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锋先给司机小高挂了个电话,问清楚乔小桥人在哪儿,自己直接打了辆出租过去。他没想到乔小桥虽然听从小高的建议,去了那家自己相熟的饭馆,却点了一桌子川菜。等他赶到的时候,那丫头这捧着一小碗担担面,吃得小嘴儿通红,一双大眼盛着满满水意,脸颊也染上两团可爱的粉晕。见他来,快速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两根面条,汤汁都喝得一点儿不剩。
因为要的包间,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没其他人打扰,也不会冷。可这女人……展锋从乔小桥论不上斯文的吃相,缓缓向下移,因为吃辣而呼吸急促,导致微微起伏的胸部,羊绒披肩早被她扔在一边的椅子上,藕荷色的洋装布料菲薄柔软,她这样毫不在意的豪爽姿态,一手在嘴巴边扇着,另一只手肘撑在桌沿,丰盈饱满那处,于不经意间流泻的春光,如同春日里最娇媚的日光,乍然照映得满室光亮,晃花了人眼。
浅色系的高跟鞋也倒着扔在桌底,两条白花花的小腿就那样悬空在椅子外,如同荡秋千一般,漫不经心地晃荡着。她今天没有穿丝袜,所以从小腿到足尖,细白娇嫩的肌肤毫不吝啬地赤裸在外。
原本好好的一身优雅小礼服,硬是被她现在满不在乎的姿态,穿出一种自由又落拓的味道,娇美性感得让人挪不开眼。
见到展锋推门进来,乔小桥丝毫不感窘迫,也不急着穿上鞋子。见他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脚踝处,乔小桥嘟了嘟有些红肿的唇,赶紧澄清:“我每天都有洗澡的。”
展锋一时回不过神,没明白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怔了一怔,才哑然失笑。
从桌子另一边拉了张椅子,挨着她坐下来,展锋拿过一双干净未用的竹筷,从离两人最近的碟子里夹起一筷子爽口的泡菜,放进口中尝了一口。
乔小桥这会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或者说,发泄得差不多了。韵韵最知道她,每逢心情不好,遇着什么倒霉的事,或者糟心的人,她一般都会拉着人大吃一顿,而且必须是辣的。热腾腾辣乎乎的味道,顺着口腔滑下喉咙,食道胃腔也都一起跟着了火一样地烧成一团,仿佛连同所有的不快和阴郁,一同燃烧成灰,烟消云散了。
可是今天,她已经吃了一碗担担面、一盘小份儿的麻辣烫、小半盆水煮鱼,另外几道菜,几乎每盘都尝了几口,辣味是蛮地道的,她吃得也还算过瘾。那个让人厌恶到几欲作呕的家伙已经被她强行赶出脑海,江梓蕙那个让人无语的女人,她也早学会干脆不去理会……可她现在心里烦的是另外一件事,一个可以说不算太小的麻烦。
现在这个不算太小的麻烦,就坐在她身边,就着她用过的碗,吃着她吃剩的饭菜。心里那团火仿佛因为这个人的贴近,而烧得更旺盛了,乔小桥的口吻难免有些糟糕:“都凉了,还是剩菜,你要想吃还不如回自己家,让你家厨子重新给你做呢!”
展锋就着米饭,咽下一口有些凉的米饭,微微一笑:“我没那么娇气,你点的这几道菜很好吃。”
乔小桥“切”了一声,灌了一口热乎乎的大麦茶:“我点的都是辣菜,谁不知道你平常最注重品位格调,这地方你过去来是来,估计这几个菜一道都没尝过吧?”
