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敢问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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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情感直击(一)(3)

答:全世界的妇女都在为受压迫受歧视和男女不平等而抗争,可是全世界的男人似乎都在怕老婆,这个世界真奇妙。我们中国有句老话——怕老婆有酒喝。看起来怕老婆不仅对老婆有好处,对自己也挺有好处的。(笑声)说实话,在当今的世界上,女人比男人活得辛苦,走进饭店酒馆里,你睁眼看看,坐在那里喝酒吃菜的是男人多还是女人多?下班以后躲在办公室或车间角落里打麻将摔扑克的是男人多还是女人多?电影院、录像厅里的是男人多还是女人多?这是有目共睹的。当千千万万个丈夫们上班工作时,千千万万个妻子也在上班工作;当千千万万个丈夫们喝酒饮茶打扑克搓麻将时,千千万万个妻子们却继续为家务而工作着。由于传统习惯,人们从不为这种不公平的现象而有异样感觉。相反,一旦丈夫们干点家务,竟大受嘲笑或大受赞扬;如果街头路灯下面一群妻子围在一起吆三喝四地打扑克,而她们的丈夫则在家里做饭哄孩子,大概女人们也会大吃一惊,愤愤然地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像话了。

因此,怕老婆是对女人的疼爱理解和同情,不仅是男子汉,而且是有思想的男子汉。(掌声)问:再坦率地问一句:你也怕老婆吗?

答:我身高1.82米,五大三粗,不用说一个老婆,就是十个老婆也能一拳一个打翻在地。但坦率地说,在身娇体弱的妻子面前,我却觉得势均力敌。怕不怕老婆不是能不能打过老婆,而是一种“心理畏惧”。

一个人在社会上拼干事业的力量,在家庭里主要看生活的能力。你在社会上能当官当将,能管天管地,在家庭生活中照例是笨蛋一个。有了女人默默地牺牲,男人们才得以轻装上阵,在外面的世界成了大业、成了英雄。有些丈夫得意之时,忽然良心发现,慷慨唱道:军功章有妻子的一半。不客气地说,这是空口说安慰话而已,其实是不算数的。妻子们在晋级或评职称的表格里能填上曾获过半枚军功章吗?能作为晋级评职称的理由吗?无论唱得多么响亮动情,军功章完整无损还是丈夫自己的。

你不能不承认,在当今的世界上,女人比男人活得辛苦,所以说老婆不但应该怕,也是值得怕的。坦白交待,我不但怕自己的老婆,甚至还怕别人的老婆,只要对方说是老婆,我立即就怕起来!(笑声、掌声)问:你希望夫妻相敬如宾还是夫唱妇随?

答:我认为夫妻之间最可怕的就是相敬如宾,丈夫和妻子相互都把对方看作是尊贵的宾客,说起话来斟词酌句,鞠躬行礼,小心翼翼。我不能想象这样的夫妻在一起还有什么乐趣,还能不能说句心里话,我甚至觉得他们很难在一起做爱,大概就是做爱,也会相互鞠躬说“您请”。(大笑)夫唱妇随尽管是封建主义留下来的东西,但我觉得很不错,丈夫想干什么,妻子大力支持,这样家庭也会和谐。当然,毕竟是现代社会,我们还应当改革一下,就是不但要夫唱妇随,还应当妇唱夫随。妻子想干什么,丈夫也应该大力支持。也许你会说,要是一方干坏事怎么办,还是跟随着吗?我以为这种担忧是中国人的国粹毛病,无论有什么好的方法,总要千方百计地挑剔。千千万万个家庭绝大多数夫妻是正常过日子的,就是有那么几个丈夫或妻子干坏事,也不会有损大局。事实证明,夫唱妇随和妇唱夫随的家庭都是安定团结的。(笑声)问;你认为夫妻之间平起平坐好,还是一强一弱好?

