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神探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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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电梯杀人

三年后。

昨晚的雨下了一夜,地面积水不多,但空气有点潮湿。北城区“和谐苑”小区门口,赶早买菜回来的大爷大妈,彼此打个招呼,说着哪个菜又贵了,然后各自拎着菜进入小区,各回各家。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面包车,可能是因为下雨,也可能是没有清理,车身上有些泥点,看起来有些脏。

司机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坐在驾驶室,耳朵里插着耳机,抽着烟看着进入小区的老头老太太。烟快抽完了,他左右看了看,将手里的烟蒂朝着离他不远的一小滩积水弹去。

烟头画出了一个抛物线,落在了那摊积水边的马路岈上,烟没有灭,还在燃烧,冒着丝丝青烟。这时,一只脚踏在烟头上,是棕色“耐克”板鞋的鞋底,将烟踩灭后,向面包车走去。

“小哥,跟你打听点事。”来人说道。

司机摘掉半边耳机,眨巴着眼看着来人。

对方身高近一米八,体型健硕,窄窄的瘦脸,皮肤白皙,看上去有二十四五岁,眼神里多了一种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可能实际年龄还要小些。

“什么事?”年轻司机歪着脑袋说。

“我看你经常在这一带,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戴黑手套的男人?”男子说话时很有礼貌。

“天还不算冷,哪有人没事戴手套,我没见过。”

“那你见过没事也戴黑手套的人吗?”

“没见过。”

年轻人眼神犀利,瞪着年轻司机,像是走神了一样,回过神揉了揉眼睛,客气地说了声“打扰了”。

一个有些谢顶的半百老头,挺着奶油肚,穿着维修工的制服,手上拿着一副工作用的白手套,摇摇摆摆走到面包车前,打开车门,取出一个维修包。年轻司机立即从车上走下来。

“刚才那小伙子谁呀?”维修师傅看着年轻司机询问道。

“好像是这里的片警,看人的眼神好奇怪,而且向我打听什么戴黑手套的人。”

“前不久有人到我们维修站打听过戴黑手套的人,我见到的是个中年男人,气质也像个警察,算啦,管它呢——”维修师傅伸出手,一把将年轻司机的耳机扯下来,“工作时间别老插个耳机!”

哦。年轻司机撅起了嘴。

这师徒俩是“和谐苑”物业管理中心请来修电梯的,小区某单元楼的电梯“中秋”前就坏了,现在物管方才请维修工来维修。

两名维修师傅来到了负一楼电梯维修井旁,打开工具箱,开始在维修井前操作起来。

“上次你来的时候把电梯停几楼了?”师傅问徒儿。

“我忘了。”

“忘了?我看你姓什么都忘了,再这么不上进,那就回菜市场跟你妈卖菜去!”

师傅一边操作维修井将电梯下降到负一层,一边嘴里骂骂咧咧,话音刚落,电梯“呜”地尖叫并急速下滑,师傅赶紧按下了紧急刹车控制按钮。

“你上次肯定给停在夹层里了!”

年轻师傅顿时走神了一样,似乎想起了什么事,一脸惶恐的样子。

师徒俩检查了电路板以后,又一次操作电梯,终于把电梯下降到了负一楼,电梯的门却似乎坏了,迟迟没有打开。

师傅走到门前,动手掰了掰,左边那道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徒儿也走过来帮忙,师徒俩一起使劲,右边的电梯门打开的比左边那扇要容易些。电梯门开了一道小口,迎面扑来的却是一股死老鼠的臭味,师徒俩顿时面部扭曲,差点被臭晕过去。

鼓足劲再用力一掰,两扇门中间的缝隙已有胳膊粗细,这时候电梯里突然伸出一只人的手,年轻的维修工顿时被吓到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只人手正好触碰到他的脚尖。

老师傅也下意识松手,瞪大了眼珠子,电梯门再次合上之前,看清了那是一只人的胳膊,手上还有一个银色的镯子,暗红色的衣袖,手上皮肤有些粗糙,上面布满深褐色的尸斑,局部地方已经严重腐烂。

两扇电梯门合拢后,正好夹着这只人手的手腕,没完全腐烂的手指像一只魔鬼的爪子。

*《贺嘉的日记(一)》

前几天我破获了一起电梯杀人案。最早发现电梯里有尸体的人,是两名维修电梯的师傅,一老一少,老的叫刘利,小的叫王喜顺。

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我当时就在小区附近“转悠”,接到报案后,我第一时间赶到了案发现场。维修师傅发现尸体的过程有些惊悚,所以反倒让现场保持得很完整,当我看到两扇电梯门夹着一只腐烂的人手时,我内心那种难过,没人能够体会。

我跟两名物管掰开了电梯门,恶臭有种倾巢而出的感觉。电梯里躺着一具有些腐烂的的尸体,但看得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电梯最里边的角落里有一个手机,我目测了一下离尸体双手的距离。问题来了,如果死者倒下的时候,手机不小心掉到地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那个角落,死者也不可能将手机给扔角落。

另外,电梯内的监控被搬家具的人给撞坏了,一直没修,小区的基站也被拆了,所以电话根本拨不出去。

当我检查尸体时,没有发现任何致死的外伤,而尸体有严重脱水的迹象,也就是说她很可能是被活活渴死在电梯里。这一瞬间,我再度想起了吴大强的母亲,我心中的负罪感又变得强烈。

