听见这话含笑想谢,可没料到我还有下一句:“不过你要给我把这通天阁的屋顶修好了。”许陌北一怔,随即又无赖地笑道:“这还不简单,动动手就好了嘛。”说着就要施法。“慢!”我眼睛睁大,唇边流出一抹笑:“我要你按通天阁建筑时候的方法来补。”“什么方法?我保证办到!”这边厢许陌北信心满满的保证掷地有声,那边厢幽幽的声音便响起:“这通天阁,是由朝中的能工巧匠亲自设计,每一块砖下都暗藏机关,是由他们一手一手流汗流血地亲自搭起来的。你毁了这屋顶,不要说是我,就算是云歙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愉贵妃,可是云歙王的心头肉啊,这宫殿,就是她的陵寝。也只有我,能畅通无阻地进入离开了。小子,你最好趁云歙王来之前把屋顶修好,不然我保证,你在这里想干的一切都不会成功。”许陌北一下愣怔住。“我相信赤王朝的皇室嫡亲不会进来人家陵墓里,砸了人家屋顶,然后逍遥地出去吧。这样,莫说是我不答应,就是那昏庸的云歙王,凭着这是他的宠妃,怕是也不会答应。况且,除了别有用心的人,谁又会莫名其妙跑到人家陵墓来呢,还这样顺利。”我笑意盈盈,话里却摆明了坑人。许陌北心念,今天我是怎么了,为啥一出门就碰见怎么一尊神。可不补又不行啊,这摆明了是人家的墓呢,估计这姑娘是个守墓的,能守着云歙那老头的宠妃墓的,摆明了是不好惹的啊。算了,好男不跟女斗,补了便补了吧。我一眼便看穿他心中所想,冷哼一声,转身又回那朱红柱子下坐着。

刚到半空的许陌北抖了抖,差点没摔下来。这姑娘咋那么可怕呢,好像啥都被她看见了似的。

便如此,过了许久。

“小姐,屋顶补好啦。”随着一声调笑,许陌北落地。“给愉贵妃上几柱香,磕几个头,道声歉。”幽幽的声音传来,就像鬼魅在低笑。许陌北颤了颤,连想都不敢再想什么,按我说的做了转头就走。再待下去,都快被吓出病了。他腹诽。我又皱皱眉,拂去一身的灰尘。

岱妃设的那机关越发地厉害,得想个办法破了它才好。

其实哪有什么亲手搭建,哪有什么陵墓,哪有什么能工巧匠。云歙王会理会一个失宠被害的妃子?尽管那是曾经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可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又何其多,哪缺这么一个呢。连这侵蚀肌骨的机关,也是岱妃因不想被发现罪行所设。所做所言,只不过让这个不知好歹的赤王朝嫡系受些教训,让他不敢再闯入这里而已。我望着许陌北逃也似的身影,冷哼道。

你也许会问我,为什么要待你这样好。我想着,望向棺木,其实我也不知道,可也许,你是这世上为数很少真心待着我的人罢。她轻笑着摇头,可惜我终究太过弱小,竟连你,一并失去。

也该走了。我起身,想着愉贵妃,想着曾经那个天真无邪的九妹,想着已经回不去的点滴。愉贵妃,不管你是假遁还是真死,我都会找到九妹。我信誓旦旦地保证,拂了拂又积起的灰尘,躬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