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趟过月亮河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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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与竹的情怀

竹子摇,你莫长,让我长,我长大了一样高——儿歌。

——题记

老家后面的山坡上,有一片竹林,郁郁葱葱。一向爱竹的我,终于有闲情逸致回一次老家去观赏一番。

沿着老院子后面的一段崎岖的小山路,拾级而上,爬一段缓坡,一路轻唱。慢慢爬高,视野也渐渐开阔:远处层峦叠嶂的土丘山峦进入视线:有的像马奔腾,有的像骆驼卧立,有的像大象漫步,有的像乌龟爬行……装缀其间的一幢幢农家小楼,给乡村增添了浓郁的现代气息。还有那环绕山峦丘壑的乡村公路上,颠簸蠕动的农用车发出笃笃笃的马达声,以及农家小院中传出的犬吠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山村演奏着悠扬的乡村奏鸣曲。

我继续攀登,越爬越高,越爬越兴奋,要见竹林的心情也特别迫切,步伐就加得越快。

“啊,竹!”我不由得叫出声来。是的,还是几年前那个位置的一篷竹林。只不过今天在我的眼里那竹是崭新的。伴着风,和着乡间的奏鸣曲,竹叶在风中飘逸;那抖动的竹叶,好像是主人向客人伸出了热情的双手;那沙沙的竹叶声是在向我打招呼。竹的盛情,让我好生感动。“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我突然想起了这千古流传的佳句,这首诗把竹子坚贞不屈的精神品质写得淋漓尽致。喜欢竹,可能与喜欢这首诗有关吧。

我伸出了久别重逢的手,张开双臂向竹林拥抱过去。我们相拥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那一片绿绿的竹林,像一股绿色的泉水,在我的心底流过;那啪啪爬节的竹林声也在我的心中奏鸣。我沉醉其中,不知多长时日,围着竹绕了一圈,又绕了一圈,再绕了一圈,久久不舍离去。

竹子摇,你莫长,让我长,我长大了一样高。儿时的歌谣又在我的心中响起。可至今,我还是没有竹高。那是儿时的期待,是一种愿望,是乡下人对未来的一种朴素的向往。可我爱竹,是因为我从书中了解了竹具有不少优秀的品格。它不仅有梅花笑迎风霜雪雨的坚强品格,更是因为它以文静、高雅、虚心进取、高风亮节、乐于奉献的美德而给人留下完美的形象著称。不求有竹高,只求有竹的品格就够了。

望着竹,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为人之师二十多年来,我可以骄傲地说,我没有堕落,我至今还保留有竹的性格。

刚参加工作那时,凭着热情和旺盛的精力,我拼命工作,在一个离家较远的一个山村学校,我将一腔热血投入到教育事业之中。那个地方太偏远,人才少,教育落后,学校条件差,教室矮小陈旧,由庙宇改造的土墙瓦房做成的学校至今还让我难以忘怀。

还记得我分配去时是在油篓村,离街道不远。但学校里一共五个教师,全都是民办教师,放学之后都要回家。他们就像学生一样,早上来,下午归。只留下一个孤独的我在那里守护校园。

学校耸立在一个小山包上,简陋的教室成火钩形布置在校园的区域里,由庙宇改建而成的学校,依稀可见那断垣残瓦的痕迹,学校的正面是一块方形的操场,操场边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杨槐树,俨然肃立着像哨兵。后面是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斑竹,黄竹,慈竹,毛竹,白家竹……其中我最爱的还是斑竹,春季到来的时候,竹笋破土而出,竹林里面热闹极了,可以听竹笋爬高的啪啪声,闻笋虫的轰鸣声,风声,竹叶飘动声,有如听一曲萧萧竹韵。还可以搬落脚笋回来当菜,也可以拾笋壳,包棕子。到竹林里去捉竹笋虫,那种乐趣,没有玩过的是绝对不会知其中的奥妙,至今回味无穷。

参工之后的第一个中秋节,是在油篓村小学度过的。那晚,我和另一个同学相聚在一起,我们一起做饭。初学做饭的我们也顾不上什么饭菜的质量,只要煮熟了就成。不过我还记得那晚的饭菜是到那儿去做得最好的饭菜,还买了白酒。好事就是多磨,当我们把煮好的饭菜端上桌子时,突然停电。室内一片漆黑,没有灯,也没有蜡烛,当时真是心灰意冷。

可就在无奈无助之时,我们不约而同地向窗外望去:一轮圆圆的月亮高高挂在天上,银色的光辉洒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月光越来越明,透过窗户,也照在室内的桌子上,一席饭菜也铺上了一层银光

“就着月光,我们吃吧”我说。

“别忙,再等一会儿”他回应说。我于是走出房间。

“啊!好美的月亮”我们几乎是同时喊出声来。一轮玉盘悬在空中,近处,远处,都洒满了月光,好一个美丽的银色世界。

操场边那一排杨槐树也沐浴在月光之中,在宁静的夜晚里默默地矗立着,守护着校园,也守护着我们这两个远道而来的年轻教师。我们好不惬意,好不舒畅。什么相思与痛苦全不在思绪的空间,唯有美,还是美。

于是我建议把饭菜端出室外在月光下吃。我们一边畅饮,一边谈着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一起把美丽的梦想和那些幼稚的爱情等所有心事全都倾吐。“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大醉的同学有点伤感。他最后向我讲诉了他在学校里爱上的一个女孩子,但没能分配在一起工作,从此他们就会天各一方,永远不能在一起。我听他述说,听他哭泣……我没能插上任何一句话语。

我不知从何处入手对他劝说,唯有一句“别哭了,我和你一道去找她……”

月夜之下,在隐隐的细语之中,在觥出交错的酒杯声中……在一片流动的银白色的月光世界里,我们一起沉醉。

“笃笃笃……”突然一阵汽车的喇叭后,才把我从往事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望着竹林,我伫立很久不肯离去。二十多年了,我也算是桃李满天下。有人问过我,你的好多同学都当上了校长,你在读书的时候是班干部,不比他们弱,你现在教书的能力和业绩都还不错,为什么还没有当官?我回答说我还没有堕落……

而今面对着竹林,我只有独自述说。只因我爱竹啊,就做一个有竹一样正直、虚心、向上品质的人吧。既然上苍不给我更好的机会,何不将上苍赐予的才能流淌在文字之中!

竹子摇,你莫长,让我长,我长大了一样高,这也许是儿时的愿望,但因与竹的情感,持竹的品性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愿家乡的竹林永远青翠,永远蓬勃,永远保持坚定,高节,虚心的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