我的魔眼感觉比以前更好使了,我见到了维修工心里的魔鬼,那是一个买菜的中年大叔,很多年前就“住进”了王喜顺内心。我知道王喜顺就是凶手。

王喜顺毕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他当场就“认罪”,前提是在我的一番推论下:

首先,死者的电话是被人踢到了角落,也就是说,老太太被困电梯后,当时有人发现了她,那时候人要么活着,要么已经死了;

其次,一个老太太被困在出了故障的电梯里,就算电话打不出去,为什么不呼救呢?如果不是智障,很可能患有幽闭恐惧症,甚至是在电梯出事故时摔倒昏阙;

再次,电梯出故障以后,只有维修师傅可能接触过电梯,那么发现老太太被困其中后,无意中踢走她手机的人,最大可能就是维修师傅;为什么是无意踢走手机?如果有意踢走手机,还不如直接捡起来带走;

最后,卡住电梯门的东西是耳机头,显然把疑犯指向了两名维修工里年纪小的那位。

案情是这样:“中秋”节前最后一天,电梯突然出了故障,王喜顺被公司派来这里检查。他当时修不好,只好将电梯彻底断电关停。彻底关停电梯前,都要打开电梯门检查一下里边情况,结果发现有个老太太晕倒在里面,他慌忙中还踢到了地上的手机。王喜顺原本是打算救助的,仔细一看认出了这个老太太,跟王喜顺那个卖菜的母亲之间曾有过节。

王喜顺一时起了“恶意”,打算将电梯门关上“惩罚”一下那个讨厌的老太太,

这一瞬间的王喜顺内心有一种当了“法官”的快感,而没有考虑到这一行为的后果,但关上电梯门的时候,他突然有些紧张,慌乱中耳机头被夹在了门里,用手一扯,耳机头断在了里面。中秋节期间,王喜顺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死者名叫李永红,性格偏激,对人说话言语苛责,是个极难相处的人。我当时听到这种评价时,我感觉我老了可能就是这样的人。

王喜顺跟老太太的的矛盾源自十年前,事情本身不大。李永红有一次买菜,王喜顺的母亲算错了账,李永红硬说别人是黑商,还给告到了管理处,罚了好几百元钱。王喜顺的母亲一个人带着儿子,为了能在菜市场摆摊,欠了很多钱,据说当时为了借几百元钱的罚款,十岁的王喜顺跟着母亲没少遭人白眼,后来才知道母亲当时委身给了菜市场一个猥琐的卖菜大叔,才凑到了那几百元的罚款。小小年纪内心有了一层阴影,而他认定罪恶之源就是李永红。

李永红的儿子和儿媳妇也都受不了她的性格,因为炒股的事闹了矛盾,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这里看过母亲。老太太一个人住这个单元的七楼。因为有幽闭恐惧症,平日里只走楼梯,但是出事那天晨练时腿摔坏了,后来因为有急事要出门,不得已选择了坐电梯,结果赶上了“死神”的节奏。

今年中秋恰好是七天长假,儿子和媳妇外出旅游,回来后也没联系过老太太,他们算是最晚得知老太太死亡消息的人。

以为这案子简单吧,可是到了第二天,当我再次来到小区时,好些个外来人自发给老太太开起了追悼会,据说老太太生前在一座县城里教高中,是个嘴臭心善的人。

原来三年前发现左手的老太太就是死者李永红,她当时一个人在河边清理河道垃圾,也纯粹是为了公益和环保。

人啊,你平时看见的总是你认为的那一面,可是谁又能真正了解一个人呢?即使最亲的人,都不一定了解。

刚才,我看着李永红的灵堂,看着那些前来给她开追悼会的人,我突然接到电话,是我那不靠谱的老爸打来的,提议说9月26号,也就是这个月下旬,要给妹妹搞个三周年祭,我当时一听,心里有团无名火顿时就燃烧了起来,我在电话里十分不客气地对他说,凶手都没抓到,我们拿什么去祭奠妹妹?

老爸却说明白我的心情,说提出搞三周年祭的是你的高中同学——那个姓江的男生,我当时很惊讶。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身形瘦弱、面目阴沉的男生。

妹妹遇害当晚,最后接触过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江一波,我的魔眼也一直传递着怀疑他的信息,只可惜三年前,我和警方都没从能他身上找到任何线索,反倒是在调查过程中逐步排除了他的嫌疑。

警方跟我们都严格保密这个案子,对外只宣称离家出走,那小子怎么会知道妹妹遇害呢?老爸电话里告诉我,说案子调查后期,警方把妹妹的死讯通报了学校,江一波得知后,说是心里一直很难受,所以前不久找到老爸,说他想跟当时的同班同学一起,给妹妹搞个三周年祭。

江一波!江一波!

我差点都忘了他了。

案发当时,江一波有明确不在场证明,我怀疑过当中有“不可能犯罪”诡计,可是怎么也解不开,据描述那个戴黑手套的神秘人应该不是江一波,然而江一波无缘无故搞什么周年祭,究竟又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