答:这个问题与剐刚提过的问题看起来差不多,其实有着本质的区别。平起平坐是指夫妻两个都是老虎,都是不好惹的。如果这样,可就倒了大霉,活一辈子打一辈子,夫妻最后带着各自的缺点和毛病去见阎王爷。

家庭里必然会出现强弱之分,例如在家里,大多是女强男弱,男人时常被指责;在外面,大多是男强女弱,女人就甘于退居二线。你觉得你弱的地方你就老实点儿,你觉得你强的地方,对方肯定也会拿你当回事儿。过去,我们对家庭的强者总是有误解,觉得是封建专制的大男子主义。实际上生命的质量是不同的,本来就有着优劣强弱之分。男人和女人,只要是长期生活在一起,肯定就会自然而然地分出个高低和强弱来。

文言文里经常有“狮吼”二字,这就是指老婆的叫喊声。女人嗓门喊出的声音,男人听起来像猛兽吼叫,你说吓到什么程度了!(笑声)问:有人说夫妻之间情感和谐,最关键的是性生活,你也这样认为么?

答:这个说法太棒了,夫妻之间和不和谐,最关键的确实是性生话。如果夫妻之间性生活不和谐,那所有的优点都等于零。假如说一个小伙子面貌英俊,工作勤奋,工资优厚,老实诚恳,但就是有一样缺点,没有性功能,那还有什么爱的意义吗?尽管谈性不谈情是可恨的,但谈情不谈性更是自欺欺人。

由于创作的兴趣,我曾经有意无意地研究过几个使我略感怪异的家庭,因为这几个家庭里的妻子都相当优秀,但其丈夫实在是差劲儿,或好吃懒做,或脾气粗暴,或邋邋遢遢。真是乌鸦配凤凰。可这些凤凰却对这些乌鸦爱得无微不至,甜甜蜜蜜。细究其因,竟大吃一惊,原来是那些乌鸦丈夫有床上功夫,使凤凰妻子乐不可支。(笑声)这一先天的生理本能,却能压倒后天所有的优点,我感到悲哀同时感到无奈,人类虽然喋喋不休地讲文化文明,但本质上还是和动物差不多。(笑声)居家过日子

问:邓老师,我知道你结婚了,而且还有一个女儿。但假如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非常崇拜你,非要无条件地嫁给你,或是无条件的做你的情人,你敢不敢接受?

答: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好事吗?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非要无条件地爱上一个和他父亲年龄差不多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一不是大款,二不是官员,只是一个靠爬格子挣稿酬吃饭的家伙。这简直不是天上掉馅饼,而是天上掉外汇!(笑声)当然,这个朋友说是假如,好吧,我们就算这件事会发生,会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给我打电话,或是敲我的家门,用甜甜的声音对我说:“我爱你!……”坦率地说,假如真是这样,我当时肯定会激动得昏了头,但昏完头之后,我还是对她不寒而栗,因为我会觉得她肯定是精神不正常。(大笑)提问的朋友也许会逼问我,假如这个姑娘精神很正常呢?那我就实话实说,她给我当老婆绝对不行!因为在当今社会,一个老男人扔掉结发之妻,去找一个二十来岁的小老婆,那恐怕比最艰难的爱情还要麻烦一百倍,我实在是麻烦不起。给我当情人倒是件做梦也做不出来的好事,但又要躲避社会,又要躲避老婆,自己还要不断做出青春年少的样子来同这个姑娘谈情说爱,那会把我累死的。

为此,我求那个给我提问的朋友,你饶了我吧!(笑声、掌声)问:邓老师,大家都知道你是最疼爱你的女儿的,请问,你对别人的女儿也会像对你的女儿那样疼爱吗?为什么?

答:不会。因为那不是我的女儿。如果有哪个父亲大公无私,说他爱别人的女儿和爱自己的女儿一样,那我敢说,他绝对不是个好父亲,也不会是真正地爱自己的女儿。

问:母亲、妻子、孩子,这三者在你心里哪个第一重要,哪个第二、第三重要?

