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多维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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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对不起,我不是个善良人

大概是一空档,某方面的磁场就会有感应,田宁与赵元分手的没几天就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说有人想见自己。

田宁听她讲了半天才弄清楚,原来嫌弃自己穷的人,突然又想回头跟自己复合?他那个“有钱”的未婚妻把他抛弃了?

这些人真是可笑,他凭什么认为那样对待过自己的人,自己还会回头呢?就因为自己三十岁了,还单身,所以便可以随时接受任何男人的空档备胎和施舍?

她不知道这人为嘛现在还会记得自己,他不是对自己不屑到尘埃里吗?为何还要在共同认识的人面前提及自己呢?

“田宁,什么意思我就不多说了,你说你,还翘着干嘛呢?你都三十岁了,中秋就到了,今年过大半了,今年一过,你就三十一了,就真的三十多岁了。你现在至少还是在三十岁里面,到明年你就真成剩女了!剩女中的剩女了!”

“我现在就是剩女中的剩女,但是,他,我没兴趣见。”

“你怎么这么固执,这么偏激呢?你就不能改改性格吗?”

“我怎么固执偏激了?你对人说话不看依据的吗,不过脑子过心的吗?我为什么要见他?”

田宁握着电话,心中气难平,这叫什么事,他甩掉我是他对我错,他现在想复合也是他对我的错,三十岁,三十岁,三十岁单身的女人就是恶魔是罪犯吗?你们一个个都想审判。就算我是罪犯,也轮不到你们来说三道四,随意践踏。

田宁决定要狠狠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以后不敢再骚扰自己,反正这几个人早该剔除自己的朋友之列了。

那边听田宁默不作声,越发气大,“我说田宁,你不说话是想证明什么呢?”田宁没有回答她,只是很诚恳的说了句,“请你约着你刚才提及的这几个人和他一起出来见个面好吗?”

“怎么,想通啦!希望借助我们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复合嘛。”对方终于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田宁想狂笑,心中冷冷的哼了一声,他们凭什么认为那样对待自己的一个男人,自己还会回头去嚼呢?他们从未真正严肃开始过,哪来复合之说,但时至今日更加没解释的必要,微笑着嗯了一声算是默认,“拜托了。”

“好吧。”电话那头对于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海岸城的露天餐厅,两男一女刚坐下没多久,田宁就到了,像在远处看着三人,专等他们来就出现的。

田宁看着那个嫌弃自己家里穷,没为自己做过任何,每次见面都在挑剔自己的这个那个,还在旁人跟前诋毁自己的男人,觉得自己真的是瞎了眼,堕落至此,竟差点栽在这样人渣手里。他还真能来,他和他们一样都过度自信。

田宁就像同三个很熟悉又毫无深交的客户一样打了个招呼,从包里拿出一张记事簿的一页,递给那个男生,“请将欠我的一千三百块钱,打到这个账号上,账户名就是我的名字,上面已经写了。”

此言一出,他连带另外两人都呆住了。

看他的表情,他果真是欠田宁钱的,一千三,不大不小,若是情侣还无关紧要,但既是陌路人甚而从未确定关系,早该还了。

田宁不理会各人的震惊,她今天显然有备而来,目的明确,不打算浪费丝毫时间。

“你们说得对,相比我田宁,这个穷的叮当响一无是处家庭背景来说,你们是既有钱和算是不错的了。”田宁重复着他们曾无数次说给自己的话,田宁的两个同学尤其是那个女同学没有想到自己曾说过的话竟是这么的刺耳。

“既然如此,那么非常有钱和已经算是不错的家庭的人,就不该再欠着我这种叮当响的人的钱了,对吗?”

“我原本没想过让你还钱的,当花钱买教训的学费好了,因为其实也不算多。但是,我的确太穷了,而你们足够富有,如果我不让你还给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的贫穷出身,更对不起你已经不错的家庭。”

“所以,劳烦尽快还给我。另外我已经给你们点好餐,款也付了,你们可以留下来享用。对不起,今天是我耽误你们时间,这顿饭算是扯平,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有交集。”

田宁抑扬顿挫语速极快的说完自己早想好的一通,起身就直接走了,因为此生不打算再见,再见二字也免了。

男生旁边的一男一女,没想到还是这么回事,都觉得受了骗扫了面子,各自朝两边歪着,对男生一副有些鄙视的样子。

其实这个男的真的挺意外的,之前他所认识的田宁就是一副好欺负的软弱样子,也难怪嘛,三十多的单身女人家里又穷不服帖一些的性子,还谁要啊,奇了怪了,几把今天怎么变这么厉害了,尼玛。

他的心声田宁早没心思去理会,她这次这么果敢,要感谢先前的一位女同学促使下的决心。

那位女同学曾是田宁高中时期较要好的女同学之一,但是性格价值观的不同促使各人选择和所走道路各异。

田宁因为求学发生曲折留下心病,大学期间都窝在图书馆耗费光阴,而那女同学则和所有大学生该做的一样,花前月下,每次她遇到困惑或感情事情困扰都会问田宁,田宁都极尽劝导支持和鼓励,那女同学从未问过田宁的感情如何心情几样,但田宁也已习惯。

