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期间,乙方应尽到普通男友该对女友尽到的义务,甲方也会相应配合乙方
乙方不得在契约履行期间恶意触碰甲方身体,如有违反,甲方不保证会否对乙方造成人身损害
作为回报,甲方会在契约结束后无限期的为乙方提供与其所学专业相关的技术支持
契约签立:
日期XX年XX月XX日
这份契约我在回家的路上看了不下三遍,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契约内容第二条时,我是笑的,看到第三条,这种笑就成了傻笑,我当时就想这丫头不笨,还有自我防范意识。可看到第四条时,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是哭笑不得了。
甲方会在契约结束后无限期的为乙方提供与其所学专业相关的技术支持,穆中华是要对我进行法医解剖方面的技术支持吗?
【穆中华】
和叶之远分开时是中午了,我直接回了家,没理会跟在我屁股后面追问外婆情况的穆子业,回房锁了房门倒头就睡。那天的我有点奇怪,放在以前遇到什么事,我都是照吃照睡,一个梦都不会做。妈妈去世时是,爸爸再婚时是,后来轮到我爸挂了我还是。
外婆说我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眼泪都快赶上陨石一样稀奇了。
可那天,躺在床上的我没有翻来覆去,入睡很快,却被一个接一个的梦缠绕着。梦里的我揪死猪的脸,把她揪得大声哭,然后爸爸来了,他说我不该那么做,因为死猪是我妹妹。后来我带着死猪去池塘边,我怂恿她说池塘很浅,我们可以下去游泳。死猪信了,和我一起跳了下去,其实那个池塘的水很深很深。后来韩琤发现了我们,我记得她犹豫过,然后跳下河,游向我。
死猪因为那次意外伤了脑子,人有点偏执,也总慢半拍。在那之前,其实韩琤已经嫁给我爸爸了,她大可和灰姑娘故事里的恶毒继母一样只顾自己女儿的,这个道理当时的我不懂,是外婆告诉我的。在那之后,表面上外婆还是总挑韩琤的刺儿,可我知道,她是接受韩琤和死猪了。
外婆常说:“韩琤、穆子美是你的家人。”爸爸去世后,她就更常说这话了。现在的我,情绪正常,不偏执,偶尔固执,坚持不懈的和我的家人毒舌说着话,这一切,是外婆给我的。
我睁开眼,枕头上湿了一片,我吸吸鼻子,嘀咕一声:“穆中华,你睡觉能不能别流口水。”虽然这口水是从眼睛流出来的。
我钻出被窝,走向门旁,韩琤在敲门,看样子敲了有一会儿了。
她是趁着进完货回来的。
韩琤买了点参和其他材料,煲了锅汤装在汤煲里递给我。
“养心的汤,你去医院时记得让你外婆喝,这汤……嗯,他们说效果挺好,就是味道差了点。”她摸摸鼻头,而我点头:“嗯,外婆总说韩琤你做的东西味道就那样。”
我右手手掌朝下,做了个一般般的手势,韩琤也不气,站在门口等我穿鞋和我一起出门。我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韩琤要回店里,而我想提早去医院接死猪的班。
出门前,我听到南禕在打电话,她在推掉男朋友的约会,现在我们家都在忙着照顾外婆,没人理的穆子业则如愿以偿地和南禕姐姐留在家里,不过死小孩还是挂念外婆的,连南禕摸他头顶时候的笑容都小了不少。
我出门,在街角的十字路口和韩琤分手,她往左,医院朝右。
医院离我家不远,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我上电梯,出电梯,进走廊。走廊的护士站里,两个小护士在聊天,聊得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听他们说305病房那个新来的陪护可真帅,人也斯文。
外婆就住在305,我记得昨天来时那屋的其他两张床是空着的,哎,我感叹,现在数医院最不缺客流量,虽然这些客流量里,没几个是自发自愿的。
我拎着汤,站在305门前,听到穆死猪的声音,她虽然人有点迟钝,但声音很甜,我听到这个甜甜的声音在叫:“姐夫,帮我递下毛巾。”
我眼睛眯起条缝:“韩琤你随随便便就给死猪生了个姐你的小伙伴知道吗?”
