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那两个女孩也是下任国王候补罗?」
「嗯~?或许不能说是『候补』吧,因为只要是人类种,每个人都有参选的资格啊。」
「不过……」——男人语带保留,视线往酒吧内看去。
——明明在玩扑克,难道不知道〈扑克脸〉这个词吗?
向那位一脸苦恼表情、瞪着手牌看的红发少女瞥了一眼后,男人说道:
「那个红发少女叫〈史蒂芬妮·多拉〉——是前国王的血亲。依照遗言,若是非王族血缘的人当上国王,那她就失去一切了,所以她也想争夺下任国王宝座吧。」
让人类输到这种地步的家伙,他的血亲还真是拚命想保住地位呢……
男人附加那一句话后,叹了一口气,辛辣地说明了屋内热闹的原因。
「……哦,嗯……」
「唔嗯……『争夺国土之赌』——甚至连国界也是以游戏决定……吗?」
兜帽少女与青年吐露彼此的感想。
少女看起来很赞叹。
青年则是感到有趣。
「因此现在正在举行循环赛制的赌博大会。」
「……循环赛制?」
「想要成为下任国王的人,凡是人类种,无论任何人都没关系;只要自己报上名字,不管用任何方法都行,以游戏决胜负,输家就遭到淘汰,由最后留下的人当国王,那制度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规则很单纯,简单明了。
但是兜帽青年讶异地说道:
「……还真是随便啊,那种做法好吗?」
「遵从『十条盟约』,只要双方判断公平就可以打赌了,不限比赛方式——包含和谁、用什么游戏、在何时战斗,因为这是『争夺国土之赌』啊。」
「……不,我并不是说那个啦。」
青年别有含意地低声辩解道,然后再度往酒吧里看去。
少女则是低声向青年说:
「……会输得一败涂地也很正常吧。」
「是啊,我完全同意。」
两人互相这么说道,然后青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四方形的东西。
他将那东西对准酒吧里,进行了某种操作,随即响起啪嚓一声。
——此时中年男性得意地笑道:
「小哥?你还有心情在意别人的胜负吗?」
说着,男人摊开手中的扑克牌。
「葫芦(fullhouse),抱歉啦。」
确信自己胜利——想到之后的好处,男人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但是,兜帽青年好似打从一开始就没兴趣。
他宛如现在才想起在打牌般回应:
「咦?啊,对喔,抱歉,你说的对。」
青年说着将手上的牌随便一摊,中年男看了不禁睁大了双眼。
「同、同花大顺~~~~!?」
见青年一声不吭地拿到最强的手牌,男人站起来向他咆哮。
「混、混帐!你是不是作弊啊!?」
「欸~喂喂,真失礼……你有什么证据?」
青年嘻皮美脸地拉开椅子站了起来,而男人仍是紧咬不放。
「同花大顺的机率是65万分之1,哪有那么容易拿到!」
「今天碰巧就是那65万次中的中奖日啊,你运气太差了,大叔。」
青年不当一回事地说完,然后向他伸出手……
「那么按照约定,请你将〈赌注〉交出来吧?」
「————可恶!」
男人咂舌一声,然后将钱包和包袱交了出来。
「『十条盟约』第六条,绝对要遵守向盟约宣誓的赌博——很好,我收下了。」
「……谢谢你……叔叔。」
兜帽青年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少女鞠了一躬之后,便追在青年背后离去了。
胡子男就这样目送着两人进入酒吧,此时一个像是他朋友的人走了过来。
「喂,我从头到尾都看到了,你怎么赌上〈身上所有的家当〉啊?」
「啊啊……伤脑筋,生活费该怎么办才好啊。」
「不,比起那个,我比较想知道,你连生活费都赌上了……那对方到底赌了什么啊?」
胡子男叹了一口气,然后不开心地回答道:
「他们说〈我们两人可以任你处置〉。」
「什么——」
「我心想条件这么丰厚……他们又好像是乡下人,应该赢得了……怎么了?」
「不……倒是你是哪一边啊?」
「——哈?」
「不……我是问你是同性恋还是萝莉控,不管哪个都很危险就是了……」
「什、喂、你等一下!」
「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你老婆讲的啦,不过你要请客喔-」
「我、我才不是!而且我身上的钱才刚被搜刮一空啊!不过先不说那些——」
「按照那样的条件,别说同行女孩子的贞操,『就连两人的性命都赌上了』;他们却还有心情一边看着别的地方,一边若无其事拿到同花大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
「……哥……好狡猾。」
「啊?什么啊,怎么连你都那样说。」
「……那么明显的作弊……哥却刻意使了出来。」
——是的,那男人说的没错。
同花大顺那种牌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
开出那样的牌,等于公开宣布自己作弊。
不过——
「『十条盟约』第八条,游戏中若有不正当行为,一旦败露即视同败北——」
青年有如确认一般,轻声念出才刚记住的这世界的规则。
「——也就是说,只要没被发现,用了也没关系。那样做刚好也确认了这一点吧。」
他伸了个懒腰,说得好像自己只是做了个小实验般。
「好,这样就得到了一些资金了。」
「……哥……你会用这个世界的钱吗?」
「当然不会啊。不过包在我身上,这种事是哥哥的拿手好戏啦。」
一边小声说着不让胡子男与其友人听见,两人一边进入兼营酒吧的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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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视至今仍在火热地比拚胜负的中央桌子,两人迳自前往柜台。
唰啦一声,兜帽青年将包袱与钱包摊开在柜台上,然后不疾不徐地问道:
「请问如果给我们一间两人房,一张床就好,这些钱足够住几晚呢?」
貌似老板的人物瞥了一眼……
犹豫了一瞬之后。
「……一晚附餐点。」
但是听他这么说,青年却嘻皮笑脸——眼神毫无笑意地回答:
「啊哈哈~我说啊,我们已经五天没睡,又在久未走路的状态下走了一大段路,现在已经累得半死啦~能不能请你早点告诉我,『实际是几晚』好吗?」
「——什么?」
「要把我们当成不懂货币价值的乡下人是无所谓啦,不过我要给你一个患告,说谎的时候,最好注意一下视线与声调哦-」
——青年的眼神彷佛看穿了一切,笑着如此说道。
老板流下一道冷汗,咂舌一声答道:
「……咳,两晚啦。」
「看看你,又说谎了……不然折衷一下,算十晚附三餐吧。」
「什么!那是什么折衷啊!?我、我知道了,三晚附餐点,真的是这样!」
「啊,那请你打个折,算我们五晚附餐点吧。」
「什——」
「只要把你从客人那边敲诈暗杠起来的钱,用来请我们就好了吧?」
「什、等等、为什么——」
「你是酒吧的老板,不是旅馆的老板对吧?小心我打小报告喔?」
青年嘻皮笑脸,交涉手段却是奸诈狡猾。老板表情僵硬地回答道:
「小哥看似不懂世故,没想到这么奸诈啊……好吧,那就四晚附三餐,这样如何?」
「好,多谢罗-」
青年笑着接过房间钥匙。
「走上三楼,最里面左边的那间房间,啊……你的名字是?」
老板不高兴地取出住宿名册,兜帽青年则是回答他:
「嗯~……空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