大学毕业后,田宁这样的,走南创北来到了广东,自己找工作,从工厂跟单一千多的薪资做起,那位女同学则留在了武汉事业单位,安稳固定,与男友想扶相持。

若干年后,女同学结婚了,田宁换工作了,薪资稍微上涨,消费压力却更大,家中也依旧贫困。

一年后,女同学生孩子了,田宁还在失业找工作中。

再一年后,女同学见田宁开通了微博,才发现田宁这些年四处游走,足迹遍布祖国大江南北,开始心生不甘,对于现在的生活产生怀疑,凭什么呀,她的生活那么精彩潇洒,我却要过着守着男人照顾孩子的黄脸婆生活。

于是又开始频繁问起田宁现状,主要关心的无非婚嫁和薪资,大家都知道田宁常年独身,渐渐的也失去以此找心理安慰的兴趣,只是在一次田宁到武汉出差中,她见过田宁一面才知,原来田宁并非砸手里的那种剩女,却是一出门必定邂逅的完美样子,相较自己渐渐已婚妇女神色黯淡面容混沌,田宁简直天人一般,卷曲时尚的发型,干练不失女人味的着装,皮肤依旧白皙,身材保养得也很好,更要命的,田宁似乎比以前更自信淡定,神采奕奕,走起路来更气场十足,与老公接她的一路,许多她想也不怎么想的高大上商务男士都会朝田宁瞟上几眼,上天有时真是不公平。好在那时她还有引以为傲的薪资,于是每次见了田宁都要说一番她的固定年收入,直到后来她渐渐感觉田宁的收入应当不止于此,于是便一直在网上问田宁,田宁就说大概也就几千吧,于是她稍作平息。

待过了两年,田宁再次更换工作,她终于忍不住又问了她的薪资,田宁照实说一万,她的火气一下子蹿到老高老高,当时恨不得将手机砸掉,尼玛,狗屁的妈呀,忽悠人不打草稿,冷冷的呵呵了几下就扔了手机,就此再也懒得理会田宁了。

其实,她不知道,当时田宁的薪资比这个还高五千,只是这份工作没延续多久。也就是从这件事情,田宁发现自己对于她,不过是一个闲散生活之中的安慰、调剂甚至都不算。每次她遇到烦心事或者有什么不爽就开始来问田宁现状,田宁如实回答之后她便开始没了回应,甚至冷嘲热讽,田宁却还傻傻的以正常沟通进行下去,结果发现人家根本不理会自己。也难怪,谁叫田宁你连这种人也忍耐这么久呢!

这次,这女同学又是,工作上遇到特别烦心的事情,回家暴脾气的老公安慰得又不够到位,孩子在旁边不知道碰到什么被撞哭了,电视中放着感人的爱情剧,男主温柔体贴儒雅多金,女主啥也不用干便有那许多完美男人爱得要死要活非她不娶。但现实中她的生活好嘈杂吵闹,好枯燥乏味。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怎么成了这样了!可能是特殊时期,火气愈发大了,她习惯性的扒拉着手机,找到田宁,看到上次有田宁的信息,也不补回,发过去这样一个信息:“田宁,最近在忙什么呀?”

田宁回道:“没忙什么,一如既往。”因为有上次女同学的无端发火,田宁对她冷淡不少。

“工作还好吧。”

“还好。”

“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吧。准备几时结婚啊?”

田宁不想多说,就回:顺其自然,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心里总算又有了安慰,哼哼,看来还是光棍一个,可怜。欣喜之下,发去了这样一段信息:

哎呀,差不多得了,你也飘得够久了,潇洒够久了,年纪太大,问题又多。现在四十多五十多男的都是找十几岁二十岁的,你看人家奶茶妹妹都找四十多岁的。再说你已经过生育最佳年龄了,将来能不能生出孩子还是个问题,生出也多半问题多多,真的。不过,你们现在多好啊,见了那么多世界,去了那么多地方,生活过得真精彩啊!看你现在还过得多潇洒啊,现在找的男人都比我们那时找的优秀有钱。你们真是玩也玩了,享受也享受了,赚了。不似我们,太过老实贤良,老早找个一般的男的,就只能过死板生活的命,不过,我们倒是也幸福。平淡是福。真要一个人,这么久,我估计我会疯的,毕竟像我们就是最正常的一种俗人吧。

她心中恶气总算找到发泄地方,舒服不少。只是等了许久不见田宁回复,便哼着小曲到洗手间重新梳妆自己,回来打开手机却不见田宁的信息,猛然醒悟:尼玛,把我拉黑啦?!竟然。什么意思。

田宁,的确,把她拉黑了。

田宁并没有看完她的信息,惹怒田宁的也并不是这一次,事实上,这次是所有次骚扰当中,她最美的言辞了。田宁只是已将她遗忘,自从上次这位女同学无端骂自己,向自己发火以后,她在内心便屏蔽了此人的存在。不想竟在这时又收到她的长篇大论信息,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人。田宁是做不到假装不见的,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对于上次骂自己的言论,她居然能视而不见,于是借着契机,田宁毫不犹豫将与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切断。

田宁并不能知道她每次伤害田宁之前所面对的生活琐事的烦扰,和每次田宁发布美好画面她的那些紧跟之上的攻击言论,甚而莫名其妙的谩骂。

田宁也不想弄清了,从最初的伤心不解到后来的理解释然,再到现在,她已没有时间去愤怒和惋惜,因为他们早已渐行渐远,归于陌路,只是双方彼此为着曾经的同学身份,捆绑着彼此多年。

田宁一直在孤身一人奋斗,还在做她不开心的垃圾桶和鼓励后盾,而她却总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想到田宁,在田宁开心的时候心生愤怒和唾骂。这样完全不同的人,为什么硬要捆绑呢?

