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离洛看见的,不是华丽或者凄清的厅房,竟是一间空旷诡异的灵堂!屋中没有屏风案几桌椅花薰,只在四周梁栋上遍围白色灵缦。没有棺木、也没有灵位。面对上官离洛的白色墙壁的正中间放着一张祭奠用的沉木香案,案上放着数十支白烛、一个黄铜香炉与几叠纸钱。墙上挂着一块与香案同宽的黑色灵布,灵布上写着四个苍劲饱满的白色大字——媚行深宫。
媚行深宫,莫非是狐女媚妃横行深宫之中么?
上官离洛突然觉得有阵寒风徐徐吹向后颈。待猛回头看时,却又哪里有人?正狐疑惊悚间,突闻门外传来人语脚步声。上官离洛一时来不及思索,慌不迭地藏身香案底下。刚刚藏好,就听见有人进来。
“你们就在外面盯着。”上官离洛听见一女子声音吩咐道;“不要让任何事情打扰本宫。”
那女子向上官离洛藏身之处走来,脚步声停在案几前。上官离洛悄悄掀开案几上的白色布幔一角,偷眼望去,见她正朝着“媚行深宫”几个字缓缓跪倒,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
这不是雅妃么?
她对着“媚行深宫”的黑色布幔喃喃道:“真主,信女瑶里千雅已将那麟儿带走。目前后宫除了乌拉流珠再无旁人知道。只可是那乌拉流珠欺人太甚,望真主大发慈悲,再赐信女几条妙计,信女感激涕零,终生不望真主教诲大恩。”
她说完,诚惶诚恐地对着布幔拜了四拜。许久,方才站起身来。
上官离洛听见墙壁上的黑布被人掀起,然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最后,头顶传来瑶里千雅又惊又喜的声音:多谢真主。
她复又跪下,再拜几拜,然后步履轻快地转身离去。
确认她已走远,上官离洛方才拍拍头顶灰尘,从案几下钻出。掀开布幔,墙面出现一个白色小小暗门。门中放有一只紫檀木小方盒,盒内空空如也,想是瑶里千雅适才从中取走什么物什。
檀木暗香浮动。上官离洛心念转动间,突然明白小楼有混合香味的秘密。再四处走动查看,知道果然如此。原来这小楼以沉香木为主体,以檀香木作围栏杆,兼混花香、混进涂墙泥土中,故此经年香气不断。
上官离洛怔怔出神,幻想当年付玲珑于四季花开之时坐在楼上,飘风细雨之中斜倚栏杆。上官离洛想,恐怕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清,四处弥漫的香味究竟是花香?楼香?还是人香……
终迷茫着,从邀月小楼中出来,隐隐约约的,对岸香味如影随形追踪着上官离洛。似花非花,似檀非檀……不招便来,挥之不去。
水上有股氤氤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有种触手可及的娇羞与缠绵。
上官离洛一路走,一路发怔,却冷不丁再次遇见面无表情的瑶里千雅。她浩浩荡荡地正带着兰妃迎面走过来。上官离洛心猛跳,倒象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般,不敢直视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