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苏都城外,北面起伏的丘陵地,地势上隆的山丘在黑色的夜幕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嗜血猛兽,在天地苍穹间投射出一个摄人心魄的高大弧线,
一名头戴熊头兽盔如同守卫山神般的高大身影,就像是一个天地间静静的观赏者,目光冰冷毒辣的打量着丘陵下方平原地带正在激战的城市,
这里是整个地区的制高点,站在这里,足以将一里之外正在发生的战争过程尽收眼底,在他的身后,数百架能够在雪地里迅速飞驰的驯鹿战车,就像一道蓄势待发的黑色弓弦,顺着山势微微内凹的走向一字排开,只要一声令下,这些战车就会顷刻间变成最强大的冲击利器,在这片雪域上飞驰
这是只有北方寒地才有的驯鹿战车,每一辆车长约三米,下方本应该是轮子的位置,只有四道坚固的钢制滑板所代替,还有两道延伸出去的踏板,
除了中间的车手,两翼分别可以搭载两名手执钝器的北地战士,中间还可以站立一名射手,就连最前面的高大驯鹿角都打磨的光滑尖锐,一旦捅入敌人的身体,必然是肠穿肚烂的悲催结局,在雪地里,这些驯鹿战车就像一个个攻守兼备并且可以高速移动的作战平台
山体的正前面斜坡,近乎光滑的倾斜断面,就像是拉开这道巨大弓弦的超级长弓,而由驯鹿战组成的箭簇,对应的方向不足一里的位置,正是驻扎在贝苏城外的东庭军营地,
这是早已经赶来的阿苏俄族军队,整整4千人,搭乘在7百部雪地战车上,这个统军的是阿苏俄心腹大将皮卡迪,年纪在四十许间,身材极高,身形高瘦,手足颀长,神色冷漠的,一对眼神深 邃莫测,予人狠冷无情的印象,屹立在漫天风雪中,
大地雪白一片,巨大的如同蜘蛛网般的城市街道,被东庭战士组成的钢铁洪流一个个击破,城市中四处火光冲天的景象,在寒风中被吹得弥漫了城市的上空的黑色浓烟,都在预示着,战斗之激烈完全超乎想象
大军压城,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下,即使是北方寒地有名的坚城,在军力悬殊的情况下也终于露出了摇摇欲坠的疲态
“白色迷城,也不过如此!”阿苏俄部大将皮迪亚看着已经快要推进到城市中心的东庭部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皮亚迪,你为什么还不下达出击的命令“冰冷声音透过寒冷传来,身的阵雪地传来一阵被压紧的沙沙声,在隐约的亮光中,皮迪亚有些无奈的转过身体,看着一个年轻的身影在数名卫兵的簇拥下气急败坏的从远处走来,
随着距离的接近,黑影终于显露出全貌,看清楚来人的面目,皮亚迪眉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连忙低下头行了一个礼,用冷静的声音说道“少族长还请再等待一下吧,还在还不是我们最佳出击的时刻”
“最佳出击的时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人影恼怒的偏了偏头,这是一个头上戴着红缨头盔,有着满头亚麻色卷发的年轻人,
银色肩甲的上部镌刻着阿苏俄部三叶草纹章的铠甲,身上披着猩刺目而鲜艳的深红色防寒披风,显得潇洒挺拔,
“就是我最适合我们出击的时刻,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皮迪亚神色严肃的回答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认为现在就是那个时刻了!你下命令吧!”年轻人极为有气势的挥了一下手,如果在阳光充足的白天,这一定是足以吸引不少名媛贵妇尖叫的潇洒动作,
“现在,还没到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皮迪亚只能讪讪的回应道
“你是瞎子吗?”在远处火光带来的微弱火光中,年轻人满是轻浮和焦燥的脸显的有些扭曲变形,甚至有几分厌恶,眼睛盯着皮迪亚“你没看见贝苏人快不行了,东庭人也是打得尽显疲态,如果有一支生力军投入,东庭人一定会立即崩溃的!如果你怕担责任的话,那这个命令我来下,你没有意见吧!“
目光扫过年轻人身后的五名身披红色披风的阿苏俄族中队长,皮迪亚不得不忍住心中的怒气,说道“现在确实还不能出击啊,还请少族长再忍耐一下,山下东庭军的主力还没全部进城,我们还必须等待,等待苏贝人将他们的所有军力像吸海绵一样全部吸引进去”
“呵呵,你当我是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吗?”年轻人极度不满的说道“什么叫以最少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战争本来就是一场巨大的冒险,谁能有十全的把握?我们已经在这个该死的地方等待了3个小时了,你没看见吗,贝苏人的伤亡很大,他们就快顶不住了,
而我们的目标,贝苏族的王女还在城内,如果落在东庭人手里,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年轻人随意呵斥的恶劣态度极其嚣张,就像是主人在呵斥族内的佣人,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全局的大事,实在没有像你这种人解释的必要“年轻人理直气壮的指手画脚说道,丝毫没有顾忌皮迪亚才是统军大将的身份
”贝苏人不仅仅是我们的盟友,而且还已经答应了我们两族联姻的请求,一旦这件事成功,我阿苏俄卢奥斯,阿苏俄族未来的族长将可能成为北地历史上第一个两大族群的共主,你就要我眼睁睁看着我未来的妻子,就这样被东庭人掠走吗?那样只会让我成为整个北地的笑柄!“
“真是个骄横而无知的年轻人,女人和王朝大业相比算的了什么!
