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晋说新语
2618000000024

第24章 24.希,夷,微

帝好百工之术,时人或讥之:“孔圣以为末,李圣以为机,释圣以为虚。”帝解曰:“暴虎冯河,每下愈况,如筏喻者。众庶于法,但知其表,不知其里。斯言何伤?”

……………………

京口镇乃东南屏障,祖逖挂了个有名无实的豫州刺史——豫州大半在狄汉手中,就像***封的京畿道道台一样,充满了黑色幽默。

但他现在有世子撑腰,借口边防安全问题,带了五十健儿,夺了京口镇都督的虎符,把他丢回给司马睿。

司马睿哭笑不得,刺史乃是边官,州牧权知军事,确实有夺权废镇的权利。这刁协太平都督做惯了,大中午的衙役还在打瞌睡,被人翻墙直接放倒,大印也丢了。

“将军,祖逖那厮飞扬跋扈,无视天威。视将军政令如无物,就这么夺了下官的大印,其心可诛啊。”

司马睿正在笑,把脸一板:“住口!祖士稚身为刺史,乃是你的上官。(严格来说祖逖并没有跨境夺权的权力)你身为都督,不修兵甲。区区五十手无寸铁之青壮,出入府衙如无人之境。你可知你失职之罪,按律当斩!”

刁协狼狈出逃,刚才又呼天抢地一番,此时才知道自己犯了大罪。一时间涕泪齐下:“下官知罪,不胜惶恐。求琅琊王开恩,准下官告老还乡。”看上去就像个京剧里的丑角一般。

司马睿眉毛一挑。这老杀才竟是打算就坡下驴,眼看风云将起,就回家做个富家翁。端的是好算盘。他一笑扶起刁协:“玄亮何必如此,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个老杀才想躲清闲?)。况你治京口,农林水利倒是不错,只是眼下时局不稳,让你主持兵事也是强人所难。不如便转封他地,符节用度一切照旧。”

刁协略一盘算,转封他地,也就是说来年的五年大比,四年白干,又要从头熬资历了。一切照旧倒是好事。他享惯了前呼后拥的官威,如果卷铺盖回家,刁氏区区中品,怕是没人会称自己一声“大人”了。他就不出言推脱,算是默认了。

“谢幼舆,你熟知府事,眼下江南,可有州郡空缺?”这州郡二字,不过是对仗抬举,刁协本官是都督,转封只能守郡,不能牧州。

只是地方政务不是王导主持吗,为啥要问谢鲲?

只见老狐狸捻须一笑:“刁大人与上官不谐,怕是难当府事。江州设侨徐州,你便任侨徐州州牧吧,治所在丹阳城北。”

这“与上官不谐”,王导与司马睿相视一笑,饶是刁协面皮够老,也是臊的火辣辣的发红。

这话明面上说祖逖夺官的事,背地里却是挤兑刁协:刁协身为亲民事官,算是颇有才干。但他一无高品二无文学,清流上品就不怎么待见他。他平日里借酒浇愁,便骂王谢高门是“尸位素餐”,此外还有许多难听的话。如果不是才干尚可,就目无上官这一条,都能剥了他三身官皮了。

刁协现在被祖逖夺官,以后难免有效仿者。赶去侨州做州牧,虽然艰苦点,至少能保住这身官皮。两害相权取其轻,刁协只能认命的领了官符,出朱雀门灰溜溜的上任了。

……………………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