田宁在心中最后一次想:你高中毕业开始便有男人为你的衣食住行买单,而我读书的时候一直贫困到连生活费都成问题,且并不愿接受不爱男人的施舍。大学毕业后你早早结婚,你说你多难多难,可有想过,在你说你难和你烦的时候,我当时身无分文,电话费都冲不起,还要因为你的必须倾诉而另想他法好与你保持网络畅通。你愤怒发火甚至破口大骂,大概是你觉得,凭什么,我的薪资开始涨的比你高,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比你高,在你自以为你多高的年收入的时候,只是不想打击你而在你自得的时候保持了沉默,当然也并未停下奋斗的步伐,因为我们处境不同,追求更不同。我们这种没人要的死单身,是的,我们一无是处,我们只知道工作,那我们总该有点回报吧。你不高兴是你的事情,我没必要因为你的不高兴就要故意过得惨兮兮去迎合你的舒爽。既然我这么让你不平衡,你又不肯撒手,那我就自动消失在你的生活好了,这样就不会刺到你,我也不用经常受到无端骚扰。

我们早该在人生的分岔路口各自分流到各自的人生轨迹,既然你死揪着不放,又并非是情深厚重,就让我来做恶人,挥刀斩乱麻好了。

是的,你在我心里,早已只是一颗毒瘤一般的骚扰,我是趁机割掉你,斩草除根,一身轻松。

删掉这位女同学之后,田宁趁机将通讯录都清理了一遍,该屏蔽的屏蔽该删的删。

这时,曾经的闺蜜也信息过来,说聚一聚。

田宁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呢,从过往来看,必定又是一场好比鸿门宴般的经历,她真的很佩服以前的自己,那种被自己认为的一种善良宽容的待人理念,如信仰般坚守着,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显得自己足够好。

可是,她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

她们可以对任何一件事情表达自己以为的真理见解,田宁稍有异议,她们便会以各种言论讥笑打压田宁,而实际可笑的是,往往她们才是错的一方。

尤其是这位,去年来深圳之前,她的男朋友,当时记得很明确,彼此都说是男女朋友关系的,据说为了她要从台湾来深圳工作,于是请田宁帮忙找房子。

田宁那时从心底一直将其当做自己最好的两大知己之一,她又是为朋友两面插刀的性子,这算什么,自然爽快答应且不遗余力,满心欢快。

待帮推荐几处房子,她的男友一起看完房子后说请田宁吃饭,当时说父母都要见了,那她这个闺蜜作为帮了一次小忙的也没什么吧,就一起吃了个快餐便饭,结果一回来就收到这位闺蜜的大几十条QQ信息。详细的田宁已经记不清了,核心大意是:

我这个男朋友真的很爱我,待我很好,为了我从台湾来到深圳工作。

你很好,人美又有才华,工作又出色,会有男人找你的。

你不要再跟他来往了。

而那长片大论的潜台词其实只有一句:别觊觎我的男人,靠你自己吧,我也不容易,求你了。

田宁当时看了这位闺蜜那洋洋洒洒语无伦次却又指向鲜明的言辞,真的很有种被伤的刺痛的感觉,她没有被男人这么伤过,却败在了友谊第一的女人手里。

她是做识人工作的,与另外一位闺蜜一起最喜欢看读心神探,老是用这种方式在生活中各种考验田宁,虽然那都是不准的瞎掰,只是既然有此精神,为什么不能客观具体的去对待自己这样一个人呢?

原来,她如此不了解自己,更将自己想得这么卑劣,田宁信仰吸引力法则,她觉得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装作不懂的打着哈哈,在回复里一片和谐欢乐,脸上却挂满了源源不断的泪水。

后来,这位闺蜜到了深圳,叫田宁一起吃饭,还叫了那位她当时的男朋友,吃饭的时候各种试探观察,想要寻找田宁与那男的暗和的蛛丝马迹。

田宁本来坦荡,甚至将这男的名字都忘记了,但这闺蜜搞得那气氛,田宁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或精分过,与这男的有过联系。

这些思绪尚在田宁脑海还未完全清理,旁边的闺蜜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怎么样,最近。”

“还好。”田宁终于还是来了,数年的闺蜜,做不到那么无情,她一度也怀疑自己的做法会让自己孤家寡人,虽然这并没什么不好,虽然她真的不需要之前的这些朋友。

“真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了哈。”

“嗯,是挺久的,快大半年了吧。”

“是啊。我发现有了工作就是不一样啊!你看你现在。”