“阿苏俄大人一代英雄,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皮亚迪微微偏了偏头,内心暗骂了一声,顾及到对方的身份,才不得不忍住心中的怒火“现在出击确实很危险,东庭人习惯了相互间奔袭作战,因此在战争中总是在本阵留下三个以上的千人队,作为前面后撤部队轮换的后备,这是东庭的传统战术,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或者确认没有危险,这三个千人队是不会动用的”
“少族长,这件事还需要。。。。。。”皮亚迪脸色苍白,张开嘴还想要继续说明不出击的原因,
但是很明显,阿苏俄卢奥斯并不相信这些话,冷风中,脸上闪过一丝轻蔑,嘴角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耐的的挥了一下手,打断了皮迪亚的辩解““够了,你是还想继续欺蒙我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在盘算着什么!,什么没到最佳出击时刻的鬼话,也就是能够骗骗那些不知道你底细的人而已,你是东庭人,迟迟不下达出击的命令,就是因为你还在顾念着自己东庭人的身份吧,还幻想着有朝一日返回草原,并以此来邀功吧!”
“少族长!你。。。。。”皮迪亚双眼鼓胀,身体微颤,脸色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变得一片赤红,双眼中满是愤然的怒火,阿苏俄卢奥斯作为未来的主人,说出这样的话无疑像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鲜血淋漓,猛地撕开一道已经结痂的伤疤,疼的他连灵魂都在颤抖,
正如阿苏俄卢奥斯所说,皮迪亚并不是北地人,而是一名地地道道的纯血东庭人,本名蒂姆马斯卡拉,在投靠北地之前是一名东庭边界上小部族的族长,
因为带领部族卷入了一场针对王庭的叛乱,导致蒂姆全族被前东庭王屠灭,妻儿族人全部失去的皮迪亚冒死翻越个白雪皑皑的边界山脉,才总算躲过了东庭猎头人的千里追杀,
在北地流浪过程中被一直在暗中集结力量的北地枭雄阿苏俄看中,收为自己的心腹大将,为了躲避东庭人的追查,蒂姆马斯卡拉改名皮迪亚,北地语为复仇者,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复仇之心,
类似于皮迪亚这样的东庭叛将在阿苏俄部不在少数,对于这些东庭叛将,阿苏俄是如获至宝,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对东庭内情极为了解的叛将,阿苏俄才敢于在关键时刻冒着被灭族的危险在东庭人背后狠狠插上一刀,
这是一场命运的豪赌,如果赢了不但能够获得大量的声望不说,还能够将一直压在北地人头上的东庭威胁一举荡空,如果失败,恼怒的东庭铁蹄必然会给北地带来一场腥风血雨,在大军压境之下,北地各族必然孤立阿苏俄部,集体呼吁呼兰贝的三部大人将阿苏俄抛出去挡灾祸的可能性也很大,
最终的结果是阿苏俄赌赢了,
用武力强行统和,并才刚刚统一的东庭各部,在压制他们的王庭主力覆灭后,果然并没有形成誓言复仇的局面,而完全就是一盘散沙各怀心思,
虽然口头名义上喊着报仇,并且愿意继续尊王庭长公主,可是真正出兵的几乎没有,如果不是猎鹰帝国的强势,东庭边界部族的里亚鲁族的自立都已经成功了,结果还是被残酷的镇压,但是阿苏俄族也借此机会,获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在短时间内凭借多年积累的实力,一跃成为北地内陆第一势力,并且剿灭最大的阻碍的博卡人,最终成为呼兰贝地区的实际掌控者
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东庭叛将的作用可想而知,但是重用东庭的叛将,在阿苏俄部内部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反对的声音,
一方面尽管阿苏俄作为百年难得一见的英雄,但是他依然必须面对北地人传统的力量,招降纳叛,唯才是举,这不仅仅是一种人才机制的改革,更是对很多原有的固有利益者的再分配,随着叛将地位和权力的上升,不少传统的北地人很自然的觉得,这些叛将占据了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位置,财物,荣耀,
这些传统势力影响不了枭雄阿苏俄,但是对于未来的接班人少族长阿苏俄卢奥斯的影响是绰绰有余,无论是少族长的母族还是妻族都是传统势力的首脑人物,在他们的潜移默化下,少族长阿苏俄卢奥斯自然也是站在保守派的一方
看见东庭叛将身份的皮迪亚默不作声,感觉自己占了上风的阿苏俄卢奥斯脸色自得的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带着几分自傲的冷声道“我早就想对父亲说像你这样的叛逃者是不足以取信的,你们就是大草原上的草,没有根,一阵风就刮跑了,可是父亲偏偏就受了你们的迷惑,如果不是你们,他怎么会突然跟南方开战,是你们给北地带来了这场灾祸!
