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娆娆稍微皱眉说,“由此,他坚持己见,倾国而动,遣骁骑将军吕光统兵七万,西伐龟兹。并对吕光说,若获罗什,即驰驿送之。”
“是啊,话说那大军刚刚起程,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罗什似乎就已感知到这场因他而起的灾难,他对龟兹王道,国运衰矣,当有强敌从日下来,宜恭承之,勿抗其锋。”辛瑞接着说道。
胡娆娆白了辛瑞一眼,说,“龟兹王看着自己厚有三重的城墙,尤其是外城,人说可与长安的城墙媲美,不禁骄狂起来,没有把罗什的话放在心上,以为龟兹城坚不可摧。大军一路长驱直入,焉耆不战而降,吕光兵至城下,龟兹王出兵距战,吕光指挥将士开始一次次艰苦的攻城战,此役,打碎了西域血红的残日,龟兹城下,血光迸溅,人喊马嘶,战争持久地进行着,龟兹的黄土城墙终还是抵不过吕光的剑戟和马蹄,崩塌下来,大军一举攻灭龟兹。鸠摩罗什被吕光所获。
然而,吕光为一介粗莽武夫,对佛学经书不感兴趣,罗什在他眼中除了是一美少年外,没甚出奇之处,便心生戏弄他的想法,就把俘获的龟兹王女强行给罗什为妻,闻听出家人六根清净,他偏要看一看这位高僧是否真神人也。罗什距而不受,苦苦辞之。”
“呦喝,的确蛮是了解的嘛?平时还以为你的脑子里就只有舞蹈艺术那些的,真看不出你啊……”辛瑞惊奇,她本来是闲着无聊想借机发挥自己的口才的,没想到这胡娆娆还真不能让她小看。
“哼,我是谁啊?”胡娆娆向向辛瑞眨眼卖萌说,“看吕光大笑,自有一番说服道理,指罗什之父就是僧人,不也娶妻生子?吕光于是使用了一个简单的但无往而不胜的计谋:逼罗什饮了香醇浓烈的美酒,又将他与娇媚的王女关闭在密室里,美酒佳人,温情柔情,罗什不禁从佛还原成人,一个太阳土地上生长的澎湃激情的人,他滑进了那个漆黑柔软的深谷……”
可是史料再未记载他与这位娇妻的婚姻后来如何,是否一边理佛,一边继续着甜蜜的凡间夫妻生活?这些故事胡娆娆倒也不是没有听过,只是恐怕不大可能,鸠摩罗什在这个缠绵的夜晚过去之后,心中必定弥漫起无尽的苍茫,他是一位佛道高深的僧人,而非普通的和尚,人间的俗情不能拌住他,他会为自己在这个夜晚投向美女和佳酿感到懊丧万分,其心境如同一个英勇的战士因一时的软弱而向强敌屈膝一样悲凉,他看到成佛之路的漫长艰难,他以为自己早已消除了凡人的一切欲望,接近了佛陀描述的最高境地,可这个夜晚使他坠入了深谷,笼罩在他头上的圣洁佛光消失了,他重又沦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痛苦必定是深刻的,吞云吐日的大痛大苦。可能他由此更加虔诚,悲壮地抬起头,重新踏上修行之路,像个中箭的战士,拔出箭头,缠住涌血的伤口,纵马驰上战阵。其实修行者也是人类的战士,除了具有灵性、悟性和大智慧外,也必须具有勇气和非凡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