田宁觉得可笑,她有几时没工作过吗?,“怎么不一样。哪时我没工作啊,美女。”

“就是走路啊,各方面姿态啊,特别自信。”

田宁的话她根本听不进,罢了,反正,在她们眼里,对任何人和事物的评判都是以自己感受为出发点而非客观事实,田宁,也习惯了。

“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吧?还是还单着呢呀。”

二人刚到餐厅选定位置,田宁屁股还没坐稳,对面的“审判”就如料的开始了,闺蜜带着极为不屑的神情语调偏斜着身子就将她以为的平常话语发射给了田宁。

田宁知道自己在她们心里无足轻重,平时误会戏谑不当回事,她也不多介意,只是没成想自己的放任,让其嚣张到开始不尊重的地步。

不过,田宁,已不是从前的田宁了。

田宁不再似从前那样去难过、解释,企图转移话题只将情绪留给自己回家独自慢慢品味,她决定,无论今天她说什么,她都要当场“消化”,甚而循环再造。

“看来你有男朋友了,大事已定啊!”

田宁很平静很对等,不似往日的一味承受,闺蜜自然实话实话,翘着头说没有啊,然后就是一大片的现状感慨,田宁便像一个垃圾桶,接受她所有的不加分门别类的秽物。

“还不找啊!再不找,就四十岁了。真的要等到四十岁啊!到时候还怎么找啊,孩子都生不出来,估计得找五六十的老头,都未必有人要啊!“

“你真的比以前看着老了许多。可能你觉得你不错,但现在95、96的都开始要结婚了,那93、94的都生孩子了。零零后,一零后都谈了一次又一次恋爱了。你说你,一个84的到现在都还没谈过恋爱。你的人生该多不值得啊!一辈子,白来了!”

“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多凄惨啊,长了非出问题。都想找好的,人家说了有钱人就喜欢年轻漂亮身材好,三大点,你占哪条。”

“上次见到阿姨,觉得好可怜,你这样,真的做得出来噢。我反正做不到还靠着父母的。”

田宁看着她气势汹汹的数落自己,好像自己是她的仇人一般。心想,是啊,自己因为家境的原因,少时自卑,长大了不自卑的时候又被生存现实所缚,一心只顾工作,交友机会少,既不愿太将就无爱的也未真正很好的契机相识彼此欣赏的。想着好好工作养活一家老小,自己的生活质量也有所提升,至少脱贫吧,可是工作能力强悍如自己也常因大龄单身未婚而被合适的机会拒之门外,至于羞辱谩骂取笑诽谤,更是家常便饭,自己三十岁还单身,而且并不是丑八怪,偏又工作拼命,所以犯了很多人的大忌。可是,你是我的朋友啊,所谓的闺蜜啊,就是这样对待朋友二字的吗?至少你态度上能不能不要这么不把人当回事。就算你开着玩笑说出这些话,我也可以不介意,但你这样的态度换个人试试,看人家抽不抽你。

哼,再说,三十岁单身就一定四十岁才找吗,什么逻辑!

不过,田宁不打算跟她废话,只是淡淡笑说,“我没有说我没男朋友啊!只能说还没定,我说的还没定,是指还没结婚。等到结婚的那天,自然就知道了。在此之前,我真的,不想再跟任何人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田宁的反常回答让对面的闺蜜震惊了,很明显,她愣了好几十秒,可能都不止,几十秒后的晃神时间只是在用喝汤来掩饰。

田宁却还没说完:

“以前我的生活可能太局限了,其实真没想太多。你说的对,我跟大众的女生不太一样。不过,没办法,我家穷,所以,很多事情都比着急结婚重要。比如衣食住行。饱暖思****嘛,我还没饱没暖呢。不比你。呵呵。”

“你知道我喜欢旅游的,其实我建议你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多旅游,多运动,多走出去看看。”

“去年国庆,我不是去过海南和厦门吗,很巧合的,我在那邂逅了很多有意思的人,然后我才知道,原来,世上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人,比我更加特别的人。我才知道,其实我并不特立独行,我很普通,真的很普通,只是,我没有遇到自己的同类人。或者说,我没有选择跟自己的同类人在一起而已。”

“不过,那次我遇到了,在曾厝垵。我遇到了一群特别有意思的人,有作家,传媒的,咨询的,金融的,还有旅行家,和我也不知道具体做什么的,大概就是自由创作人吧。居然还让我遇到了几个小有名气的演员,演技特别好的,跟黄轩段奕宏差不多一个级别的,有点像叫王凯的那个演员,特别棒,其实。还有其中一个作家特别搞笑,他一直跟我说,他的新书刚发售,在各大网络销售平台都排第一。我当时真的以为他在吹牛,回到深圳,偶然的契机,在一个微信公众号看到了推荐一本书的文章作者就是那个人,我一查一看才知,当当亚马逊,果然他都拍在畅销榜的前列。其实出个书成个畅销也不代表多牛,只不过挠住大众的G点,投机取巧罢了。不过,在我见到他故事里的那些真人后,就不一样了。不是说,他们有多么让我开眼界,至少,我看到了,世上很多人跟我一样,只是他们除了内心的坚持,更可贵的是在形式上也已达成统一。就像他说的,他们过着我们梦想中的生活。”

