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像一个魔咒，Avan当场愣住。
“唔，这表情，很棒。”黎加加速作画。
Avan不再言语。
20分钟后，黎加放下画笔:“大功告成。看。”
Avan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头颅，走到黎加身边。
画里的人在晨光中充满困惑，又无从思考。
像个孩子。
“怎么样？”黎加急忙邀功。
“很厉害。很细腻。”Avan适时讨好一个孕妈。
“有没有灵魂？Joy他们最近都太爱笑，画出来都跟傻*一样。瞧你这忧郁的小眼神，太迷人了，简直激发我们女性的母爱潜能啊。”
他在女性眼中是如此吗？
那么不快乐的样子谈何迷人？
人类的品味有时候确实诡异。
“可以送我吗？”
“当然。等我落个款。”
黎加写了“Smiling”，然后签字写时间。
这是他做的第一个牌子。
黎加用手机拍了照后，取下画纸给他。
一个不快乐的人如何教别人微笑？
Avan这时才觉得他原来如此可笑。
“怎么了？都快哭了。是被我的画感动吗？”黎加细腻得根本不像傻三年的孕妈。
“黎加。”Avan低着头，刘海遮住他的眼，“作茧自缚的人，如何破茧成蝶？”
“挣扎，改变，努力，新生。”黎加描绘不来生物的变化过程，只选了抽象的词汇。
“如果我一直在挣扎的阶段呢？”
“不成功便成仁。”黎加知道他懂，“你还有倪千君，还有辰婧……”
“她要嫁人了，她要离开我的生活了。”
黎加从未见过Avan如此激动，她放软声音:“不会的。她只是终于决定把对你这么多年的爱放在心里，不再期待。她在改变，你要祝福她可以凤凰涅槃，而不是阻碍她。”
“齐齐说她并不快乐。”
“她爱你，想得到你，求不得，如果还放不下，才是地狱。”
“那我怎么办？我要失去她了吗？”
“Avan，她永远不会离开你，你永远在她心里。她始终关怀你，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
“以后，再无人纵容我自私幼稚了。”Avan抬头，哀伤而明媚。
黎加帮他收拾刘海:“那么，让她成为你长大的理由，是对她的赞美。我想，她会高兴。”
“告诉她，我要最后一次纵容，让她附赠我和齐齐的机票。”
“居然差遣孕妇做事，你会被Joy列入黑名单的，自己去。”黎加傲娇的回去坐好。
“是的，孕妈。”Avan笑，“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有空带点客人给我，海南见。”
“好。”黎加笑。
朋友，比亲人来得可以自主选择，比爱人来得有分寸得以长久，大概是这世上安全系数最高的情感方式，再孤独，再怪癖，怎能没有一个半个知己。
那是大力水手的菠菜，太上老君的仙丹，洪荒之力的源泉。
司机仍在等候。
这次Avan记得问了:“老张，你的上班时间是什么时候？”
“先生的上班时间就是我的。”
果然。
“你需要向倪汇报我的行踪吗？”
“这个，老板有问自然要答。”
“谢谢你，老张，再见。”
Avan默数，不到50秒，电话响起。
“生气了？”
吵架是增进感情的方式之一？那试试。
“有点。”Avan觉得自己的语气还是弱爆了。
“我没空陪你，又不想让你觉得受冷落，才派老张去的。”
“又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之一，有什么冷落不冷落。”这句的语气有进步。
“那车给你？”
Avan深吸一口气:“我喜欢走路。”
对方沉默。
Avan几乎也快沉不住气。
“我们营销部有个经理很擅长做店铺推广，我让Ta跟你联系？”
大老板一用心果然不一样。
“好。”
“我会给Ta加工资。”
“你今天什么时候有空？”
“晚上会过去喝一杯。”
“就一杯？”
“好喝就多几杯。”
“时间够吗？”
“为你，不够也要挤一挤。”
“你是牛吗？”
Avan没想过倪千君和他会有如此无聊而白痴的对话。
即使如此，还是在电话里腻歪到秘书有专线找倪。
“晚上见。”
结束对话，通话时间15分钟36秒。
目前最长的记录。
他很满意的打车回去开店。
没有忘记给辰婧发微信:“婧，齐齐在向我要机票。我也还没买。”
在她面前，他永远如此幼稚。
真好，最后的时刻。
以后，她成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无法以他为重，无法随传随到，无法轻易打扰，她将平凡而幸运。
自己也将永远铭刻她的守侯。
爱过。
回忆纯粹而美好。
听起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至于，齐齐嘛……
Avan长叹一口气，朋友自有朋友福吧。
也曾想过和她学做调酒，奈何没有随性的天分，做出的成品自己都不满意，只能放弃。
不像咖啡，自学成才，火候到家，不多不少。
下午两点，宿醉的齐齐终于醒来。
Avan倒水给她。
“唔，头好痛。我怎么在这里？”
“醉了。我又不知道你住哪里。总不能找辰婧……”
“不能！”齐齐立刻大叫。
“对了，你昨晚让我给你买机票，应该没问题。”
“什么机票？”
“去海南三亚的机票。”
齐齐还在蒙圈。
“辰婧婚礼。”
齐齐尖叫，穿破天际。
Avan掏了掏耳朵。
“你买了？能退吗？我是疯了吗，让你买，我不去，我打死不去看那破婚礼。”
“让辰婧听见，你就死定了。”
“我听见了。”
仍是一身OL装束的辰婧进屋，精神奕奕。她一直如此，事越多，人越精神。天生的赚钱机器。
齐齐立刻把脸像鸵鸟一样埋进被窝。
第三次了。
Avan确定铜铃肯定出问题了。
“你来了，这么快。”
“您老叫我送机票，我哪敢不从。”
“谢主隆恩。”
辰婧去捞齐齐:“还不快起来去洗一洗，小丫今天第一次开庭，需要你这个保镖。”
“好，马上。”齐齐立刻跳起。
“挺关心旧情人的嘛。”辰婧笑她满头毛躁。
齐齐红着脸，窜进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