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梦中几回见
“因为是被雨嫣拦住了去路，所耽误了时辰。”樱唇里如歌似水的声音却不能为白月晖招来半点欢愉。
“雨嫣？”这个名字他很熟悉，因为六百年前的那场九渊之乱还历历在目，一个簪着黑蝶钗的黑衣女子在那场厮杀中机变如神让仙佛忌惮。
那个黑衣女子本叫墨莲，是地藏菩萨座前的一株万年墨莲花，后来不知为何却堕落成魔改名雨嫣。只是那场大乱之后，这个女人行踪不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孤岚国与落姬为敌，精明如他也摸不清其中关节。
不过他心知一点，只要落姬活着一天就有人能够制衡雨嫣，换言之落姬是四重门中最厉害刀刃，能够换来九渊的安宁。
紧紧攥住苍白的拳头，伴着嘴角的冷笑与不屑的神情，戟张的黑羽翅也放了下来，“真是有趣！”
白月晖远远站在她十步之外连多一步也不肯上前，转过身多一眼也不想看她，冰冷的话里全是蔑视，“能有你这个怪物打不过的人物也是稀罕事！好了，这次之事到此为止，滚吧！”
听了黄泉城三公子白月明的话五人的眉头不约而同的拧紧，都暗暗顾忌起故事里的黑翅英招，这次他们来的可不光明，若是要和城主打交道势必要惹麻烦。
白月明好似看出了什么几人忧虑，脸上的笑容几分苦涩，“几位无需担心，落姬姐姐的尸体就沉放在若相殿里，那无人看守，因为人人都害怕她的毒，所以没人敢为她收尸！而大哥，自然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
余烟罗与柳金城互望一眼神情一动已经有了计较，花娘也看出了二人的心思，问了句，“不知何时可以见到落姬夫人的遗容？”
白月明笑笑，“等过三个时辰金乌报晓，就是九渊夜里了！那时我就带你们去那里！”九渊没有光明，整日里都是黎黄青黑，但与人间一样也分十二个时辰，只是刚好相反，日夜颠倒。
欧阳白却忽然拍手一笑，声音欢愉的不合时宜，“那太好了，还有三个时辰，不如白三公子与我们多讲讲这位落姬美人吧，是了您方才说她只是侍妾，那么城主夫人想必更加绝色倾城吧！哎哟！疼疼疼！”
听见美人欧阳白就收不住话，被一旁的凰姬狠狠揪起了耳朵，叫苦不迭。
白月明虽然身处冥界却也听过凰姬的盛名，莞尔一笑放下了悲伤。
落姬出现的时候是在白家二公子白月清府上，天帝御赐的婚约，由于是迦楼罗神鸟，所以黄泉城的人对她礼数有加，客气的好似有些过头，连下人见到她都只是远远的行礼，然后再无踪影。
这理由再简单不过，无非是忌惮她浑身的毒，哪怕生的再美再绝色她也不过是一朵开在荒芜之地的剧毒之花，谁也不敢靠近，谁也不敢用性命去采摘。
只不过接近归接近，可多看上几眼也不是问题，只要是落姬出没的地方总少不了热切的目光与面红耳赤的男子，纵然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在心里遐想一番，在远处驻足观望一番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只是，满城上下只有一个人不曾正眼看过她，那便是大公子白月晖，倨傲的身影既不怕她也不看她，好似自己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就连擦身而过对他笑的勾魂夺魄，也换不回一个转身。
因为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那便是一个名为秋雨丫鬟，白月晖举案齐眉的妻子，也是这黄泉城的女主人。
就这样落姬时常失魂落魄的坐在城中一方池塘前望着水中倒影暗黄的天发呆，只要一听闻白月晖出现那露出的美目里就燃起热切的火焰，远远望着那黑色的羽翅，如醉如痴。
白月明曾对她说，“你这样看着大哥是单相思，没有结果的，他不会多看你一眼，也不会多听你一句话，更不会接近你一次，哪怕你有着堪比天人的容貌！”
虽然理她五步之外，但白月明觉得自己才是和她走的最近的人，因为他知道二哥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大哥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哪想她回眸一笑，千娇百媚间摇摇头，“你不懂得，像你大哥这样好的男子世上不多见了，唉，我若是没有这剧毒的身躯他会不会多看我一眼，月明你说他会不会是在害怕我？怕我将他的心夺走？”
天真的女人做着痴梦，沉浸在无穷无尽的遐想之中，如果他先遇到自己会不会喜欢上自己？如果自己没有那狼藉的名声他会不会多看自己一眼？
千万如果最终汇聚成一声叹息，因为在这世间上没有如果！落姬明白。
伴随着悠扬欢悦的琴声与她如百蝶穿梭的手，将一曲《云上》弹得曼妙无比，余音袅袅不知引来了多少幽魂，可白月明却听得出她琴声中的苦涩，那《云上》不是弹奏给昆仑十二天的神佛，而是弹奏给比昆仑十二天神佛更冷傲的大哥的。
云上之君可曾念我，
为君沉吟辗转难寐。
云上之君可曾知我，
为君枯等岁月蹉跎。
知我知我，可曾记否
月上梢头，河川之舟
“这么说来落姬本应是二公子的未婚妻，却钟情于大公子？”凰姬开了口，脸上几分不屑，将为人妻的女子爱上了丈夫的兄弟，这样不耻的勾当她自然瞧不起。“一个女人怎么能这样公然示爱，实在不应该！”
“唉，凰公主或许并不知道吧！”白月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儒雅而言，“落姬身世并不好，但却还算是名门之后，所以二哥才会求天帝赐婚，这样的心思几位也不难知道吧！”
“想要谋得城主之位？呵，靠一个女人行此不义之举，英招看来也堕落如斯了！”余烟罗最恨无情无义的男子，话里话外都是讥讽，“我还在想天帝为何要将一个浑身是毒的女人赐给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奇怪！”欧阳白又唐突开口，“照三公子这么说落姬不是应该成为你二嫂才对，怎么当你大哥的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