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水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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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阿晨

肖导吓得转身连退两步,险些一脚踩空掉进泳池里,还好被苏杭一把拉住。肖导拿手电朝前一照,照见个年轻的女子,穿一身……呃,好像不是现代的衣服。

女鬼!肖导心下骇然,两腿下意识迈步要跑。

苏杭死死拽住他,试探着朝女鬼喊:“是阿晨吗?”

“你们干嘛?”对方的回答毫不客气。

苏杭长吁口气,“哎哟阿晨,你吓死我了。”

那女孩两手戴一副黄色胶皮手套,手里握着杆齐人高的大毛刷子,丹凤眼,柳叶眉,一条麻花辫搭在肩上。她脚上穿双黑色平底拉带鞋,身着浅蓝色无袖小褂,露出两条雪白的胳膊,开着圆领,下身穿一条浅蓝色长裤。衣裤裁剪得体,既凸显身段,又古韵十足。

肖导看着苏杭,眼中写着“求解释”三个大字。苏杭一乐,小声说:“她叫阿晨,游泳馆的保洁员。”

“这样子,”肖导的眼睛再次落在了那阿晨身上的浅蓝色衣裤上,小声咕哝,“现在还有人这么穿?”

“你懂什么,下次姐穿身旗袍给你亮亮眼。”

“不过她这一身……这颜色,这……怎么说来者,款式,我还真像在哪见过。”

苏杭用手指弹一下肖导耳郭,“觉得人家漂亮想多看几眼就直说呗,拐弯抹角的。你一个连冬装夏装都分不清的人,还款式呢。”

“也是。”肖导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边两人打情骂俏,阿晨却挑眉瞪眼,斥道:“不是有规定吗?晚上五点半以后不准来游泳馆,你们这时候来干嘛?”她一副又气又急的样子,却有意把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旁人听见。

“什么规定,我也没看到哪里写着呀,就天天听你们几个瞎嚷嚷不准来。”苏杭故意亮开喉咙,声音锐利响亮。

“小声点!”阿晨急了,再不多话,将手里大刷子的铁杆往胸前一横,两腿向后蹬地,快步向肖苏二人推来,想强行驱赶二人。

苏杭冷笑一声,把手上电筒甩给肖导,左脚结实地往前踏出一步,成前弓步,双手前送接住那推来的铁杆,顺势后拉,卸去阿晨的推力,随后将铁杆稳稳地握在了自己胸前。阿晨银牙紧咬,卯足力气,却根本推不动苏杭一丝半点。

苏杭得意,笑着说:“保洁和保安虽然就那么一字之差,但就凭你这两下子,想改行还是得练练啊。”

阿晨哭丧着脸,气急败坏地说:“走,赶紧走,离开这。”

肖导看那阿晨都快急哭了,而苏杭还在幸灾乐祸地想继续捉弄,有点看不下去,正要劝解,忽见阿晨猛地松开毛刷,蹲下身子一个右边腿横扫苏杭下盘。苏杭没有防备,被阿晨一脚扫倒。但她终究敏捷,眼瞅要侧摔在地,忽然伸手往地上一撑、一拨,化解摔势,随即向后一个滚翻,两手抓地,稳稳地蹲住。

阿晨接过苏杭脱手的毛刷,也不多话,脚步侧移,毛刷横空一扫,不打阿晨,却是直截了当地击向肖导面门。肖导还完全是一副吃瓜群众的姿态,万想不到战火这么快就能烧到自己身上,他哪有苏杭那身手,所做的唯一反应就是惊恐地张大嘴吧,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就直接被阿晨一刷子刷到了脸上。苏杭替他尖叫了一声,肖导应声而倒。

那刷子头上的刷毛又粗又硬,平日里主要用来刷泳池地板、浴池、厕所,刷毛里面缠绕着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人体排泄物和大团大团蜷曲的毛发。

今晚肖导这张嘴可算是饱受摧残,又是干尸肉又是毛刷子,神农氏当年日尝百草也不见得有他这般拼。肖导仰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口中大团的毛发又咸又腥,缠绕在舌头上,怎么吐也吐不出来。

生无可恋啊。

“还不快滚,不然收拾你们。”阿晨喝道。

苏杭大一入学时,阿晨就已经在这游泳馆干保洁了。苏杭与她接触也已经有近三个年头,虽然仅限于见面打个招呼,混个脸熟,但方方面面都实在看不出这个保洁能有什么特别之处。想不到啊,这个打工妹原来有如此身手,今晚肖导苏杭两个人居然还在她手上吃了不小的亏。

苏杭心中懊恼:“要是雯雯在就好了。打她丫的。”

“走啊!”阿晨挥了挥铁杆。

苏杭哪里肯依,摆好架势想伺机反扑。

刚才两回合下来,阿晨早已看清楚形势,这边与苏杭对峙,眼角余光却瞄着那头的肖导,正所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肖导正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

阿晨虚晃一杆,苏杭侧身躲了。阿晨当即调转棍头,发狠向肖导劈去。这一杆子势大力沉,呼呼带着劲风,肖导哪里躲得过去。苏杭一看急了,一个箭步闪到肖导身前,抬起左臂“铛”地一下把铁杆给硬生生接了下来。

“厉害。”阿晨虎口微麻,抽棍想伺机再来。

苏杭疼得呲牙咧嘴,怎肯容她再走脱,左手翻腕抓住铁杆,右脚扬起,一个正蹬腿直蹬阿晨胸口。这一脚极快,阿晨见向后移步已来不及,松开铁杆,两腿蹬地,向后急跃,勉强躲过了这一脚。

苏杭一声冷笑,右手接过铁杆甩上右肩,身体借着这一腿的力道继续向前,毫不收势,同时进一步拧腰、送肩,右臂奋力将铁杆向阿晨掷去。苏杭练过十项全能,投标枪是个好手。这一投她使上了全力,铁杆打着旋儿、带着劲风直扑阿晨面门而去。更要命的,这时铁杆冲向阿晨那边的是铁棍而不是毛刷,与肖导刚刚所受的那一下不可同日而语。

阿晨吓得面如死灰,无奈此时跃在空中,无法腾挪,眼看马上要头破血流。

突听一个沙哑绵软的声音说:“阿晨,干嘛大吵大嚷的。”一个伛偻的身影随即靠来,轻描淡写地一手接住阿晨,一手接过铁杆,轻松得像抓住空中飘着的两根羽毛。

那人把接下的东西安放好,嘿嘿笑道:“你们终于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