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继续留在这里等于自讨没趣,司鸿初决定告辞了:“叔叔啊,既然蓝萱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学校还有课,我想回去上课了……”
“我听萱萱说,你不是喜欢学习的孩子。”蓝昊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多玩几天吧!”
“可我不上课还能干什么。”司鸿初满面凝重的摇摇头:“在海上漂了两天,已经耽误不少课,也不知道学校是不是有事,我得回去看看。”
“我做长辈的,好像不该让你旷课,不过……”顿了顿,蓝昊又道:“至少也要等过了明天再走。”
“明天怎么了?”
“你不知道?”
司鸿初有点奇怪:“知道什么?”
“看来萱萱还没告诉你……”蓝昊呵呵一笑,缓缓说道:“明天是萱萱的生日,我在岛上搞个聚会,衷心希望你能参加。”
“这个……”
“好了,就这么定了。”蓝昊拍了拍司鸿初的肩膀,转身离开,不过没回书房,而是去了蓝萱的卧室。
蓝萱正坐在那里生闷气,听到门响,下意识的喊了一句:“你给我滚!”
“怎么这么和老爸说话。”蓝昊走进来,看了看满地的笔记本零件,坐到了沙发上:“出了什么事,跟老爸说说。”
“老爸,是你啊,我不知道……”蓝萱很不自在的撇了撇嘴:“没什么事。”
“是不是跟司鸿初吵架了?”
“你怎么知道?”
“我的女儿,我当然了解……”微微笑了笑,蓝昊接着道:“你很好客的,司鸿初难得来一次,你应该陪在身边才对。还有,司鸿初刚才跟我告辞,按说不应该走的这么匆忙。”
“让他走!赶紧让他走!”蓝萱不耐烦的摆摆手:“我都烦死他了!”
“女孩子往往口是心非,你说是烦他,是不是有点喜欢他了?”
“我会喜欢他?”蓝萱把眼睛一瞪,差点冲父亲发火:“他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人,就算世界上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可能看上这种人!”
蓝昊皱起眉头:“怎么不正经了?”
蓝萱脱口而出:“偷偷用我的电脑看那种玩意……”
“哪种玩意?”蓝昊楞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我以为有多么严重,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也值得你大动肝火吗。”
“这还算小事?”
“我只说两点……”蓝昊拿出一根烟,刚想要点上,想起这是女儿的卧房,又收了起来:“首先、每个人的性格都有很多面,平常展现给别人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这诸多面当中并不是每一面都光鲜照人。如果哪个人,没有半点恶趣味,也没有不可以拿出来给大家看的事,那么他一定是圣人,不过圣人这种动物已经灭绝了。”
蓝萱冷静下来,觉得很有道理:“还有呢?”
“其次、孔子不是说过吗:‘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是正常的,尤其你们正处于萌动的年纪。如果有哪个学生,敢说自己对这些东西从不感兴趣,每天只是学习各种知识将来准备建设社会,那么我只能说他的生理或者心理一定有问题。”顿了顿,蓝昊意味深长的道:“我作为长辈很开明,不会纠结这些小事。”
“老爸,我……可我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这年头流行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有一定道理,比如我们的企业做产品,必要每一个细节精益求精。但要放到做人这个层面,这就是一句扯淡的废话……”一摊双手,蓝昊又道:“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他总是去纠结于这些小事,就不可能再做大事。”
蓝萱张嘴便道:“一屋不扫,可以扫天下?”
“我平常让你多读书,看来你读得不多……”摇摇头,蓝昊有点无奈的道:“否则,你一定就会知道,这句话在历史上并不存在,根本是后人杜撰的。”
蓝萱愣住了:“啊?”
“这句话的缘起据说是,古人陈蕃生活邋遢,当时有人这样劝谏,后来陈蕃以此自勉。陈蕃是汉代人,《后汉书》原本记载却大相径庭,而是有人指责陈蕃屋内杂乱,陈蕃反驳:‘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
“好了,我知道了。”蓝萱急忙打断了父亲的话:“我倒要看看司鸿初将来能做乔布斯,还是爱因斯坦。”
“这位未来的乔布斯或爱因斯坦,我邀请来参加明天的派对,希望你到时热情点……”蓝昊正说着,接到了一个电话,等到把电话放下来,脸色突然变得有点阴沉:“我要离开一下,你先休息吧,开心点。”
快步出了女儿的卧房,蓝昊马上来到书房。
一个守在门前的手下走过来,低声道:“康市长已经到了。”
康大伟在校园突然失踪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康志宏马上意识到,儿子被人绑架了。
敢在副市长头上动土的人,来头肯定不小。不过也正因为康大伟是市长的公子,康志宏笃定康大伟不会有生命危险,对方只是要跟自己谈判。
康志宏想知道对方目的是什么,所以暂时没声张,先在学校给康大伟请了病假,又对亲友说康大伟出门散心了。
儿子是父亲的心头肉,康志宏表面上正常生活工作,实际上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
康大伟到底在哪,有没有吃什么苦头,康志宏每想到这些,脑子里面就乱成一团麻。
终于,蓝昊打来电话,约请康志宏去白鹭岛谈谈康大伟的事。
康志宏抓起电话摔在地上:“果然是你蓝昊!”