答:从感情上讲,孩子第一.妻子第二,母亲第三。从恩情上讲母亲第一,妻子第二,孩子连第一百也排不上。

问:母亲、妻子和孩子同时得病了,你先去看谁?

答:谁的病重就先去看谁。(有人在台下喊:病情都一样!)那我就坦白交待,先去看孩子。(掌声)我不知道你们给我鼓掌,是表扬还是批评。我们中国人总愿讲一个孝字,把下辈人的重要性排在上辈人之前,就是大逆不道。你们问我这个问题,实际上就是一种故意,看我敢不敢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

看来我的情感是有相当的代表性的,否则你们不会给我鼓掌。当然,母亲病了,我会焦急万分,会想方设法地请假去看望;但妻子病了我会惊慌失措,不管领导给不给我假,我也去看望;孩子病了,我干脆就疯了,压根来不及请假,也不管当时干什么重要的工作,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扔下就往医院跑!(笑声)问:无论怎样解释,在感情的位置上,你把养育我们长大的母亲排在你孩子的后面,我感到非常惊讶,坦率地说我认为这是极端错误的!

答:请提问者注意,我不是在回答什么是真理,而是在回答我自己心里的想法。这个想法无论正确与否,是我的想法。如果你们提问的不是我,或是不要我说实话,我会比你讲的还好听。(掌声、笑声)另外,我还告诉你,我的母亲对我的重视也超过对她母亲的重视,也就是说我的极端错误是有根源的。再另外,我敢说,你还没结婚,至少还没有孩子,否则你不会这么理智,这么轻易地在感情问题上讲大道理。理论上是一回事,行为上又是一回事,这是人类的普遍缺陷,否则小说就没有什么可写了。(掌声)问:你的女儿如果找了一个你不喜欢的男孩,你会干涉吗?

答:我和我的女儿无论在思想上或感情上都有着相当统一的、认识,她要是喜欢的人我也一定喜欢,我要是不喜欢的人她也不可能领回家来。(笑声)但是提问者加了个如果,就是说如果我的女儿找了一个我不喜欢的男孩,我会怎么样,那我当然要干涉。这里有两个要干涉的理由:一、这个男孩将来就是我的女婿,我不会容忍一个坏蛋混进我的家族队伍里。二、我要是一点不干涉,听之任之或视而不见,那也是对我女儿不负责任。

不过,一般的情况下,父亲对女儿婚姻的干涉,无论对否都没有什么效果。所以,如果真正发生了那样的情况,我也只能悲哀地干瞪着两眼,看着我可爱的女儿一步步走向深渊。(笑声)问:你小时候一定见过你父母打架的场面吧?你当时怎么想?答:我的父亲是个挺理智的人,他一般不和母亲打架。但我还是不幸地撞见一次,看到我父亲很凶的表情,母亲却有些畏惧。我当时想,我快快地长大吧,长得像大人一样有力气,好帮助妈妈打爸爸!(笑声、掌声)问:可以用孩子式的口气问你一句,你觉得妈妈好还是爸爸好?

答:这个问法使我想起了过去的孩子,大人们逗他:妈妈好还是爸爸好?不管爸爸在场还是不在场,他们都老老实实地说:妈妈好。后来的孩子越来越精明了,大人再问他时,他们就说妈妈爸爸都好。可这还不够,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孩了们营养充足,脑细胞也就更加发达,精明得鬼似的。你要是问他爸爸妈妈哪个好,他们就瞪着两只鬼眼,先看准谁在跟前,要是妈妈在跟前就说妈妈好,要是爸爸在跟前就说爸爸好,要是两个人都在跟前,当然也就都好了。(笑声)从正常心理来说,孩子小的时候只感受情感的东西,所以都会说妈妈好。但长大后,理智占了上风,想到社会想到谋生,他就把爸爸当回事。我就是这样的正常心理。

婚姻的本相

问:假如在你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你妻子突然地对你提出离婚,你怎么办?