“还有特别多有才华的,走遍世界的旅行者,年纪轻轻的就做了许多可能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最最重要的感触是,他们让我明白,我并不特别,我甚至太过普通。虽然我在深圳常被人说成异类,但在于他们,我们是同类,我是他们中最俗的一个。而这个群体很大,很大。”

“所以呢,人生真的很宽广,很多事情可做可看,终身大事,说也没用,可能要到最后尘埃落定,自然知晓,在此之前,保持沉默,只我自己知道,我会比较舒服。”

田宁看着闺蜜面无表情的面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以为自己想要传达什么,反正她就也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丝毫夸大和做作,她的震惊和反常或许来自自己的反常,只是她并不知道,这就是田宁,真正的田宁,以前自己为了随波逐流,连带谈话也是顺着她们的意思,其实她们不知道,她们的观点,自己几乎没有一次认同,而她们对于自己的评判,也从未准确过。以前是顾念友情,以为忍让看宽,不计较是最大的延续友情的法宝,事实证明并非如此。那,就让自己遵从内心,用自己的一套方式来对待吧。其实田宁真正的感触并非这些,但既然她们的价值观都如此现实,比如谁过得好谁就是对的,那就也跟她吹名流之类就正好了,至于自己真正关于人生和精神灵魂层次的感悟,她还不配聆听分享。

“你知道吗,我刚拉黑一个十三年的同学,这个女同学也是,每次都是见到我就是一大堆数落和指责,她自己也是单身,却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别人呢?说实在,我今年失业一直辗转好久才找到工作,同事诋毁、已婚的嫌弃、邻居像窥贼一样,每次我爸来给我送东西都要被邻居大婶扒门缝。你说我们这些单身青年是不是太不容易了。”

闺蜜终于缓过神来,找到空隙搭话,认同说是。

“所以啊,我们压力这么大,已婚的把我们当笑柄和敌人,未婚的更是当做竞争对手,为什么我们自己还要相互诋毁呢?“

“她们常说,我们怎么对不起父母,怎么不孝顺,她们多么多么孝顺,是啊,我们未婚,大不孝啊!不过,我一毕业甚至在大学都没怎么用家里钱,更担负起父母部分衣食住行,也在存钱为父母建房子解决养老问题。而指责我们的这些孝顺孩子,到现在还在啃老呢!”,

“你们卖身,我们卖艺。你们养老婆孩子,我们养父母和自己。凭什么,你们觉得,你们比我们高尚。”

闺蜜无言以对。

“所以,我说就是交友不慎。我以前交朋友太不加选择了,我这个人比较重情,就近原则,只要谁在我跟前,时间久了,我都当做亲人一般,其实忘记了,人以群分,这个群从来都不遵从就近原则。平凡的世界当中有句话很经典,就是讲少平辛苦赚来的钱被亲戚搜刮,而并不是亲戚的人却待自己如亲人。然后他知道人跟人之间的关系从来与血缘无关。我觉得路遥的书中句句经典,的确如此。“

田宁知道她根本没看过平凡的世界,也不管了,以前她讲话总要估计她们的理解范围,换来的却是田宁见识少的讥笑。

“就说我这个同学吧,十三年,胜过亲人姐妹吧,可是不加珍惜。退回到现实吧,说实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交朋友,我中学时一直学习优异在班级学校也算风云人物,她是默默无闻,我班里的男生大半追过我,而她没有一个人追求过。我后面的工作和身边的男生,自然不可能与你比,我们二人的层次根本不在一个水平。当然最重要是,人品修养天壤之别。价值观更是背道而驰。我是主张靠自己,她是一心想找个男人买单人生,这也就罢了,偏她硬要讥笑指责别人。哼哼,田宁并非只懂感情,我也会现实,只是不愿用现实来衡量事物而已,既然你要跟我现实,那我便比你更加现实好了。所以,说实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朋友?随便好了。而且,我不会再回头跟你联系任何,我是一味知道付出,但当我决定收回自己的付出,一辈子都不会更改。”

闺蜜被田宁一番气势压得有些透不过气,这样的话居然能从田宁口中说出,无异流水倒流,男女易位,可她就说出来了,还说得那样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尤其那句“说实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朋友?”无疑含沙射影说自己!不受控制的,直说,自己也反感这样的人。

田宁也感觉到了闺蜜的震惊和不安,她甚至左右看了看,似乎在确认有没有人注意到,田宁对于她的质疑,那会让她很难堪。但田宁不打算打消误会,随便好了,今天来原本就是清账而非和解。

二人沉默片刻,各自吃着碗里的,田宁显然基本说完,随后,闺蜜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弯,田宁说完了,该她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挺困惑的。”

“我们公司老板,就是集团的CEO,大BOSS,给我介绍一人,是我们集团总部,投资部的总监,你知道吧。“

“年薪大概也有几十万吧,就是年纪有些大,我跟他一起出去,总是有种父女的感觉。他自己还在外面投资了两间律师事务所,对了他本身还是律师,有执照的。我觉得真的挺适合结婚的。“

“还有去年那个人,你记得吧,台湾那个,他也一直说等我。”田宁心想,我真的差点忘记,要不是再次见到你。只是你们当初信誓旦旦生怕别人觊觎,后来又说从不是男女朋友,太也搞笑。

“其实如果说结婚,这两个人真的挺好的。至少对我都很好。”

“那你犹豫什么。”田宁看她语无伦次,大概是想扳回一局,田宁也温和了许多。

“不是,我没有犹豫,只是,我觉得他们不适合我。我公司那个投资的,年纪有些大。不过我至少还有这几个人,你说了这么多,你有具体的人吗?”