康志宏片刻没敢耽误,直接赶到了白鹭岛,在书房等了许久,才见到蓝昊。
“你好,康市长……”蓝昊满面笑容的打了个招呼,来到酒柜前打开一瓶红酒,倒了两杯,亲自把一杯送到康志宏面前:“八四年的帕图斯。”
随后,蓝昊又拿出一根雪茄,切掉一头,给康志宏点上:“哈瓦那的拉弗洛尔德卡诺小皇冠雪茄……”
“又是帕图斯,又是哈瓦那雪茄……”康志宏缓缓转动雪茄,同时啜吸着,雪茄在火苗上烤着,发出一阵“嘶嘶”的响声:“蓝先生你够慷慨呀。”
“这些都是贵客来访,我才舍得拿出来的。”呵呵一笑,蓝昊拿起酒喝了一口,点点头:“不错,康市长尝尝。”
“如果是平常时候,我倒愿意跟你喝红酒、品雪茄……”吐了一口烟,康志宏缓缓说道:“不过现在不是平常。”
“哦?”
“你说我是贵客,不知道犬子在你这里,是不是也有贵客待遇?”
蓝昊呵呵一笑:“当然!”
“好啊!蓝昊!”康志宏霍然站起:“这就是说,你承认了,是你绑架了我儿子!”
“不是绑架,是‘请’……”蓝昊根本没打算否认:“只是请的过程可能有点不愉快。”
“蓝昊你到底什么意思?”
“康公子从没来过白鹭岛,恰逢小女要过生日,我就请过来玩两天。”蓝昊喷出一口浓厚的烟雾,一张神秘莫测的脸庞笼罩在烟雾中,有点让人看不太清:“康市长别激动。”
“恐怕犬子没有时间在你这做客。”康志宏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坐下来,努力压抑着愤怒的情绪,说道:“何况,你我都知道,犬子被你绑到白鹭岛,可不是做客这么简单。”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蓝昊突然脸色一变:“前几天,康公子带人寻衅司鸿初,随后小女再次遭到人绑架,这件事情你一直都没给我交代。”
“你想要什么交代?”康志宏冷冷一笑:“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可以保证与犬子无关。”
蓝昊没理会康志宏的话,自顾自的道:“接下来,你指使申永安栽赃司鸿初,把司鸿初抓到了学府分局。”
康志宏一张脸黑了下来:“你有证据吗?”
没等蓝昊说话,书房的门被人打开,几个壮汉押着申永安和两个痞子进来了。
申永安一见康志宏,差点哭了出来:“对不起,康市长……”
没等话说完,一个壮汉堵住了嘴,申永安只能发出一连串“呜呜”的声音。
蓝昊拿起手头的一份材料晃了晃:“他们已经如实交代了!”
康志宏一张脸黑了下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蓝昊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首先、你绑架司鸿初,无外乎打听我蓝昊的事;其次、司鸿初与令公子的恩怨,本来与我没有关系,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倒是非管不可了。”
“那又怎么样?”话说到这个份上,康志宏反而有点不在乎了:“你有人证,又有物证,怎么想靠着这些把我扳倒?”
“不可以?”
“我康志宏要是那么容易倒,也轮不到蓝先生你动手!”瞥了一眼申永安,康志宏满不在乎的道:“你有本事把人抓来,我就有本事不认账!”
“那么,令公子的事情,又当如何呢?”蓝昊又是呵呵一笑,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大堆事情,全都是康大伟在外面的所作所为。
这个康大伟跟旧时的地主恶少没区别,几乎可以用恶贯满盈来形容。
对于这些事,康志宏多少有些耳闻,不过知道的不太多。
虽然,康大伟打着父亲的旗号在外面横冲直撞,却很少跟父亲说什么事。
康志宏听到这些,有点坐不住了:“你这是污蔑!”
“这些可都是令公子亲口承认了的……”抽了一口雪茄,蓝昊似笑非笑的道:“有录音,有笔录,想否认都不成!”
“原来你把犬子绑来,就是为了刑讯逼供?”
“刑讯不敢,就是吓唬一下。”
康志宏眼睛布满血丝,恶狠狠的看着蓝昊:“算你狠!”
“现在高层正发动反腐风暴……”蓝昊耸耸肩膀,接着道:“咱们不谈指使警察违法办案的事,只要突然那么一天,有人在微博和论坛,把令公子的这些故事发出来,我估计换来你一个免职处分应该是没问题。”
“你……”
“其实,你康市长还有第三件事……”蓝昊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我没找到证据。”
这两件事情已经足够要自己的命了,康志宏听到这话,额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什么事?”
“司鸿初和张云茹来白鹭岛,你先是炸船,又派人在海上追杀。”望着康志宏,蓝昊一字一顿的道:“这一条够判你死刑的!”
“等一等。”康志宏先是一愣,随后急急地道:“我做过的事情,我都认账,但我没做过的,我不能承认。”
“哦?”
“炸船的事情跟我无关,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我估计司鸿初在船上,但没派人在海上追杀……”康志宏隐瞒了部分事实,也必须隐瞒,之前他派金如娜搜寻司鸿初,很快就失去了联系。
他估计金如娜可能被人干掉了,但应该是在刚出发的时候,没机会出现海上追杀这一幕。
其中的道理是明摆着的,如果司鸿初干掉了金如娜,不可能在蓝昊面前提起。如果蓝昊目睹了所谓的“追杀”,必然设法抓到金如娜等人,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遗憾。
这也就是说,炸船和追杀司鸿初的应该是第三方势力,有可能正是这股势力策划绑架蓝萱。
蓝昊也愣住了:“你不承认?”
“我也没有办法承认……”深吸了几口气,康志宏缓缓说道:“我感到,这背后另有阴谋,你我可能都被人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