展锋还是微微地笑,抬眸瞟了她一眼,那眼神说不出的深沉,又隐约含着某种可以称得上愉悦的笑意:“之前没尝过,所以才错过了。现在尝到其中的妙处,也不晚。”
乔小桥总觉得他这话仿佛暗示着什么似的,不光是他说话的内容,还有那种微微低沉下去的嗓音,以及那种让人忍不住会要多想的语气,以及刚刚那个含义颇深的微妙眼神。认识这个人一个多月的时间,乔小桥早发现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机够深;而对她来说,他最大的缺点,是心机太沫。
一个男人,尤其是驰骋商场的男人,心机够深,才能坐得稳,看得远,走的路子够宽也够远。只是对女人来说,一心机太深的男人,往往会令她们感到畏惧。或许有的女人渴望被这样的男人征服,因为他们足够强大,能够张开羽翼,将他想要守护的人安稳地圈养其中。可对于乔小桥来说,她自己本身性格就有些强势,她最需要的是温柔,而不是强大的势力和深沉的算计。展锋这个男人,会让她不自觉地为他周身散发出的光彩而目眩神迷,同时也会让她在欣赏和沉醉的同时,从内心深处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和畏惧。
她怕他的心机,因为她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进对方专门为她设下的陷阱;她怕他的精明,因为每个人都有不欲人知的秘辛和难处,过去面对李立阳,她不会有这种担心,因为李立阳不像展锋这般拥有洞悉一切的锐利眼光,也不会如他对待自己一般,某种时刻的针锋相对,可展锋……她会害怕,她怕被他看透,怕被他算计,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跌进他的怀抱,而一旦她真的陷落了,必将没有任何回旋的佘地。
这样想着,乔小桥愈加烦躁,抓了抓后脑勺的发,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单脚站着去够一边的鞋子。
展锋这才瞥见她足后跟那片薄薄的红,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展锋放下筷子,弯腰捏住她的脚踝:“怎么回事?”
乔小桥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重心不稳,“呀”了一声,上身后仰,匆忙之间揽住了展锋的脖子,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不敢松手。
“你做什么啊!”乔小桥站稳了,才发现自己和他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刚刚把她吓了一跳的时候,展锋也及时地搂住她的腰,所以他整个脸都埋在她的怀里,挺拔的鼻轻蹭过她胸脯的柔软。衣料太薄,他的鼻尖滑过她的胸口,带来一阵难以言明的战栗。几乎就在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那里起了某种非常微妙的反应。
展锋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笑了,略微离开一些距离,仰起头,勾着嘴角看着她笑:“吓着了?还是觉得会冷?”
乔小桥只靠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另一条腿被他拽着,挂在展锋一条手臂上。两条手臂还环在他脖颈上,以他们两人现在的距离,乔小桥不用细看也知道,他肯定看得到自己那里……
平常再怎么豪放大方,也是个女孩子,几乎是喘息一口的时间,乔小桥的脸“腾”地就红了,松开手臂就推他的肩膀:“你,你赶紧松开!”
展锋的目光从那高耸的饱满,缓缓移到那裸露在外的锁骨和肩头,深沉的目光顿了顿,嘴角勾着的那抹笑却有些淡了。从进屋起就被诱惑得难耐的心脏一阵鼓噪,身下某处也紧绷得难受,刚吃过辣味的口腔,一时间干燥得如同行走在沙漠的旅人。尽管知道此刻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可有些反应,作为男人是没法儿控制的。
环住人的手臂猛地收紧,另一条挂着她长腿的手臂往自己的方向一带,两人原本就是面对面的姿势,这样一来,乔小桥整个人是两腿叉开,以跨坐的姿势,径直坐在了他的身上。
腿心处传来的坚硬触感,唬得乔小桥喉咙一噎,那声惊呼干脆地咽了回去,随后微张的红唇就被人堵了个结结实实。
展锋的唇是温热的,柔软而微温,却蕴含着某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乔小桥从被他吻住的时候,整个人就是晕的。待长长一吻结束,向来清晰精明的头脑,已经混沌得如同熬散的豆腐,热乎乎得混乱成一团。唇、舌、口腔,无一处不是火辣辣的,大概有两人吃过食物的香味和辣味,可这种香味之间却蕴含着一种让人意乱情迷的微醺味道。乔小桥后知后觉地睁着迷茫的眼睛,喃喃低语:“你到底喝了多少香槟……才会吃这么多辣都遮不住那股香甜醉人的酒味。”
灯火通明的包厢里,展锋怀抱美人,软玉温香,笑声低沉醉人,如同陈酿多年的醇酒:“这点儿味道也能把你灌醉吗?”不然以他对她的了解,这女人的嘴硬程度,是绝对不会当着他的面问出这种话的。
可即便她是醉的,他也喜欢她现在的目光,喜欢听她用那种温柔甜软的声音跟自己讲话;喜欢她乖乖任他搂着,坐在他的怀里,任他为所欲为,就如同上次在酒店喝醉那次一样。
乔小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晕头晕脑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惊惶地抬眼,对上展锋意味深长的目光:“我没醉……”
此话一出,乔小桥懊恼得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要是没醉,当着他面说出那种暧昧的话,不更有问题吗?
