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受朋友邀请，我曾去过四合，四合给我的初步印象就很深刻。而今在四月这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再一次来到四合这片古老而神奇的土地上，一睹这里的山山水水，寻访这里的风土人情，就更有一番风味。可这次采风最让我难忘的便是东河中捕鱼的精灵——鱼鹰捕鱼的场景。
走进四合乡高洞村，一条宽敞的河流呈现在眼前，两岸杨柳青青，和风飘逸，河水清澈见底。这条河叫东河，是四合乡两大名河之一。我想在这偏远的乡村大地上，一条清澈的河水流淌在春意盎然的大地之中，真是大自然的恩赐。
河流之上横跨着一座水泥桥，桥上簇拥着一大群闲人正在围观河中渔夫捕鱼。桥下几条打鱼船正在河中滑动，一位老渔人娴熟地划着船，船上还有几只黑色的大鸟。听车上的同游者说那大鸟就是鱼鹰，学名叫鸬鹚。
鱼鹰的捕鱼本领与生俱来，能潜入水下很深的地方，屏气可达一分多钟。鱼鹰的这种天性加上捕鱼人的特殊训练，使它们成为了不可多得的捕鱼高手。据说鱼鹰捕鱼有个特点：有大鱼绝不捉小鱼，一条二三斤重的鱼，一只鱼鹰就能毫不费劲地把它叼出水面。有的鱼太大，几只鱼鹰就会一起扑过去，分别叼住鱼头、鱼尾、鱼身，合力将鱼拖到船边，直至主人用沙网把鱼捞起来才肯松口。可以说“凡是被鱼鹰捕到的鱼，很少有逃跑掉的”。
“老蛙，老蛙，快看老蛙捕鱼……”一位同游者兴奋不已地叫喊起来。原来鱼鹰就是我们本地常说的老蛙。可这一说法也勾起了我儿时的记忆。老蛙捕鱼，不就是水猵子捕鱼吗？当我心里想着的话脱口而出时，马上就有人指出我的错误，水猵子与老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原来我把鱼鹰捕鱼与水猵子捕鱼混淆，霎时我的脸火辣辣的，我的心中既有无知的羞愧又有获取了新知的惬意。
河中的老人怡然自得地划着船儿，那船是一条丈余长的柳叶小舟，船头船艄微翘，船身狭长，小巧灵活。老人一会儿吆喝着老蛙，一会儿猛撑一下小舟，小舟快如离弦的箭，一会儿又拨一下水，渔舟旋转自如。那吆喝声也只有渔夫与鱼鹰才明白其意，人与鸟有如此默契的地步，训导者非一日之功。这濒临绝迹的古老而又独特的捕鱼方式还在这乡村保存下来实属不易，我为此感叹。
放鸟捕鱼开始了，只见老人持竹篙朝船舷上一抹，鱼鹰便“扑通扑通”跃入水中。再扬起手中竹篙，把水面击得水花四溅，随着“呵呵”几声吆喝，鱼鹰飞速游弋，并不时潜下水去。此时河水清澈，鱼鹰在浅水里追逐鱼儿的情景清晰可见。老人一边用竹篙不停地拍打水面，一边用脚不停地踩响活动的舱板，颇有节律的“砰砰”声在河面上回荡。叼到鱼儿的鱼鹰倏地浮出水面，头一仰，嘴一张，脖子伸了又伸，鱼儿便停留在喉囊里，把脖子撑得鼓鼓囊囊的。老人立刻用竹篙钩住缚于鱼鹰脚上的绳套。鱼鹰栖上竹篙，扑腾着翅膀回到船上。渔人一把抓过鱼鹰，扳开鹰嘴，鱼悉数吐出……就这样娴熟操练，我在岸上看得目瞪口呆。
我们根本没有尽兴，催促的导游将我们带走，离开时我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久久不忘那清清的东河水，那灵动的鱼鹰，那捕鱼的精灵。
从四合乡归来已有几日，东河中的情景还沥沥在目。忽然想起一首有关鸬鹚捕鱼的诗来，算作这篇文章的结尾以表达对鱼鹰的敬畏之情：
茭草青青野水明，小船满载鸬鹚行。
鸬鹚敛翼欲下水，只待渔翁口里声。
船头一声鱼魄散，哑哑齐下波光乱。
中有雄者逢大鱼，吞却一半余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