田宁知道说了一通,除了让她觉得自己在拐着弯的打击她,全白说了。

“姐姐,你有没发现,你一年半前就在跟我说他们两个,现在还在说他们两个,到底谁光说不练。说白了,他们不过是你的鸡肋,所谓的备胎,这备胎还少的如此可怜。你要扩大你认识的基数,才更有机会。说白了你没遇到真正合适的,否则你不会反复在他们身上纠结这么久。再说,你如果直接告诉他们,他们会一直揪着你不放?我想不会吧。我刚才说了,我结婚前不想说这些,你怎么知道我没做,再说,这重要吗?如果你是关心结果,我觉得这一点不重要,如果是关心过程,更加不重要。”

田宁以前诸事不隐瞒的分享,每次都被她们伤得体无完肤,再也不打算跟其分享任何了。

友谊止于分享!田宁心底忽然冒出这句话,一凉,看着对面脸色越来越难堪的闺蜜,心中伤感,或许,她们的友谊真的走到了尽头。

二人就在这样的诡秘气氛中又延续了半个小时的谈话,渐渐的,田宁好似人生导师般油盐不进,指点评论开导侃侃而谈,而闺蜜失掉了往日的咄咄逼人,变得捉襟见肘,气场不在一个层面,各方面便都弱了下来。

二人吃饭的地方选择了闺蜜居住附近,每次如此,此次也不例外,所以田宁需要坐车,而她不必。闺蜜送田宁上公交站台的时候,一道行驶中的车光照耀在闺蜜的脸上,田宁无意间看到,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全无血色的惨白,恐怖片般。田宁一愣,心一阵痛,一下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或许自己这次真的伤到她了!

但田宁很快告诫自己,不必自责,纵然伤到,也是你先伤到我,被人伤害却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田宁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你能与这样的田宁同行四年,已是你的福报,该知足了。而田宁,我自己,也需要善待自己,因为,我没有义务和责任一直做拯救你们自我牺牲的天使。何况,我的所有苦难都是一人扛,自己的尚来不及抗,没时间去爱心泛滥。

“田宁,你这样,太不善良了。”坐在回家的车上,一阵尘封已久的声音从十几年前的时空穿梭而至,却并未将田宁击中,只是唤醒了被屏蔽已久的某段记忆。

那是2002年下半年,高三第一学期的末尾,一个田宁曾经的同桌在讲台上的一席自我剖析,声泪俱下,说觉得她自己像班上的一只蚂蚁,不被关注,无关紧要,没人爱没人喜欢,很自卑,很难受。

不知道惹来多少人的眼泪,至少讲台上控诉的人自己感动涕零,不过田宁当时并未流泪,只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曾经的同桌,与田宁可说渊源颇丰,更被对方自己臆想得爱恨纠葛,几度痴缠。

当时田宁待过两个班级,文理科分班前和分班后,住过两个地方,新校区和老校区。她其实是田宁分班前的同桌,也即是高一,跟这个同桌坐在一起,就此成了田宁的瘟神,成为田宁高中阶段诸多灾难的始作俑者,只是许多田宁至今不知而已。

当时田宁尚未叛逆,只是初中时期被扭曲的教育折磨的有些厌学,但底子在那,所以数学考试依旧一百四十分上下浮动。所以,自然惹来许多同学,尤其是那种奋发向上的男同学,即所谓学霸的瞩目。

当中就有一个全校闻名的帅哥级别的学霸刘任峰,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他每次发卷子都会看着田宁,笑很久很久不离开,戴着银框眼镜,站在田宁桌子右前方的走廊,也就是这位同桌的身边,瞅着田宁看许久,笑许久。

刘任峰笑容的确很迷人,田宁时至今日不能忘怀。

可惜当年的田宁,面子薄的连跟男同学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反正不说话也不影响什么,不至于似现在被生活逼迫得成了口若悬河的一流说客。

有一次田宁终于忍不住,回看他笑了笑,正要说点什么,这位同桌忽然起身,将考卷摊开,挡在了二人之间。

大概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太弱小、天真,或者,哎,田宁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形容,总之当时的切身感受居然是:她每次都很生气,大概这样会刺激到她,还是不要和他说话了。

“你这人是苗子苗子苗子,班里的人就是这样子的。”她每次都会在田宁身边念经。

“你们将来会比我们过得好,我们会不在一个层面,以后这个社会只会买你们的帐,我们都是你们的垫脚石。”

这些还是次要,主要是她会做各种让田宁解释不是,不解释便被诸多人误会的,说不清道不明,看似不大,一件一件加起来,却足以叫田宁身败名裂的无数小事。

田宁当时居然都默默承受了。

到了分班,田宁以为终于可以与她告一段落了,反正她又那么排斥讨厌自己。

没想到,她居然跑到班主任那里强烈要求与田宁分到同一个班,理由是,她与田宁多么多么要好,感情多么多么深厚。

田宁当时就傻眼了,时至如今还能隐隐想起当时的感受:头被什么重物重重的压住,抬不动,还有些喘不过气来,行动艰难,各种方式尝遍,就是没法做到一身轻松。

田宁只有寄希望于不要跟她再同桌同寝室来减少自己受攻击的范围,没想到,她会对田宁不罢不休不舍不弃的追随到那般!

