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离洛跟了纯美人去往寝宫。行至中途,梅公公喘吁吁的小跑来,至纯美人跟前方站住,笑道:“纯美人今晚准备侍驾吧。”
纯美人却并未喜上眉梢,只说道:“劳烦梅公公亲自跑这一趟。”又转头向阿依道:“明儿一早把红封儿给公公送去。”
梅公公推委一番,也就拜受了。又凑近一步言道:“奴才有一句话,还请娘娘不要换了这锦裙儿才好。在席上奴才见皇上总看娘娘的衣裳呢。”
纯美人抿嘴笑了。待梅公公辞去,纯美人笑向上官离洛道:“可听到了?我得再赏你个红封儿才好。”
上官离洛紧绷的心儿,稍许松缓了些。
来至宫门前,纯美人向上官离洛道:“你回吧。”上官离洛便施了礼,走开几步,阿依又紧跟上来,附耳道:“娘娘让我告诉你句话:放心。”
上官离洛点了头,阿依又将一盏琉璃瓦宫纱灯放上官离洛手上,两人便散了。
上官离洛提着纱灯缓缓走在卵石甬道上,心里头甚是无味得很。放了心又能怎样,放不下又能怎样?
去得了纯美人那里不过是纯美人的一根绣花针,去不得或者就成了晴夫人宫中的一根绣花针,绣花针和绣花针都要主人的拿捏。又或者太后嫌了自己闹气,撵了自己到了别处,兴许日子还更清闲。
上官离洛走至下房,见其她人俱已安睡,遂草草梳洗睡下了。
早上起来,绣女们见上官离洛也亦回来,只说去在外玩过了头,一时忘了回来,其他一概不知的。
上官离洛心内暗自庆幸了,与众人同去了绣房。成姑姑见上官离洛进来,有些愕然,倒是也未多问。
节后一惯清闲些,姐妹们便趁着成姑姑出去了,凑在一处儿拉些闲呱儿。其中一位身形微胖名作杏瑕的,咋呼道:“刚才我领了姑姑的令儿,去搬换了腿的绣架子,路上碰了服侍陆才人的点绛,倒听了一件极稀罕的事儿。”
边上的绣女催促她快些讲来,不要卖关子,吊大家的胃口。
杏瑕瞅成姑姑还没进门,遂压低了声儿道:“点绛说昨儿夜宴上纯美人同晴夫人竟当着太后,皇上的面儿拌了嘴,还说是为了一个刚进绣院的绣女。”
众人皆惊疑起来,忙问她倒是哪房的绣女。另一位秀女却道:“点绛说自己离得远些,竟未听得真切。”众人见成姑姑已扶着一个小侍女进来,虽意犹未尽,也只得散了。
上官离洛见成姑姑进来,必是打探了消息,却又不见成姑姑来找了自己问话,心内起疑,却又不便问的。只是见着成姑姑兀自坐在窗下,闷闷的,脸上没有一丝欢喜的样子。
上官离洛心沉了下去:成姑姑应是到纯美人宫里打探了消息,既如此,那事肯定是不成的了。上官离洛自己也恍惚起来,索性将绣针插进石榴针荷包里,就闲闲地坐在绣凳上歇起来。
又这样过了两日,竟是一点子动静没有。上官离洛也曾悄悄问了成姑姑,成姑姑只说纯美人在皇上面前倒是提了,皇上没有当面应允,娘娘也不好为了这档子事再在皇上耳边烦扰。上官离洛庆幸,许是两宫娘娘俱嫌了自己,撂开了这件子事,也说不准的。于是,便稍稍放了心,又觉日子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