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金陵梦——大陈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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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谁主阴谋

纷纷落雨洗旧尘,点点故事说今朝

虽然不处在政治漩涡的核心,但出身皇族,经历过无数次谋生与暗算的扬州刺史陈昌这下才明白,这个黄衫少女是和之前的波斯胡姬一起组团来行刺。她们一定是瞧出,如猎狗般警惕的樊猛是个难对付的主,才让胡姬先出手缠住她,同时吸引众人的目光,还让黄衫少女有机会贴身刺杀大皇子。虽然只一霎那间,久历阴谋的陈昌一下子就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仓促的时间,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什么反应,除了眼睁睁看着亲侄儿带着他的锦绣前程一起去死外,只能希望这一定是自己喝醉后的一个梦,盼着早点醒罢了。

连突遭变故的陈叔宝也已认命,这下要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时,事情又忽然急转直下。就在黄衫少女拔剑的片刻间,正在和胡姬周旋的樊猛,凭着自己多年杀手的敏锐嗅觉,立马觉察出来变化,虽然他看不清黄衫少女手里的黄金手柄的那一端是什么。但那把有着天下第一神兵之称的金色刃所挥发出的咄咄杀气,早已让他断定:危险。

于是就在电光火石间,樊猛一剑逼退了胡姬,一面抬脚踢断了那黄衫少女座椅外侧的椅腿,一下使本来向内侧依偎在陈叔宝怀里的黄衫少女因为失去重心而随着椅子向外跌倒。与此同时,樊猛运足内劲,用另一把手提起陈叔宝,像提溜小鸡一样往自己身后一甩,这时他管不了会不会把这小殿下摔个屁股开花,只要他将来还有命来教训自己就万事大吉了。

“杀”樊猛做完这些动作后,立马回身,灌注精力向胡姬展开一招夺命的猛攻。他心里明白,刺杀还没结束,在他回身救陈叔宝的时候,他就已一眼认出黄衫少女用来行刺的宝剑竟然是江湖上传言的第一神兵金蛇刃,那少女虽然重心已失,但凭着金蛇刃的锐利,只要用力一掷,也能要了身后这个小祖宗的命,即使投不中,剑上的金蛇是有灵性的,宝剑一掷,它就已明白主人要袭击的目标,即使剑落地,它也会猛扑上去咬一口,那时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但自己又不能回身格挡,因为即使自己舍命掩护,替大皇子挨了这一剑,可也必死无疑,自己死了无所谓,到时候谁又来救皇子。即使自己侥幸不死,扔下这胡姬不顾,要是她随着自己欺近皇子身边,形成和黄衫女子夹击皇子的局面,那不是给刺杀皇子成功加个双保险么。现在最明智的办法就是放弃早先为活捉胡姬以便审讯的初衷,改变拖沓的招式,决心一剑刺死胡姬,再转身对付黄衫女子,至于期间,陈叔宝会不会被弄死,只能看天意了,大不了他死了,自己自刎谢罪就是了。

然而,黄衫女子还是干净利落地掷出那一剑,不过,不是飞向陈叔宝,而是飞向了樊毅那把即将刺进胡姬心脏的宝剑。

她选择了救助同伴,而不是完成任务,真是个不专业的刺客。樊毅见此形势,心中重石稍稍有些减轻。虽然,他手中青锋宝剑不出所料的被金色刃一分为二,没能伤到胡姬,让他的计划落空。但随着他抬眼看到花非凡领着樊毅率领一队操戈披甲的陈兵冲进来时,这一点点的失望顿时一扫而空。

原来,之前花家小妹虽然被陈叔宝讥讽了一下,但仍本着商人要利不要脸的本色,大大咧咧的混进主厅。但她没有官阶诰命,自然是不能和陈叔宝一样坐上只招待大官的主座上,宴会厅中又没有女眷,一下子让她尴尬了不少。但一向精明的她却并没在烟花柳绿给闪花眼,而是一早就选到大厅离门口最近的一座位置,这里,她即可以看清烟雨楼内发生的一切,还能不时看到在门口巡逻的樊毅和他的卫兵,可以说,是个进可以知己知彼,退可以开溜跑路的绝佳之处,而且这一桌多是些低级军官,比起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官老爷们,这些土气、大大咧咧军官,倒更合她的脾气。

当她第一眼看到黄衫女子时,也不禁为之大惊失色,比起她的绰约风情,自己这邻家少女初长成的小身板实在不堪入目。如果说其他美女还可以骂是风骚贱人,可眼前的女人,虽然一样只是个花姑娘,但身上焕发出的高雅气质,竟然让她一句嫉妒讽刺的话都说不出来。不过,虽然这样的话说不出来,但女人嫉妒的天性同样也泛滥成灾。当全场宾客都在垂涎黄衫少女的美色时,或许只有她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那个吧。毕竟,爱情可以让人疯狂,但嫉妒只会让人变态。于是就在胡姬拔剑袭击樊猛的那一刻,她就像发现了一个大商机似的,欢呼雀跃的跳到门外,招呼樊毅带人进来救场,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有毒!

