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伙』『混蛋』『哪有闲工夫陪你折腾』『鳟鱼被烤焦啦!』『谁去吃了!』
众人一边喊叫,一边把厨子绑了起来。艾丽莎用惺忪的睡眼看着骚乱,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她翻动黑色的外套,站了起来。手臂高举,打了个响指。
——————啪嚓
疑惑的目光,齐刷刷向艾丽莎身上聚集。艾丽莎发出朗朗的声音。
「这个镇子里,消失的似乎有七个呢?」
一个秃头的男人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伴着皮靴尖锐的脚步声,艾丽莎走了过去。
她如演讲般说着,穿过厨房。
「其中有三个人的手脚从菜馆的剩饭中被发现。然而,厨子说不是自己杀的。尽管没有决定性的证据,所以厨子得到的保释,却免不了被挂上吃人厨子的污名……这便是这场闹剧的开端,没错吧?」
「啊、啊。没错。话说,你应该是……旅人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当然知道啊,人类。我听说附近的镇子出现了一些悲惨的传闻,所以才到这个镇上。不然,我完全没有专程赶来这里的理由」
艾丽莎理直气壮的回应。男人们互相看了看,窃窃私语。
「事情传开了啊」「因为平时都很静啊」「说起来,那丫头兴趣也太糟糕了吧」
艾丽莎踩在瓷砖地面上,停下脚步,盯着用冰冷却食材的木制大型冷藏库。葛兰站到她的身边,恭恭敬敬的执起她的手。
「没有找到证据就就不能把厨子叫成凶手。但是,你们也不能断定凶手另有其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于愚昧的你们而言,那是断然无法看到的呢,人类」
语毕,艾丽莎身手抓住铜制的把手,打开了冷藏库的门。
——————嘎嚓
「因为他们呢,是被非人之人抓走的」
人们从厨房里消失了。之后只剩下葛兰和艾丽莎
混着血的水在瓷砖的缝隙里缓缓积满。冷藏库里摆着一堆吐出舌头的猪头。在下层,堆放着一些包裹着的柔软鸡冠。
冲洗池里堆满了脏掉的器皿。烧烤的铁网上,取代鳟鱼的肉块正在碳化。
墙壁上装饰着一把巨大的菜刀,仿佛连人头都能砍下。
厨房已经变成了一个异样的空间。化作了构造相同的另一个空间
艾丽莎看了看四周,然后咂嘴,猛地关上冷藏库。
「侵蚀的很激烈呢。主题是『食欲』的样子,而且是爱吃肉的类型。那些失踪的人怕是活不下来了呢……要上了,葛兰」
「——————明白」
葛兰相随,艾丽莎穿过厨房。将本应开着的们打开。
门联系着与菜馆截然不同的空间。仿佛宫殿一般豪奢的走廊,向两边延伸着。等间距的吊灯在深红色的天花板上画出一道道弧线。
烛台上,无数烛光摇曳着,打磨过的地板就像镜子。
而在地板上面,摆着一张铺着纯白的桌布,与走廊等长的餐桌
「…………原来如此。这可真糟糕呢。太过放肆了。赶紧吧」
餐桌的前方,与走廊一起被黑暗所吞噬。艾丽莎蹬起地板,飞身越上餐桌。葛兰紧随其后。随着两人疾驰而过,白布上开始摆起餐具器皿。连带着上百只玻璃酒杯,大盘堆积如山。艾丽莎用脚踢开碍事的餐具,用厚厚的鞋底碾碎。豆子和蔬菜的残骸滚得一地都是,吃得一半的肉块飞散一地。
香肠或火腿类的溶了一半,紧紧黏在盘子上。甚至还有带齿痕的盘子。
「食欲暴走过度。本人就快被『领地』给吃掉了。愚蠢之极呢」
「……………快点吧」
酒杯和盘子的碎裂声毫不留情的响起。高音如同乐器在演奏。
尖锐的碎片碎得满处。滑落的肉变成好似干酪的脂肪块。
不久,终于可以看到了尽头。在一副描绘晚餐会的壁画前面,餐桌突然到头。
见状,艾丽莎挥挥手。从虚无的空间中开了个洞,从中取出一把轮盘式手枪。整个动作仅在转瞬之间,给人手枪从她手中凭空诞生的错觉。
艾丽莎举枪指向餐桌尽头的人物。
瘦小的老人埋在奢华的椅子中,正独自进餐。
贵族般的装束包裹着他那犹如枯木般嶙峋的身体。一面巨大得滑稽的餐巾系在他满是褶皱的脖子上。老手刀叉在手,放在餐桌上。
他的勉强,只摆着一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盘子。
在上好的盘子上面,新鲜的生肉勾勒出蔷薇的形状。
「……艾、艾伦?尤金殿下的女儿、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弄碎餐具的吵闹似乎没有引起老人的注意,老人呆呆地低语。他微启嘴角,口水拉出丝来。艾丽莎嫣然微笑,对老人说道
「久违了,安赛姆·冯·艾瑞斯特克莱西」
寒暄与枪声重合在一起。老人的身体炸开,胸口鲜血四溅。艾丽莎放出的两发子弹,确实的贯穿了他的肺脏与心脏。老人松开中的餐刀,摁在自己的胸前。
「咕…………咕哇…………」
「然后,永别了」
艾丽莎一挥手,手枪回到裂开的空间。接着从虚空之中握住长剑。
艾丽莎麤桌而起,进一步加速,像利箭一般飞向老人身边。然而下一瞬间,埋在椅子中的身体消失了。剑毫无意义的贯穿椅子。
——————当
艾丽莎在椅背上着陆,在倒下前踢飞,借力回到餐桌上。
剑依旧插在椅子上,与墙壁发生激烈的撞击。艾丽莎方才方才所在的位置,被餐刀的银光划开。葛兰与艾丽莎交换位置,抓住餐刀的刀柄扔了回去。
抓着吊灯的老师用拳头击落餐刀。
虽然他的胸口不断的流着血,但并没有要毙命的感觉。他用猴子一样的姿势大吼起来
「咕唔、够了,住手住手住手!你来这里做什么!艾伦·冯·艾瑞斯特克莱西!你来我的巢穴做什么!!呜!」
一个大盘掠老人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庞。葛兰抓起餐桌上的盘子,如掷铁饼般向老人扔去。老人接连将飞来的盘子击落。碎片把他的拳头割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