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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学习如何做好一只鬼

正狐疑着,林英已经点亮了桌上的蜡烛,紧接着转身关上了房门,微弱的烛光驱走了屋内的黑暗,也驱走了那股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冷冽。

林英让沈涵菡在那张方桌前坐下,自己走向其中一个黑色的坛子,揭开坛口的封印,从中舀出一些黑不黑黄不黄的汤水,盛了满满一碗递到沈涵菡面前。

沈涵菡昵了一眼那碗浑浊不堪的东西,忍不住捏住自己的鼻子抱怨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闻?”

“这叫离魂汤,是林家祖传的汤药,不过你最好不要追问这汤药是用什么材料熬制的,我怕你会受不了。”

沈涵菡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离魂汤?用来做什么的?”

“既然叫离魂,当然是能让人的灵魂和肉体分离。”林英将汤药放在桌子上,坐到沈涵菡对面耐心地解说着,“人,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人要死时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离,这碗离魂汤的作用就是打散你的七魄仅留下三魂,让你在保全生命的同时可以让你的魄游离于身体之外。换句话说,只要喝了这碗汤就能让你灵魂出窍,和那只令你朝思暮想的鬼见上一面。”

沈涵菡惊得脸都变了色:“等等,你不是可以把他的灵魂招来吗?怎么变成我灵魂出窍了?”

“谁告诉你我能招魂啊?我是驱魔人又不是巫师,只有把灵魂送进地狱的能力,可没有将灵魂从地狱招回来的本事。”说着他又把那碗汤药往沈涵菡面前推了推,“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无权干涉。我只能帮你到这,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选择!”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沈涵菡试探性地问,她实在没有勇气去做这灵魂出窍的差事。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沈涵菡惊喜地瞪大眼睛。

“等那只鬼主动来找你。”

沈涵菡……

“只是……”林英在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了一句废话后,继续老神在在地道,“我之前用****将他烧伤,这会儿估计正躲在哪儿疗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现不了身。”

“什么?”沈涵菡忍不住惊叫出声,她那暴脾气蹭地就上来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林英的衣领,她死死地瞪住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道:“臭小子,你竟敢拿****烧他,你信不信我分分钟灭了你?”。

林英忙举高双手做投降状:“你大可以放心,被****烧伤顶多难受一段时间,不会危及他的鬼命。”

听到林英的话,沈涵菡的怒气这才平息了些,但那深思的眼神却从林英的脸上落到了面前的那碗离魂汤上。

她越发地想见到宸,看看他是否一切安好。

林英知道她动摇了,进一步说道:“决定好了吗?喝还是不喝?”

沈涵菡咬紧嘴唇,捏紧拳头,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过了许久,她才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用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盯着林英的眼睛哑声道:“我喝。”

身体好轻,好像瞬间摆脱了地球引力的束缚,在充满浮力的空气里不断往上升着。

是梦吗?如果是,这个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沈涵菡缓缓地张开眼睛,惊愕地发现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悬浮在空中,她吓得手脚并用地在空中乱扑腾,整个身子也跟根指针一样顺时针旋转了两圈,最后直接倒吊在天花板上。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她惊恐万分地叫。

“不要慌。”头顶的方向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沈涵菡愕然地抬眼望去,只见林英正站在她身下双手抱胸,抬头好笑地看着她,而在林英身后的木桌前,另一个她正僵硬地躺在那儿,她一激灵,这才记起自己是喝了那碗离魂汤才变成这样的,莫非她已经灵魂出窍了?

“刚开始都会有点不适应。”林英的声音还在继续,那循循善诱的语气就像个正在教导刚刚步入学堂的新生,“你试着调整呼吸,抛开心里的杂念,然后慢慢调转身体……”

沈涵菡沉重地喘息着,她按照林英的指示,一步步调整自己的呼吸,试着将注意里集中到自己的脚上,渐渐的,她感到身子顺了过来。

“很好,你现在试着在脑子里想一个你想去的地方。”林英继续耐心教导沈涵菡如何当好一只合格的幽灵。

沈涵菡只得照办,可她还没来得及想象,之前悬浮在半空中时瞧见的自己的模样便窜进了脑子里,而后,几乎是眨眼间她便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张大嘴巴干瞪眼,她彻底被这奇异的一幕惊到了。

很快沈涵菡便从这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像是意识到什么般,弯身凑上前试着碰触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手指却从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上直直地穿了过去。一瞬间,也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害怕,她的身子过电一般略过一阵战栗,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宸、胡忠辉,以及许许多多因为未了的遗愿而滞留人间的鬼魂的感受,面对自己最牵挂的人想碰却碰不到,想说也说不了,这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感受。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好残忍,宸是怀着怎样迫切的心情粘在她这个唯一可以看见他的活人身边,她一次也没有设身处地地去想过,只是一味地推开他,赶走他……

收拾起烦乱的思绪,黯然移开视线,她看向一旁的林英认真地问:“我好像明白了,是不是我想去什么地方只需要在脑子里想象就行?”