当时她们新校区的高中公寓是三室一厅,田宁新分的班级女同学正好够一个套房,每间寝室住八到十人,她一直问田宁选择那间寝室,说要跟田宁住在一起,田宁默然不语,见她选择了中间的寝室便借说左边的房间大加一人没事,于是选择了左边,没想到她居然又搬到左边寝室,田宁于是又找了个借口默默搬到中间寝室,没想到她再次锲而不舍的追随,也搬到了中间的寝室。

这下,田宁彻底服了她,只好认了。

所幸,当时分位置的时候,那个英明神武的班主任,说要让插班的新同学尽快跟大家打成一片,便将新来的五个同学都打散了,这样田宁才躲过继续与她同桌的厄运。

只是好景不长,她或者连带新班级的班主任也觉得田宁与她是捆绑一起的,所以,比如组代表二人要轮换着来当,比如做学习的比较也是相对二人互做楷模,这个新班主任又特别喜欢换座位,每两个月换一次,于是田宁的位子便是与她对调、对调,再对调,直到这最后一次的调位失败。

也就是这位昔日同桌声泪俱下哭诉的前夕,她突然不愿意跟田宁对调位置,原因是,她现在的同桌是班上最帅的男生,而且,喜欢田宁已久,众人皆知。

所以,出于嫉妒心作祟,和誓与一切有利田宁的形势做斗争方针,她居然坐在位置抵制换座位。因为她觉得,只要田宁今天坐到自己的这个位置,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于是,当天所有人都换座位了,唯独田宁站在自己的位子不知所措,因为换位频繁,他们都是带着自己的桌子一起走的,田宁已经将书都端到凳子上码好,准备着挪到指定的位置,可是被交换的对方却一直不动。

最后,满教室闹哄哄的吵闹归于平静,所有人都到了该到的位置,除了前排一个站立的女同学,却迟迟不动,这个女同学就是田宁。

那个女生因为没打算换位子所以可以安稳坐着,田宁的凳子上摆满了书籍,反而没地方坐,于是田宁成了众矢之的。

“哎,田宁,你为什么不愿意换位子啊。”身后一个调皮的男生终于忍不住帮全班好奇的同学们问出了疑惑,尤其大家坐下后发现田宁原来该换到那位男生身边,各种猜测臆想便不胫而走,并迅速传遍了教室每个角落。田宁平时都是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似乎只有那男生昭告天下般喜欢田宁,而田宁则是无动于衷,这样来说,难道田宁是明摆拒绝的意思。

田宁得知那女的竟然不愿跟自己换座位又不早说后,本来进退两难正自气愤,闻言,气呼呼道,“我怎么知道,又不管我事,问我干什么。”

那男生做了个怕怕的鬼脸便不敢多问,他可不会问那个女生,虽然田宁看着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但至少给人亲切好接近,那个女的,还是算了吧。

班主任自然很快得知,却也拿捏软柿子的质问田宁,纵容是当时的田宁也忍不住想质问甚至开骂,尼玛看不见是我在动对方没动吗,什么叫为什么我不肯换位子,但她还是忍住,好好的说道,我不知道啊。

终于,她终于最后在老师催促下跑到了讲台,居然众目睽睽下附在老师耳朵小声说话,班主任大概知道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解决,于是叫她到外面说,二人走到门口,班主任忽然回头,冲着田宁努了努嘴,你也一起出来。

田宁当时正因为兴趣班的事情受到这个班主任的诋毁并亲耳听到,本来对其好感降到低谷,就此对教育工作者难有好评价,只是当时无胆量反击。此时,正在气头上,更加不会听他的,心中愤愤想,跟我有什么关系,搞得像调节矛盾似得,又不是我不换,凭什么出去,于是装作没听到并没有跟着出去。

过了好久,他们回来了。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努嘴问田宁,你什么想法,换位子,没意见吧。

田宁心里好笑,尼玛有病啊,自然说没意见,于是准备挪动,心里当然还隐隐有期待和小小紧张,就要和他坐一起了,真好,不知未来会如何呢?那个男生曾经堵过一次田宁,在阳光下,田宁偷偷看过他一眼,真的比阳光还要灿烂。

田宁想着当时的画面都羞赧心动不已。

可这个心底的兴奋持续不到两秒,班主任突然又来了句,你是不是一定要换呢?田宁违心的如实回答,无所谓。班主任说,那就不换了吧。坐下。

结果,这就是结果。

她如愿了,当天终于开怀起来,似乎报了多年的仇,还心有唏嘘般,跟身前身后和慕名而来探究的女生们讲着自己与田宁的诸多往事,核心只有一个:

“我觉得我真的很对不起田宁。”

若不是她自己讲出来,田宁真的还不敢断定,那许多纷扰事端背后的深意。高一的时候在第一个班级她在自己和那个学霸之间的阻挠,更加不知道事后学霸刘找过自己。

但在田宁来说,她什么对不起自己呢,既然对不起,为什么宁愿对不起也非要不换座位?这是什么逻辑和扭曲心理?