然后我推开门,看见正递毛巾给死猪的叶之远,他脸上带着笑,笑容算得上好看。
我当时就心想:火车提速估计都没有死猪这个“姐夫”上岗快吧……
【叶之远】
在家待了没多久,我又出了门。我妈在她房里,我经过房门前时没听到里面有声音,估计老太太气还没消。我没告诉她就下了楼,出门前倒是和刘婶说了声。
刘婶跟了我妈几十年,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我和她说我出去给我妈踅摸儿媳妇儿的,刘婶和我说:阿弥陀佛,幸好不是季小姐。
刘婶是个可爱的人。
想找到穆中华外婆的住院地址不难,虽然她没告诉我。从地理位置上讲,她有87.4%的可能该是住在相山医院,那里离穆家近不说,心内科的医疗水平听说不错,至少不是那种每天在电视上面循环播放着“不孕不育找XX”类广告就让我记住名字的医院。
我身体一直不错,很少生病,对医院知道的不多。
穆中华的外婆还真住相山医院,我才描述了一下穆中华的大概样貌,心内病房的护士大姐就咋呼着双手接话:“就是那个脸长得像麻将白板,说话惜字如金,不说则已一说噎死人的那个小姑娘?姓穆的?”
我当时就想,除了我没觉得穆中华的脸没她说的那么白板外,其余两点这位护士大姐抓得还是相当精准的。
我点头:“请问她看护的病人住哪个病房。”
“305。”护士大姐回答。
我笑着说谢谢,转身朝305房间走去。身后的大姐却没放过我,她嗓门很大,声音追在我身后:“小伙子,你认识那家人啊?”
我笑了笑,站住回头:“白板是我女朋友。”
我真挺喜欢白板的。我在护士大姐脸上读出了这行意思:“好白菜咋就让猪拱了呢?”
我觉得我是那只猪,正打算拱一棵名叫穆中华的白菜。
白菜的外婆躺在床上,病中的她还很虚弱,她话不多,但我看她想问我的问题不少。我是打算开诚布公回答的,可穆子美倒先开了口:“外婆,这位就是叶之远,我们被逮进警局多亏他把我们弄出来的,是我姐大学同学,我姐一板砖把人家开瓢过。”
穆子美介绍得基本全面,可她忘了我见过外婆,我微笑着递上来时买的营养品:“外婆,子美漏了一点,不过不怪她,她不知道,我和中华其实是男女朋友,中华才答应我没几天。”
我真以为外婆会问我很多问题,可她却只是摆摆手,朝我说了一个字:“水。”
我拿起暖壶和杯子给外婆倒水,看起来是才从水房打得开水,还冒着腾腾热气。我倒好多半杯,没递给外婆,而是问穆子美要了我买来的那包东西。里面有我买的瓶装水。这是我照顾我家老太太时积攒下来的经验,住院的人容易渴,还总是突发的,而医院只供应开水,所以以后在遇到去医院陪护时,我总带几瓶瓶装水过去。
我端着杯子,递到已经被穆子美扶起来的老太太嘴边,我看到老太太眼睛眯眯地喝水,不知道是不是我自我感觉太过良好,总觉得穆中华的这个外婆对我第一印象不错。
心梗是个常见也凶险的病,年岁大的人很可能就因此丧命,所以躲过一劫的外婆身体还很虚弱。喝了水,她躺在床上慢悠悠、一句一句和我聊起天。
穆中华的外婆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心态很年轻,她没问我我和穆中华是怎么确立恋爱关系的,她的问题很有意思,第一个就让我笑了:“我家中华是个万人嫌,你咋看上她了?”
我心想,老太太和老太太就是不一样,我家那位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都只会夸她家幺儿如何如何好,和穆中华家的不一样,不过我觉得这位外婆比我妈要可爱些。
我摇摇头:“中华是个直接的人,不拐弯抹角,这样挺好。”
一旁的穆子美发出一声很大声的感叹:“姐夫,你的评价真婉约!”
婉约点挺好,况且我真的就喜欢穆中华那份直接,看惯了说话虚与委蛇的人了,穆中华是我难得珍惜的那份特别。
下午陪着外婆聊天,不知不觉过了许久。外婆说她脸干,穆子美说去拧把手巾给外婆擦脸,她要我递给她手巾。我去床尾拿,才一转身,看到站在门前的穆中华。她脸上的惊讶已经消失了,现在正一副笑脸看着我。
“你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就自己来了?”她对我说。
“你说外婆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我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为真有点唐突,她需要时间去适应,所以我转身去床头拿起饭盒:“外婆,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饭。”
医院食堂的晚餐才开始供应,菜盘里菜都满着,我打了两包,没急着回病房,穆中华需要时间和她外婆沟通。
再回病房是十五分钟后,我推开门,穆中华正坐在床边,她握着外婆的手,脸红红的,不知道是激动还是什么。
我走过去放下饭菜说:“外婆,吃……”
那个饭字在我的惊讶里咽回了肚子。穆中华揪着我的脖领子,她离我那么近,我差点就忘了怎么喘气了,眼睁睁看着她凑过来……亲了我。
“艾玛,少儿不宜啊,姐。”后进门的穆子美没考虑公共影响,声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