他会不会误会自己在暗示他什么?
展锋的目光果然一黯,唇角勾着的笑也在一瞬间有些敷衍,那些始终被竭力隐藏的情绪如同冰冻河流下湍急的水,翻腾着,激荡着,眼看就蓄势待发,即将一涌而出。抱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温热的舌尖在乔小桥唇角轻佻舔过,展锋的嗓音沉沉的,让人几乎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没醉更好,咱们换个地方……”
宾利车宽敞的后座,展锋摁下控制隔板的按钮,车后座与前排驾驶位之间,徐徐升起一道银灰色的屏障。与车子内壁一般的色泽,视觉上丝毫不显突兀,反而让人由衷体味到一种低调的奢华,以及不经意间H造的舒适宁静。
车厢里也确实舒适而宁静,只是乔小桥的内心,并没有周遭的气氛这么静谧安好。一只手被展锋拉着,攥得并不算紧,但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容易挣脱。而她整个人更是被他拥进怀里,素色的羊绒披肩随手放在他的膝头,他的西装扣子也是解开的,赤裸在外的肩颈和手臂,与他的身躯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展锋身体好,又注意锻炼,向来不畏寒,且注意风度,所以尽管这个月份的B城夜晚,温度绝对称不上宜人,可他始终是一套惯常的西装,连件薄风衣都不肯穿。
某种渐渐灼热起来的温度,沿着脊背脖颈,渐渐蔓延周身,又向内凝聚,在乔小桥心里凝成一汪温暖的泉,汩汩冒着热气,甚至时不时地泛起一颗又一颗的小水泡。伴随着他握得渐紧的手,缓缓靠拢得更近的胸膛,怦怦的心跳声,仿佛是心中那泓暖水中的小水泡不小心爆掉,又突然冒出来的声响。乔小桥脸颊上的两抹绯色渐深,整个人真如泡在一汪蒸腾着热气的暖泉中一般,口干舌燥的同时,记忆好似不受大脑控制地开始回放不久前在饭店包厢里的那个吻。火热而不失缠绵,温软的唇、灵巧的舌,还有那种啜食樱桃般的滑腻和甜美……
乔小桥忍不住低声呻吟了一声,身体也悄悄往自己坐的那边挪过也不知展锋是真的没反应过来,还是故意在装糊涂。随着乔小桥刻意躲避的行动,他的怀抱也随之延展,身体也更为热切地贴了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比之前更近了些,几乎是没有任何缝隙地紧紧贴着。
乔小桥挣扎着就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手腕翻着,身体也跟着从他怀里挣动:“你往那边点儿,热死了。”
展锋好像才注意到乔小桥飞上霞色的脸,原本有些深幽的目光不禁含上浅浅笑意。另一只空闲的手就这样探上前,毫不犹豫地以指背贴了上去,分明是微微皱眉的表情,却被他做得格外柔软:“是不是吃太多辣,上火了?”
越躲越主动,越避越温柔,乔小桥被他刺激得都要疯了,想也不想就粗鲁地打掉他抚着自己脸颊的手,偏过脸说:“你离我远点」L就行了!”
展锋眉峰一扬,只过了一瞬,嘴角便缓缓绽出一个微笑。这女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手下留情,两人认识以来,这是第几次被她打手了?尤其她刚刚那种语气,不是莫名其妙闹脾气的话,就应该……是害羞了吧?