如果我当上的北方的共主,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你们这些叛逃过来的人全部都送回去,叛徒的污点一旦染上,而且就算你们流干了身上的血,依然还是东庭人,跟山下那些屠杀我们北地人的东庭人有什么区别!我呸!”
“罢了,既然少族长不相信我,那这场仗就交由少族长指挥吧!“皮迪亚愤怒的转身,沉重的脚步踩踏在雪地上,往常提拔的身姿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坚强高大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寥落
“大人!“他身后的3名红披风中队长,连忙跟上,这些人都是他的部下,都是一些类似遭遇的东庭人,只有少族长阿苏俄卢奥斯身边的5个红披风,才是阿苏俄人
“呵呵,叛徒带出来人,果然也是叛徒,这些人吃着阿苏俄部的粮食,却从来没有一天服从过阿苏俄部,都是些养不熟的草原狼“看着其他几个红披风随着皮迪亚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得到指挥大权的阿苏俄卢奥斯极其不屑的转头,
“是啊,竟然敢完全无视少族长的权威,跟随那个叛徒而去,简直是太可恶!“一名身后的红披风煽风点火,
听到这样的话,阿苏俄卢奥斯神色恼怒的愤愤道”不管他们,大家准备出击,等我们击溃了东庭人,用我们辉煌的战绩来让这些胆小鬼羡慕吧!“
“是!“五名红披风点头应是,各自转身返回自己的中队,随着命令的下达,隐藏了大半夜的驯鹿战车部队开始按照顺序从斜坡顶部开始往下滑,就像一道迅闪而过的闪电,随着滑坡而迅速加速,数百架的驯鹿战车构成的小黑点,在辽阔的冰原上电闪飞驰,如同一个巨大的箭簇向着一里外的东庭营地冲去,冰冷的寒风里透着浓浓的杀机
距离在迅速接近,一千米的距离,在驯鹿雪橇的高速移动下,不过就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那是什么?一队在营地附近的斥候骑兵最先发现了这些迅猛袭来的黑点,但是天空飘落的雪花太大了,又是黝黑的夜晚,这些因素遮挡了东庭人的视线距离,远处飞驰的雪橇从雪地上划过,发出如同雪花落地的沙沙声,
就在斥候骑兵还在凝视分辨的时候,这些坐在驯鹿雪橇上的北地步兵已经很快地超越短暂的距离,铺天盖地的蹄声震耳欲聋,大片的锯齿长刀在雪花中闪光耀眼,突然如同一道巨大的滚龙,撞入这个东庭小队的正面
“啪啪“一阵骨裂的撞击声,猝不及防的东庭斥候被背后的冲击撞的七零八落,体型堪比小马的大型驯鹿,用鹿角上绑缚的尖刀轻易撕开东庭战马的腹部,痛苦的战马将上面的东庭骑兵甩落下来, 整个斥候小队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完全被驯鹿战车群给淹没了,尸体变成的碎肉被冲击到了空中
“呜呜” 毫无防备的东庭营地一片混乱,快速飞舞的锯齿长刀在还在休整的东庭士兵头上狂砍烂杀,驯鹿雪橇的冲击箭头已经深深的切入营地的中线,迅猛 势头就像烧红的刀子,切如光滑如镜的奶油蛋糕,拖出一道血色的长痕,东庭人的兵马一排接一排的倒伏下来,就像秋天的麦浪被农夫收割。 一队东庭骑兵顷刻间就飞驰的驯鹿骑兵飞驰而过,全体栽倒在被热血滚烫泥泞的荒野上。
旁边的东庭骑兵也是满脸骇异,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眼前只见一片白光闪烁,只来得叫一声“哎呀!”血花喷涌,脑袋就已经飞上了天空。
“敌袭”营地的警报声引起了东庭的注意,博卡斯里他双眼血红的紧握拳头,脸色难看的大声下令“立即拦住他们!”一队的东庭骑兵从前面的队伍中抽调了出来,匆忙掉头准备迎战。 骑兵们呐喊作势,挥舞着无数雪亮的弯刀,与激进突击的北地人撞在一起“啪啪“两军人马交错而过,互相砍杀,短兵相接。双方砍杀在一起,
风驰电掣间,整个东庭营地刀光闪灼,犹如天上闪电。凶狠的刀锋砍劈,砍在胸甲上、砍在头盔上,叮叮当当地响彻整个战场。 北地驯鹿骑兵的冲击力力十分惊人!他们虽然身上的装备没有东庭人精锐,但其手中的重武器,以不可思议的敏捷,猛砍、猛劈。攻击快的得简直不可思议,只见刀光闪过,接着就是血花和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