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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邢云(3)

霁晓没想到邢云会主动来找自己,医院之行后,两人已经好几天没再联系。扫见对方的身影时,他还在嘲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

“这是我二年级时候的实验方案设计,简单整理了一下,都在这册子里,你可以留作参考,意见不同的地方,找我讨论。”在一众探寻的目光里,邢云气定神闲走到霁晓桌前,“记住,自己先做,然后才能看我的。”

“……你怎么来这儿了。”二三年级的教学区相隔好几栋楼呢。

“常老师喊我来帮忙盯一节课。”邢云指指讲台。

“你?能行吗?”质疑是假,感觉自己莫名输了一截是真。

“病理学基础,在座的应该没谁学得比我扎实。”邢云挑眉,顺带扫一圈目瞪口呆的其他人。

前高校知识竞赛冠军的底气。

“……您请。”霁晓拱手。

“客气。”邢云有模有样点点头,上了讲台。

“花擦!霁晓,你怎么勾搭上邢云学长的?”班里的‘消息通’捧了书过来,扶扶眼镜挤坐到霁晓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林达达,你的八卦心就不能安分片刻吗?”霁晓尚未答话,另一边的潘新晨倒抢着替他回答了。

“潘兄,能不能麻烦您擦擦您那愚昧的双眼?”林达达作痛心疾首状,转而眼神陶醉地看向撑着讲台等上课铃的邢云,“这可是咱们学校硕果仅存男神之一啊,有才、帅气、多金,多少如花似玉的姑娘主动缠绕,他都是一副‘同志你好,同志谢谢,同志加油,同志再见’的态度,人自花间过,片叶不沾身,江湖人称‘邢大爷’……嗷,这种禁欲系真招人惦记!”

“大爷……算是好称呼吗?”潘新晨抽抽嘴角。

“看谁叫、怎么叫咯。”林达达斜瞥他一眼,又忙不迭继续捧着脸盯邢云。

“你挺熟悉他?”霁晓原本只是微微侧着头,此刻干脆侧过身来。

“那是!附院的优质单身男青年,哪个没被我登记在册?比如你,”林达达狠一拍桌指向霁晓,动动唇,又是痛心疾首状:“本来综合各方条件,你和邢云学长最能让人脑洞大开,可惜啊,天上掉下个陆前辈……”

“谁?”

电铃适时响起,林达达鼓鼓嘴,吞下万语千言,笑得高深莫测:“研究生院临床学儿科方向,大暖男陆铭,邢云学长的竹马。”

“竹马?”霁晓皱眉,这个词的四周总是围绕着丝丝缕缕的亲近意味。

“上课了,保持安静。”邢云翻开教案,食指轻点几下黑板。

心知此句意在提醒自己,霁晓挑挑嘴角,赶紧抓了课本在手里。认真听讲,揪出个把问题下课后拷问邢老师,那才有趣。

一节课光阴流逝,有人陶醉,有人崇拜。至于霁晓,大概…各有一小半。

“喂,大帅哥,看那里。”林达达戳戳霁晓,将手里咔嚓不停的手机转向门口,“你的头号情敌来了。”

霁晓用嘴型回她一句“呵呵”,待到看清来人,还真愣住了。他见过这个人,准确来说,是在姐姐的手机上看到过他的照片。那是一张镜头拉得很近的偷拍,画面中人正伏在台灯下小憩,眉眼舒展看起来很和善。

原来叫陆铭。

“好啦,同学们,”陆铭很自然地迈上讲台,跟幼稚园老师一般拍拍手,吸引来大家的注意力,“是不是该放小邢老师回家吃晚饭啦,问题没问完也不要紧啊,留着以后去三年级找他…顺便让他请吃饭呀!”

“嗷,陆前辈真是迷死人了。”林达达感叹。

“怎么别人都是学长,到他这儿就是‘前辈’了?”潘新晨一脸嫌弃地问。

“因为‘学长前辈、天生一对’,说了你也不懂。”

霁晓没说话,眼睛锁着邢云。

原来他会这样瞪人啊,你看那些细微的表情,这就是“熟稔”与“生分”的差别吗?

同志你好,同志谢谢,同志加油,同志再见。

再见?!

“喂,霁晓,你到底走不走啊?”潘新晨在门口目送完一撮又一撮同学离开,看看逐渐空旷的走廊,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人。

林达达也忍不住亮出表盘哀叹:“帅哥,我也指望着你的顺风车去CBD呢。再发会儿呆,咱们就得堵在校门吶。”

霁晓回神,转头最先对上的却是陆铭的眼。

“你是霁晓?”陆铭略微偏头问道。

“……你好。”霁晓点点头,站起身走上讲台,不远不近停在陆铭面前。作为校长之子,他对此般确认身份的询问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反感。反感也没用,有些身份标签不是想剥离就能剥离的。

“你好。”陆铭笑眼弯弯,转而伸手戳邢云,“不邀请一下暑期实践的伙伴吗?”

暑期实践的伙伴。这种身份描述似乎比“校长之子”感觉好一点。

“晚上我们家吃饭,你去不去?”邢云狠瞪一眼陆铭,磨蹭片刻,不甚热情问道。

霁晓正要托词拒绝,陆铭凑近来,压低声音补充了一句:“明天他生日,今天庆祝。”

“……”霁晓咽下话头,视线在他和邢云间逡巡一圈,挎了书包上肩,“好啊!”

邢云抿抿唇。

“那,你们……”陆铭侧后一步,看向门边的全程热烈围观的潘新晨和林达达。

“他们跟我的车走,我得先回去一趟。”霁晓亮出车钥匙,微笑着越过他,扣上邢云的肩膀,压低嗓音:“学长,记得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

邢云抬头,狐疑看他一眼,错开身继续关多媒体设备,“嗯。”

“晚上见。”霁晓又够过去拍拍他的后背,冲陆铭一点头,薅了等在门边的二人离开。

他生什么气?待人走远了,邢云停下手里的动作,捏了捏自己的肩头。

“想不到今儿见着真人了。”陆铭收回落在门口的视线,走近来帮他合上多媒体台面。

“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很凶又很厉害的医生不?就现在带我的那个?”

邢云略一思考,点头。

“她弟就是霁晓!我可是听了不少有关他的事迹!”陆铭的语气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发表,静了静,乜着眼瞄邢云:“诶!说起来,我弟头一回在外留宿也是因为他来着。”javascript:

语气暧昧,意味深长。

“那次是我卡和钱落他车里了,再说我睡的是实、验、室,就第二天借用了一下他的浴室和衣服,别搁这儿含糊不清。”

“噢!”陆铭答应得干脆,继而嘴欠,“那我也不管,好几次找你,你都跟他约饭了,留我一个人孤苦……”

“闭嘴!今天我洗碗!我洗碗总成了吧?”邢云红着耳尖。

“乖~祝你早日脱离单身。”

“滚!”

……

时隔多年,霁晓仍能清晰记起第一次去邢云家吃饭的情形,细微到邢云妈妈眼角的笑纹,邢云爸爸卡着别针的衣袖,陆铭熟练的刀工、灵巧的手指,砧板上连串的“咄咄”声,以及被驱使着干这干那,敢怒不敢言的邢云。那时涌动于胸中踏实又委屈的情绪,碎开了自己深隐的傲戾。

温暖的人,即使远远看着,也会收获平静。贪恋、沦陷,那样理所当然。

这些还只是两人间小小的开端,邢云有多好,这些人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