展锋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唇边的笑容有些邪气地加深,干脆把她两只手都攥在掌中,唇也追随着她转过去的脸,在她耳垂一带不轻不重地蹭着:“我要真离你远了,才是什么都得不着了……”
乔小桥也是今天才知道,自己的耳垂居然会这么敏感。只是这样被他以唇瓣轻轻蹭着,整个人就难以控制地轻轻战栗,从心脏那里升腾而起的酸软,沿着腹腔飞快地向下流转。身处娱乐圈,这方面的事,乔小桥见识是见识了不少,可要说动真格的,真刀真枪得上,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从前跟李立阳在一起的时候,除却拥抱、接吻,几乎再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她是主动挑逗过对方不止一次,可每一次都被李立阳急刹车制止了,更别提什么回馈性质的爱抚和撩拨。
所以这样的体验对乔小桥来说,不仅新鲜,而且相当震撼。不过是轻轻以唇瓣挑逗,就能让人产生这般心醉神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她经验太缺之,还是对方的调情手段实在太超。
车内空调的温度并不算太高,可乔小桥却觉得整个人被他这样从后面圈着,手指手心被人不停地以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挑弄,耳垂和颈侧则被人以唇,以舌交替抚慰着。而那句颇具暗示意味的话,直到过了将近一分钟,才冲破层层迷雾,进入她的脑海。费了好大劲儿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乔小桥羞不欲生,红唇微张,一句话冲口说了出来:“我后悔了!”
之前在饭馆她是吃辣太多,情绪失控,又或者今晚受的刺激太大,被气被吓得晕了头,总而言之,答应他一起回家有更进一步的那个什么,是她一时冲动,没有想好……她现在,又不想了。
展锋的唇没有半分迟滞,半截舌尖在那白皙柔然的耳肉上轻轻一卷,含在唇齿之间,轻轻啃啮:“嗯?”
乔小桥被他撩拨得倒吸一口凉气,反射性地从他掌中抽回一只手,摸索着座椅的边缘就想站起来——“唔……”结果站是没站起来,反而换来身后那人的一声低吟。乔小桥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刚才那下撑的不太是地方。可又不太确定,所以缓缓扭过脸,就见展锋微拧着眉,一只手紧抓着膝盖上的那件羊绒披风,而自己的手,不偏不倚正放在他两腿之间……
乔小桥窘得要死,摇着另一只手就往后躲:“对不起,我,我……”展锋也不费那力气去抓她了,干脆利落地摁住她压在自己那处的柔软小手,一双眼亮得出奇,也深邃得出奇,俊朗的五官神情紧绷,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就可劲儿折腾吧!”
乔小桥平常也没这么脸皮薄,可这种情况还真是头回遇到,感觉到手下那处越来越坚挺的趋势,又看展锋的眉越蹙越紧,整张脸都黑了,这回也真的不敢再乱说乱动。
两人静静僵持了几秒,乔小桥脸颊嫣红如血,放轻了声音跟展锋商量:“那个,你先松开,然后我……”
展锋没回答,而是直接以行动说明了自己的意向。压着她手的左手微一用力,握住她的手,缓缓拉开自己的裤链,另一手揽过她的脖颈,薄厚适中的唇毫不迟疑地咬住她的唇。
这一下是真的咬。
乔小桥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空闲的左手胡乱在半空挥着,就去推他的肩膀:“唔……”真把她唇咬破了,明天一早怎么见人啊!刚刚在酒会就跟周子安约好了的……
展锋却及时地松开牙齿,转而以舌尖安抚地轻舔,一边舔着,还一边张开眼看她。两人离得如此近,唇舌还连在一处,原本仿佛安抚的动作就显得格外情色,连带他凝视的目光都让人心中战栗。
气息交融,唇齿相依,乔小桥有些慌乱地闭上眼,不经意地,伴随着展锋缓缓加深这个吻,两人的眼睫在彼此的眼睑和眼皮滑过。乔小桥对眼下手上忙活着的那件事没有半点儿经验,又被人吻得头脑发晕,稀里糊涂地就收紧了手指,不意外地,换来那个男人沉重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