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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二水中分白鹭洲

郭璞相帝,曰:“是亦劳形,无可止息。恐不归其穴。”帝曰:“大块劳我以生,息我以死。不亦可乎?”璞以为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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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四份材料,小绍和店家立了字据,就让他们。

商人见地址是镇衙,便要送些添头。小绍清贵惯了,不喜欢这些事,便推说都督大人不在,还是改日吧。

商人连连称是,小绍心中暗笑:都督早跑了,你就慢慢等吧。

接下来的几天,小绍一下学就闷在屋里,晚膳也要人送进来。顾淳有心想关心下他,卞壸却从不知哪里找来一些竹简(其实是小绍从库房拆开一些秦代的马屁公文,找书吏改刻的),教他俩背“九九表”,做乘除法。小绍自然是很快完成功课,可怜顾淳直接跳级到小学三年级,挨了不少戒尺。

小绍捣鼓了一番,发现少了点东西,又拉着顾淳去买了朱砂,狼毫笔,刻刀。

这回顾淳学乖了,坚持带上银两。小绍暗暗好笑,好在只是辅料,加起来不过三四百文,倒没让顾淳破费。

顾淳学《九章算经》进步缓慢,小绍就给卞壸老师提了个建议,让他帮忙算账。

此时记账不比后世规范,客观条件限制,每种货物都会有一成左右的漂没。一来物流条件就那样,二来也是惯例的灰色收入。但有的胆大心黑的猾吏,就直接漂没三成,再把零头一抹。不知底细的官员,到年底考比时,亏空太大,少不得吃上司挂落。

不但大宗货物要算,有些日常物资,蚂蚁搬家,也能把府库蛀空。

小绍也无心引入什么复式记账法,他就知道“进销存”几个字,而且原始数据就不准确,怎么求和都不会相等的。

小绍继续搞他的发明。府上各人各有各忙,除了祖逖大概知道点什么,有意帮他遮掩,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过了一个月,祖逖像往常一样来抓小绍去晨练。小绍顶着黑眼圈打了个哈欠:“给你看些好东西。”

他从床下抽出两沓纸,塞到祖逖手里。

祖逖听他讲话直接“你你你”的,连师父也不叫了,眉毛挑了挑,伸手接过。

“魏国先生有睟其容……”祖逖冷笑:“世子这忙了一个月,就是在抄左思的《三都赋》?好用功啊。”

“别急,你先数一下数量。”

纸张一尺见方,上面印的是蝇头小楷,但也不过千余字,只是一篇魏都赋开头的部分。

这些纸加起来有三百张,祖逖恍然大悟:“你哪来那么多时间……怎么每张都一样,你找人抄……拓印的?”

拓碑之术,可以说是雕版印刷术的前身。但拓碑因为是正面阴文,工序非常麻烦,抄一页书要五十文,拓一面碑却要七十文。

“不,这些是印刷的。算上开模费,一共两千四百文,再加上我的人工,一页只要十文钱。”

虽然不知道“印刷”和“开模费”是什么,但十文钱比五十文便宜是显而易见的。

“这就是你说的生意?”祖逖大喜:“好,我要占七成。”

“不行,五成就是五成,如果不同意,这少师你也不用做了。”

“你!”祖逖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留情面,怒目而视。小绍被他盯得一惊,却不肯改口。

穿过史书赋予名人的光环和污名,近距离的看这些历史人物。小绍自然不会简单的用“忠臣”“奸雄”,“国士”“汉奸”来评价一个人。

祖逖是一个有理想的现实主义者,而现实主义者,对正统并没有多少尊敬。

周勰之乱的背后是周玘,那站在祖约身后的祖逖,真的像史书里那样一尘不染吗?小绍没有那么天真。

“北伐乃是国家大事,世子何必吝惜钱财?”

“正因为是国家大事,不能让刺史一力承担。这一半钱财,我会请示父王,在京口操练府兵。以接应刺史。”

“好!好!世子从建康请一旅之兵,就是为了今日吧。”祖逖怒极,反倒释然了。小绍如此坦然的告诉他,这些手段,既是接应,也是威慑。他还能说什么呢。

对于这位中兴名将,他心里还是有些敬意。小绍见事已谈妥,就不再咄咄逼人:“恩师雅量。小子无状,还请恕罪。”

“不敢,后生可畏。老夫竟被将了一军。”祖逖讽刺道。他已无怒容,但为将多年,对于胜负却是很执着,“世子这些话,是何人所授?是王阿龙还是谢幼舆?”

小绍脸色古怪:可笑自己以为瞒天过海,骗了祖逖一回。哪知道祖逖只是自己吓自己,这空城计的主角居然另有其人,自己被当成腿毛了。

真是胜之不武,小绍也没了炫耀的想法:“是王二叔。”能者多劳,这锅王导你就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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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