“你领悟得很快嘛,的确是这样,鬼魂的移动是不要用走的,是不是觉得很方便?”林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沈涵菡却不再接话,只用一种琢磨不透的眼神瞪了林英一眼,随后缓缓地闭上眼睛,排除一切杂念,在脑海中努力构想着公墓的样子。

几乎只一眨眼的功夫,沈涵菡灵魂便在林英的房子里彻底地消失了,林英扯了扯唇角:“看来她也感受到了…”他神秘地笑笑在沈涵菡仅留有三魂的身体旁坐了下来,随意地扫了一眼沈涵菡的脸,却在这无意识地一瞥间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沈涵菡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似的,慌乱地抓起沈涵菡的手腕,探了一下她的脉搏,又翻开她两边的眼皮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重新跌回椅子里,一边摇头一边呓语般地念叨起来:“怎么会这样?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这太不可思议了……”

沈涵菡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她一点点地张开紧闭的双眼,小心翼翼地看过去,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原本种满了坟墓的小山丘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笔直的水泥路面,而在路的两旁一幢幢豪华别墅平地而起,耀武扬威地立在那儿,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压迫着沈涵菡的视线,她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

这……真的是她印象中那个阴气森森到令人汗毛倒竖的公墓吗?她一定是来错地方了,这样想着,她再度闭上眼睛,在脑中更加仔细地勾勒公墓的全貌,然而,当她觉得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再度睁开眼睛时,却发现她仍现在这片别墅区前,一步也没挪开过。

这时,就像是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指引般,沈涵菡在这些别墅的门口均看到了一个刻有名字的门牌,她心中一动,飞快地走了过去,朝其中一个门牌看了一眼,只见上面用暗红的字体刻着:亡夫吕某某之墓。

沈涵菡惊讶地用手捂住嘴,老天,原来这里真的是公墓,没想到在常人眼中那阴冷的坟墓在死人眼里却是这样一番奇异的景象,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收拾起震惊,沈涵菡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离开面前这栋别墅,开始挨家挨户地寻找胡忠辉的“家”。过了很久,她终于在别墅群的最深处找到那座门牌号为胡忠辉的别墅,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别墅的大门,心中默念但愿不是同名同姓。

连续敲了好几遍屋内才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只是那脚步声极慢,慢得像是将两条断肢放在地上拖,而不是走。不知怎的,此刻沈涵菡脑中竟非常不合时宜地浮现了《鬼玩人》中的画面,进而开始担心门后站着会是一具被肢解的尸体,被卸去了四肢,只留一副躯干在地板上拖行,淌血的切口在身后画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沈涵菡感觉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张大着惊恐的眼睛,神情紧张地盯着面前这扇门,不一会儿沉重的木门被拉开一道黑洞洞的口子,发出“吱呀”一声喑哑的响声,就像是无数个锋利的爪子在门上同时抓挠。沈涵菡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深不见底的门缝里伸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沈涵菡感觉喉咙一紧,紧接着“啊”地惊叫一声浑身打颤地跌坐在地上。

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属于一个穿着病服的女鬼,乱蓬蓬的长发披散在脸上,使得那五官看不真切,却也因那佝偻的站姿和长发后那若隐若现的阴冷眸子而惊出一声冷汗,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四肢百骸泛滥开来,沈涵菡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要逃。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叫喊:“沈涵菡,是你吗?”

沈涵菡疾走的步子猛地一滞,她迟疑着转身看去,却见胡忠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她,那眼睛因为惊愕张得极大,就连眼角的鱼尾纹也因着这过于巨大的张力而抚平了不少。

“胡叔……”沈涵菡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是我,我是沈涵菡。”

胡忠辉此刻的表情已经不是震惊可以形容的了,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朝沈涵菡走了过来,站到她面前抖索着伸出手去,碰了一下沈涵菡的胳膊,当他看到自己的手掌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沈涵菡的手而不是直直地从她身体里穿过去,那惊恐的感觉几乎连他仅存的几丝魂魄都撕裂开来:“怎么会这样?”他用发颤的声音叫道,“你……死了吗?”

沈涵菡虚弱地扯了扯唇角:“我没有死,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以后再告诉你,我现在想见宸,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胡忠辉抬眼看她,脑子像是生锈了般,等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答道:“宸就在我家里。”

“真的?”沈涵菡欣喜地大叫,“太好了,我现在可以去见他吗?”

胡忠辉犹豫了一下:“他受伤了,现在正在休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他比较好。”

“我知道。”沈涵菡飞快地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来看他,毕竟他会受伤都是因为我。”

胡忠辉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叹息道:“你跟我来吧。”说完便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

沈涵菡慌忙紧走几步跟上了胡忠辉的步子。

胡忠辉睨了她一眼,用沉重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心:“你不要怪胡叔,其实我也不是对你有意见,只是只要是遇上你的事情宸就会玩命,经过前几次的事情他的状态已经非常不稳定,身体状况也变得越来越差,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他会魂飞魄散的,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可以尽量减少见面的次数,让他不要再为你的事情挂心,多为自己着想一下。”

沈涵菡仲怔地看着胡忠辉略显苍老的背影,就像有什么在她的心口重重地敲了一下,传来一阵钝痛,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放轻脚步紧跟在他身后,像是怕惊扰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