黄衫女子见此场景,知道行刺已经无望成功了,急忙拉起波斯胡姬,猛然扔下数颗黑蛋,顿时一声巨响,黑蛋爆裂,喷出浓浓的烟雾。在弄烟中,两个绝色女子领着在大厅内和官军朝缠斗的手下,一起消失在花厅之中,连一具尸体都没留下,实在是干净利落。

“快给我去追”钱泰绍大声指挥卫兵,追赶刺客。

“罢了,钱将军,这黑蛋是硝烟雷,不是寻常之物,军中都没有,对方来头不小,还是先开窗通风,消散烟幕,保护好各位大人为要,免得再出意外。”陈叔宝刚缓过神来,及时劝阻了钱泰绍的追杀,其实他在心里也是不愿意抓到这么漂亮的两个美女刺客,即使只是轻轻划伤,他也是不忍。

“硝烟雷?什么硝烟雷?它有什么大来头。”钱泰绍身经百战,却独不知此为何物。陈叔宝嘴向樊猛一努,示意让他解释。

“硝烟雷是东晋时,天师葛洪炼丹时意外制成的可以释放烟幕的弹丸,效果如何大家都身有体会了吧。”

“葛洪?”

“葛洪是专为皇室炼丹的御封天师,他练的丹药成品以及他的门人弟子都为皇室服务。从东晋始到现在,南朝历代君王都有承袭,而且因为材料秘方特殊,也未大量生产,一直密不外传,只有皇室的贴身禁卫部队有权保管。”

“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以前的头儿是萧—摩—诃!”

“你是白衣御林卫?所以,这刺客是朝廷派来的?”这个结论,一下子吓坏不少人。

“不会,本朝能拥有硝烟雷的组织只有白衣御林卫,但刺客的身法路数不是白衣御林卫的风格。而是典型的萧家拳、萧家剑。”

“萧家拳、萧家剑?”

“这是前朝萧粱皇室的家传武学。当年,从西域来了一个番和尚,名叫达摩,南渡弘法。粱武帝佞佛,礼遇了这番僧。那达摩和尚感念皇帝的敬遇,同时也想将自己的少林佛法灌输给南朝,就向武帝传了一套少林功夫,夸耀说这套武术和佛法兼用可以延年益寿,自己就是这样活过百岁仍青春不老,武帝大喜,遂请专人选了几样易学的功夫加以精进,作为皇族家传武学普及开来。我不懂佛,达摩的佛法究竟有多高不知道,但这功夫却真是了得,起码强筋健骨方面,他也算没有欺骗皇帝。萧家拳、萧家剑虽然只是渊源其中一二,却也十分实用经典。不过到底宗源佛家武学,招式处处有慈悲心,虽有改进,到底不够有杀气,用来刺杀,威力难以尽显。”平时不爱说话的樊猛,一提到武术和武器就一改嘴脸,成了个喋喋不休的话唠。

“你是说?”

“萧粱皇室也曾统治南朝,现在在江陵还有残余势力。皇室炼丹师葛洪的丹药和门人,也有一些落在他们手中。所以我想可能是萧粱余孽所为。”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陈叔宝对樊猛的猜测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萧氏历经齐、粱两代都是皇族,而且代代君王无不好色,无数美女的基因都融入到这一族人身上。尤其是萧粱皇室,更是连男子都异常俊美。传闻梁武帝的太子昭明太子萧统,就是其中翘楚,他不说话时连喉结都没有,出入后宫,竟然让三千粉黛都无颜色,再加上他出类拔萃的文学才华备受皇帝的宠爱。这黄衫女子的容貌和气质觉不是寻常人家可以找到的,即使有也早让人发现了。所以能默默无闻到现在,只有一个解释,她一定是萧粱皇族的人,所以受到格外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