她还将田宁叫到外面,如释重负般的叫田宁原谅自己,田宁看着她轻松的面容,三年来愁云惨淡,乌云密布不见天日的脸上竟然也有了光彩,不忍打击她,便敷衍着点头,自己也不知道要原谅她什么的,只好说,我自己没什么想法。

大概她还觉得不够,或者是因为她的同桌一晚上都不理睬她,于是她便拜托了一位与田宁当时同寝室且走得近的女同学来劝解田宁。大意是这样的:

“田宁,她已经知道错了,而且如此诚恳,我觉得你该原谅她,并和她成为至交。”

田宁当时很好笑的回说,“她还知道错啊,难得,真难得。我根本不需要,早过去了。没憎恨过谈不上原谅,只要以后不要再揪着我不放,就谢天谢地谢祖宗了。”

要好的这位女同学当时看着田宁的震惊,无异于看到伟大可爱的什么人物突然变节一样难以接受。

“田宁,你怎么是这样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善良。你这样很不对,你知道吗?”

田宁无所谓道,“随便好了。反正,我希望她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别骚扰我。”

田宁说到做到果然不再理她,所以当她声泪俱下说自己多么可怜的时候,田宁没太多感觉,心想着你自己是否也有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还没钱交学费呢,我为什么可以开心并将开心传递给他人,觉得此人果真不是一路人,不再理会。

唯一,田宁并不知道的是,若干年后,那个当年在高一就钦慕田宁的学霸男生,后来考到了北大的金融系,再后来留学回来,侧面打听过她,一直无果。而他打听的对象就是当年追随自己一起分到理科新班级的那位她再也不想联系的女同学。

至于那个指着田宁说田宁不善良的要好女同学,就是那个电话中一直说田宁家里穷配不上她亲戚的女同学,也是海岸城露天咖啡厅被田宁晾干的女同学,也是田宁同闺蜜所讲故事当中的,十三年情谊的要好的女同学。

田宁与她相识十三年,曾几何时,田宁还会周末坐车奔到她所在的广州,在她工作之余帮其做饭、熬粥、炖汤,可是她呢,一次也没有接受田宁的邀请到深圳来过。每次对待田宁都是像对待仇人一般大发脾气,事后等田宁坐上返深的车上时又发来信息道歉,说自己心烦意乱,大龄单身,她妈又总是逼着她快嫁出去,家里要买房子,弟弟要上学,工作压力大等等,所以控制不住自己,希望田宁别介意。

田宁一度还傻傻的觉得,她能这样对待自己,说明是把自己当做自己人看待。直到,这次,田宁彻底醒悟,就此切断了与她的联系。

第二天,田宁就收到了那男的汇给她的一千三百块,她知道他们再也不会骚扰自己了。

她将这一千三百块取了出来又补了几百块钱,入了家附近的一个健身会所,准备晚上隔三差五的去练瑜伽,自己是该更多的注意保养了,虽然自己没钱买什么昂贵的化妆品,一年一千多的瑜伽费,还是交得起也必须交的。

自己的生日都没过,这算是送给自己的礼物好了。三十岁的礼物,投资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好,其他一切都是次要。

这时手机当中又传来讯息,她才发现尚有漏网之鱼。

信息是当初联手修中青一起赶自己走的同事小李,在田宁走后没多久,肖肃清还是将其炒掉了,并很快终止了与修中青的合作。她很快竟然就联系田宁,一副与田宁终于成为同一阵营的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于是每每要田宁与她一起骂前公司老板,诅咒人家公司破产,五十岁没结婚,以后死了也没人管之类的话。

可惜,她不知道,肖肃清才是田宁的朋友。

她依旧如往常般各种跟田宁斗,从微信、微博,到各种言论,好友。主动打来电话,在得知田宁过得很好,又莫名挂掉电话。

田宁于是果断的屏蔽了她的所有,只是未删掉信息,彼此还是可以接收。

田宁想,她发起的这顿所谓的聚会,自然还是不用去的。现在自己出门去的地方,只两种考虑:想去的和必须去的。所见的人也只两种:相见的和必须见的,当然还有见着有用的。

她不在此之列,随便找了个不容回绝理由:我不在深圳,不去了,你们聚。

“田宁,你怎么可以这样,别人已经悔改,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善良,不原谅别人。”

田宁想,我以后要更加倍珍惜善待每一个善意,也要更快速的忽视所有的冷漠。积攒够了冷漠,就该离开。有些事情,我无须向任何人解释说明什么,你们怎么想,我也无所谓,我问心无愧,便无所后悔。有些事情,我自己知道就好。

如果这是一种不善良,那对不起,我的确,已不是个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