答:这个假设不成立,对一个在外面混得有点样子的男人来说,通常的情况是相反的,也就是男人早已准备好了,但女人却还是死也不肯离婚。不过,夫妻双方中的任何一方突然提出离婚,而另一方却傻子一样大吃一惊,那他就真是个傻子!(笑声)问:邓先生,我确实是个老实正派的人,但我的妻子总是对我有着无穷无尽的怀疑,你说怎么办?

答:怀疑是人的一种智慧,但无穷无尽的怀疑就是一种病态了。夫妻之间如果一方对另一方有了这种病态的怀疑,那被怀疑的一方算倒了霉,无论怎样老实正派也无济于事。

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这种病态怀疑的受害者,他下班回家晚,妻子便怀疑他去和什么女人鬼混了;他星期天出去办事,妻子又怀疑他是和女人约会;女性同事给他家里打电话,妻子就更是怀疑得不行,非要他解释清楚;更要命的是,我朋友挤公共汽车时,身上不小心沾了一根女人头发,妻子鹰一般的眼珠子一下子就洞察到,一直审问到下半夜。后来我的朋友下班按时回家,星期天待在家里不出门,告诉所有认识他的异性不要给他家里打电话;挤公共汽车后,就把衣服脱下来发了疯一样地拍打。这样以来,妻子不应该再怀疑了吧,恰恰相反,妻子对他的怀疑更厉害了,丈夫怎么会这么干净呢?怎么会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地方呢?

这个事实说明病态怀疑者只有去看心理医生,用理智的方式是无法解决的。可悲的是我们还没有那么多合格的心理医生,更可悲的是这些病态怀疑者死也不承认自己是有病。(笑声)问:邓先生,我与妻子已经离婚两年了,在这两年中间我又找了好几个对象,但品柬品去,她们没一个赶上我的妻子,我真是后悔万分,但我又不好意思去求她重归旧好,你说怎么办?

答:那你当初怎么好意思和人家离婚了?(笑声)

坦率地说,我最恨随随便便就离婚的人,这个提问题的先生肯定是这种人,因为他以后找了好几个女人都不合格,都不如他的妻子,这说明他当初离婚是多么的草率。我不知道你那个妻子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如果有,而且这个男朋友还挺合格的,我倒有点高兴,这可以彻底教训教训你这个草率的男人,让你这辈子知道把感情当儿戏是多么愚蠢!(笑声)不过,一个知道后悔的男人还是有良心的,某种程度上说还是有点可爱的。要是你那个妻子现在还没有男朋友,还是独身过活,你就大胆地去找她,向她诚恳地承认错误,用你以为有效的方式感动她,我想事情不会太麻烦。不过,你要是实在没这个勇气,讲座完后来找我,咱们商量一下,我可以为你勇往直前。(笑声、掌声)问:我也是离婚的男人,但我并不后悔,而是莫明其妙,因为我的前妻讲不出我的任何一个缺点,当我理直气壮地问她与我离婚的理由时,她却蛮横地说——我没什么理由,你也没什么缺点,但和你在一起没意思!你可以为我的不幸遭遇说几句话吗?

答:你最大的不幸是没有缺点。(笑声)

我说这句话不是玩笑,我确实认为,一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我采访过不少离异的家庭,如果一方说另一方有明显的缺点和错误,事情还有救。例如妻子说丈夫脾气暴躁,说丈夫懒惰,说丈夫小气,要是丈夫们从此变得温柔,变得勤劳,变得大气,两个人还是会重归旧好的。甚至有的妻子说丈夫流氓习气,在外面玩女人,但只要是丈夫从此改邪归正,妻子也会原谅的。但最怕的是妻子说不出丈夫的缺点,却又非要离婚不可。而这种离婚的夫妻一般不再可能复婚。

有一个才结婚一年的女人要离婚,因为离婚理由不充足,气得和丈夫分居。她说她一见到丈夫那个倒霉样就够了,就一百个不愉快。要是离婚不成,她就分居一辈子。我问她丈夫的倒霉样是什么意思,她却又不能明确地答出来。但是我相信,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和她的丈夫再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