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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迷踪

看完三年前的那篇新闻报道,我一时间都激动得都有些忘乎所以了!扯着小程的衣襟喊:“小程,这篇报道是你写的吗?我以前怎么没看到呀?”

小程奋力甩开我的手,鼻子里哼了一声:“小姐,您那时候还没应聘到报社来呢!再说您平时多忙呀,国际间的大事还照应不过来呢,哪会注意别人写的这些街头巷尾的小事!”

她说的没错,我们这些当记者的,平日里尽跟文字较劲了,日子久了职业倦怠,除了跟自己有关的新闻报道必须要负责把关之外,还真没多少兴趣关注别人写的东西。可这次不一样了,小程的这篇报道简直就是一盏指引我走向成功的指路明灯呀!我顾不得计较她的冷言冷语,赶紧又从头至尾把报道看了一遍,兴奋地说:“谢天谢地,幸亏你那时候有先见之明,写下了这么一篇神作!”

小程笑道:“应该说幸亏我有保留以前发表过稿件的习惯,另外记忆力还不错。不过你还别说,如今回想起来,当年那位九十六岁的沈老太言谈举止大方得体,一副旧时代大家闺秀的样子,也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被特意放大了的“沈维萍”三个字喜笑颜开:“太好了,沈奶奶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看来布鲁姆先生说得对,我们之间真的是有缘分的!”

小程这时却在一旁给我泼起了凉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我不解地问:“名字、年龄都对上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程摇摇头,掐着手指娓娓道来:“第一,这篇报道是我三年前写的,现在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再找到这个‘沈维萍’;第二,栈海这么大,重名的人很多,就算你把她找到了,这个‘沈维萍’也不一定是你要找的那个‘沈维萍’; 第三,就算这个‘沈维萍’就是你要找的人,可你怎么敢肯定她老人家愿不愿意、或者有没有精力配合你,去跟那家子德国人整什么海外遗产的事儿呢?”

听完了小程说的一二三,理智又重新回到了我的头脑中。是呀,我现在知道了栈海有这么一位名叫“沈维萍”的老人家 ,可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我可得好好想一想……

一百个想法不如一个行动。第二天清晨,我按照昨天半夜里既定的计划,乘坐五路公交车赶往了前海花园。

前海花园位于栈海市地标性建筑海上栈桥的偏东南方向,临海而建,总面积近千平方米。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年沈奶奶他们的阻止起了作用,反正这座年逾百岁的老花园最终不仅没有被拆,市政府还专门拨出经费对它进行了修缮和绿化。我以前外出采访的时候也曾多次路过这里,只是从来都没想到要进来看看,今天倒有机会可以仔细观察一番了。

下车之后,我漫步到距车站仅有百米之遥的前海花园大门前。抬眼望去,只见公园的整个外形看起来像一个规则的椭圆形,花园外围种植着冬青和松树,四季长青;里圈的十几株樱花含苞吐蕊,大片的迎春花和玫瑰花却正在绽放。花园迎面是一道回廊式的入口,两侧廊柱上藤萝缠绕;平地上整齐划一地铺着红、灰两色相间的茂山花岗石。

整个花园最有特色之处,应该是花园中心立着的那一座七、八米高的象牙塔型石雕纪念碑了。纪念碑的造型独特、构筑精良,令人叹为观止。碑体因海风侵蚀而显得斑驳不平,上面还残留了些许难以辨认的碑文,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自己历经的沧桑。

据网上资料介绍,这个前海花园在一百多年前原是伸向海边的一片礁石,后来被德国人用土和石块填成了一个花园。至于这座石碑的历史,则更加具有传奇性,在栈海先后经过德占、日占、北洋政府、南京政府、第二次日占、第二次南京政府直到解放这个风云变幻的过程中,这座石碑也先后六易其名、数次拆建改建,并险些在那个****年代里遭遇跟圣弥奧教堂那台管风琴同样的命运。

走进花园,我见里面已经来了不少的人,几十位老先生、老大妈正在有板有眼地踢腿弄剑。我渐渐把思绪从历史拉回到现实,静下心神,一个挨一个的把所有的老大妈观察了个遍,然后走到一名看起来年龄最大的身边,开口搭讪道:“大妈,您这剑练得可真棒,这是辟邪剑法吧?”

老大妈做了个夸张的收式动作,笑呵呵地答道:“嫚儿,这套剑法辟不辟邪俺也不知道,就是锻炼一下图个乐呵罢了。”

“大妈您真谦虚,”我恭维道,“瞧您的气色这么好,今年高寿呀?”

“不高,才七十五!”

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年龄差着二十多岁呢!其实这倒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光看气质就感觉她不像沈奶奶。于是我接着问道:“大妈,经常来这个花园锻炼的人里面,有比您年龄大的吧?”

“那当然,海了去了!”老大妈掰着指头如数家珍,“像刘大哥今年七十六了,还有胡大姐八十一、袁大姐七十九……”她又指了指不远处位正在散步的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你看那个洪大哥,人长得多少相,他今年也有七十八了!”

我急忙步入正题:“那有没有一位姓沈的老奶奶过来锻炼,她今年快一百岁了呀?”

“一百岁?这么大岁数的人也敢自己出来逛吗?”老大妈闻言,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要真是这样,她家里人还不得整日提心吊胆的?”

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我赶紧从包里拿出那张旧报纸的复印件递过去,说大妈您看,这报纸上不是报道了前海花园和这位百岁老人沈维萍了吗?老大妈接过报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哎,这里面采访的这个‘洪盛林’不就是那个洪大哥嘛!在这个花园里数他锻炼的年岁最久,咱有事可得问问他。”说完,她亮起嗓门喊那位姓洪的老者赶紧过来。我见事情这么快就有了眉目,不禁暗自欣喜。

老者走过来看过那份报纸之后,自豪地承认他就是报上所登的第一位投诉者洪盛林。在谈及那位九十六岁的沈奶奶时,洪老先生皱着眉头回忆了老半天,显然已经印象不深了。我赶紧劝他再仔细想想,说就是穿着干净利落、气质特高雅、说话特有文化的那一位!我是凭着自己的揣测姑妄言之,见洪老先生听后认真地挠头思索着,便在心里祈祷:我的好大叔,您可千万可别说不认识她!

洪老先生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接着一拍大腿答道:“哎,刚才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了,前些年确实看见那样一位老太太经常过来。”我闻言松了一口气,可他接着又加了一句,“不过,最近可有大半年没见她露面了。”

听到这里,我只好把那口刚要松掉的气又提了起来,耐着性子问洪老先生,那您知不知道那位老人的一些具体情况,比如家住在哪里?有没有电话什么的联络方式?您认不认识她家里的其他人?结果洪老先生听后一概摇头:“其实我跟那位老太太也只是面熟,以前她每次过来的时候,总是悄悄地在花园里转上一圈,然后直接就去了海边。”

“哦,原来嫚儿要找的是那个不爱跟人搭话的老太太呀?”老大妈听到这会儿似乎也对上了号,“她有一百岁了吗?看起那个精神头儿来可不像哩!要说那个老太太也真是挺怪的,就喜欢一个人呆在沙滩上看海,还爱去栈桥上溜达,像是要等什么人似的。”

洪老先生点头附和道:“对,听人说她保持这个样子有好几十年了。”

这时,我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口中所言的这位老太太就是布鲁姆先生要找的人了——几十年如一日在海边守望的沈奶奶,您是一直在等待海外恋人那迟迟不至的回音吗?可惜,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没办法把雅尼克留下遗嘱的信息在第一时间带给您。

带着心底的遗憾和一丝侥幸,我又问洪老先生:“大叔,您刚才说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来了,会不会是你们来花园的时间不一致,错过了见面的机会?”

洪老先生坚定地摆了摆手:“那不可能!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总不会一次都碰不上呀!她那边指定有事儿,没准儿搬家走了呢。”

老大妈在一旁叹了口气:“嫚儿,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更大。就说我们邻居张大姐吧,硬硬朗朗的一个人,上个礼拜从楼梯上一跤跌下去人就没了。老年人嘛,再怎么锻炼也禁不住这些磕碰灾病什么的。何况你要找的那个老太太都快一百岁了,保不齐不就……”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咯噔一声,彻底凉了下来。

乔源来报社找我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当时我正在跟布鲁姆先生打电话通报今天调查的情况,想跟他说我辜负了他的厚望,您不如还是另请高明吧!可推辞的话还没等出口呢,就见一个熟悉的高瘦身影直冲进来。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乔源就把手中拿的一束玫瑰花扔到我的办公桌上,然后一屁股窝进旁边的一把椅子里,气咻咻地盯着我不说话。

我被他的声势吓了一跳,赶紧跟布鲁姆先生道了声歉,然后捂住手中的话机四处张望,见屋里的同事都已经下班走人了,这才放了心。于是我压低了嗓子,冲着那张带着些孩子气的单眼皮面孔嗔怪道:“哟哟,脸拉这么长给谁看呀?我这儿可正忙着呢!”

乔源见我变了脸,身子立马在座位上矮了半截儿,他眨了几下眼,开口的声调儿也明显低了八度:“晓萌,你忘了我们今晚的约定了吗?”

我闻言恍然大悟,一下子记起昨天他跟我约定要在蒙迪卡西餐厅见面吃牛排的,没成想我当时随口答应下来,这一忙起来就给忘了!望着一脸委屈的他,我只好放下身段劝慰道:“算了算了,只要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也不差那顿饭。”

可乔源倔强地往我面前探了探身:“今天是我们认识两周年的纪念日。”

我闻言心头不由一热,这家伙倒还挺有心的!我不忍拂了他的美意,便拿着话筒对他晃了晃:“成,那你在一边儿老实呆着啊,等打完这个电话我们就走。”

我跟布鲁姆先生又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就互道晚安挂了电话。一是除了想告退抽身之外,该跟他沟通的信息刚才也都说得差不多了;二是见了乔源之后,我也没什么继续打电话的心思了。

乔源一直竖着耳朵在一边听着,见我挂了电话就问:“这么晚了给谁打电话呢?”

“哦,一个朋友。”我一边收拾手提包一边随口答道。

“外国人?”

“对。”

“在谈……工作?”

“不是,一点儿私事。”

“哦,是私事……”

我觉得乔源说这话时的语调似乎有些不太正常,扭头一看,只见他一双含着些幽怨的小眼睛正巴巴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