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懵懂之间,有那么一团金灿灿圆坨坨的能量保护着尤离四人。
主神的力量一角也不足以捍卫无数位面破裂的撕裂之力与虚空永久震荡不息的无形有质的力量潮汐,旧日之王与主神都是无尽虚空最顶级的存在,但是旧日之王历经无数世界连通现实与虚空之间汲取的力量超过主神太多,其本体的五色神光最擅捕掠擒获。
如此一来,四人只能勉力漂流出去,祈祷着虚空吞噬之翼的力量消耗干净之后能够落入某个世界,或者主神的力量坚持到众人摆脱这种追踪。
肉体最弱的赵樱空在震荡中渐渐肉体破裂,尤离心急之余,索性吐出一口心头精血,以饱含佛性的佛心之血护持住她的本源,同时念诵轮回经文,引导她体内的血肉精华凝聚成珠,等同于一次破釜沉舟的锻体重生。
然而毕竟不是提前准备的仪式,尤离的力量也不够强大,赵樱空的灵魂与意识彻底融合,曾经分魂之后与尤离双修勉强融洽恢复的灵魂彻底成为一个新的无暇灵体,血肉精华与佛性之血融合,演化成了一团拳头大小的散发着金红光芒,包含生命律动的存在,赵樱空的灵魂就在其中沉睡。
尤离勉力帮助主神支撑屏障,一伸手将赵樱空的血肉精魂收入佛国,佛国提取纯净的生命之力灌输进去,只要尤离不死佛国就不灭,迟早有一日从胎变人,醒来便是一个崭新的少女刺客。
断断续续支撑几日,詹岚纯以精神力借“精神”魔文护持住了自己和尤离的肉身,让尤离得以分出余力帮助主神,主神的淡白色保护罩纹丝不动,虚空的能量在其表面如同清风拂过湖面,带起一阵阵的微澜。
然后主神的分神意志早已被摧毁,残存的灵性默认为分身泯灭之前试图保护的尤离四人为继承者,将权限转移部分到了尤离身上,尤离这才恍然大悟,明了主神的追求。
虚空中有无穷位面,虚空力量的潮汐每次都会卷出大量倒霉蛋,无论是虚空位面还是真实世界,这群人中大部分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于潮汐,剩下的小部分人得以幸存,进入其他大小世界,这类人,统称穿越者。
主神这样的存在并非唯一,主神所在的位面更类似于奇特规则的位面,而主神便是世界之主,此类存在不多但也不少,按说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但是只有形成之初的规则与背景足够强大,才有资格追求前进上升的道路,比如多元宇宙的宇宙核心、洪荒三千世界的鸿钧道主、无量天外天的天帝,诸如此类的存在,近乎超越世界限制的顶级存在,在自己掌控的天地自得其乐的演化一方。
在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存在,他们或者并不依赖世界,或者完全独立于外自给自足,前者譬如被封禁在龙空山或者北朝的一众邪神,后者譬如新生不久力量却站在顶端的旧日之主、虚空吞噬之翼,原型未知的伯符鸟,若不是其原身在真实世界被据说更加强大的存在压制,说不定他已经反攻虚空,真正开始吞噬虚空了。
邪神是虚空的反面,他们是无穷世界的邪恶与混乱混迹于世界之暗,将纯粹的黑暗染成了邪恶的地盘,并且试图吞噬更多的世界,虽然有强大的世界之主们压制了虚空末日来临的可能性,但是诸如旧日之主这样的旅行者,又或者诸如克苏鲁神系的邪神与战锤的邪神都是连通这种力量之源的存在,无穷的中小世界走在命运的道路上,左边是平和的往昔,右边是堕落的深渊。
与主神类似的世界也并不少,有的是都市的规模、有的是街区的形状,还有要塞、魔方等等奇奇怪怪的世界外形,甚至与主神出自同源但是道路不同的都有很多,还有些世界之主完全中立无情绪的,不过被主神吞噬了。
主神的日常就是捕捉那些世界的投影,或者干脆就是被虚空潮汐推动来的中小世界,找到世界形成的本源之线,也就是来自于真实世界的剧情线,扭曲它或者刺激它,以此不断获取权限,直到最后掌控本质吞并进入自己的世界,并非要消灭对方,却可以让自己走到最高。
尤离花了半日理清脑子里的思绪,不由得想道:假设没有旧日之主来袭,恐怕主神就可以掌控神鬼世界了吧?
答案无人知晓,尤离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路上的无数世界在两大顶级存在对冲的力量余波中被推开或者攻破,甚至毁灭。
邪神们在欢呼,这是祂们新生的君王赠予的礼物,好在主神的层次够高,力量才能掩盖住碎片空间的波动,不过尤离看着那群邪神的所作所为心中暗恨,被祂们攻入的世界尽数化为不可名状的邪恶之地。
若是那些本就是扭曲的世界也就罢了,有些正常向甚至光明向的世界也被扭成了毁三观系列,委实让人叹息。
虚空之中无法计数,迷迷糊糊之间,秦缀玉的肉身也终于支撑不下去,但是有尤离给她吞下的护法本源与心神结合,她早就算是半个佛国生灵,如今索性也舍去肉身抽取精髓,伴随着灵识转生佛国,成为尤离佛国类的第一个自愿轮回者。
这是类似于红尘三千客,尽皆投极乐的创举,尤离的佛国神通几乎一瞬间就达到了完美境界,剩下的就是一点点的补足,尤其是尤离如今等于说是继承了主神的部分威能,也可以摘取每个世界的规则,窃取一部分本源之力,进化自己的佛国、同时壮大佛土世界。
如今光罩内只剩下了尤离和詹岚,曾经的女作家后来的轮回者如今的幸存者脉脉含情的看着尤离,气血的流失已经开始在她的脸上出现了痕迹:“阿离,我觉得我撑不下去了。”
尤离伸出一只手将佛力渡了过去:“别瞎说,我能感觉到,余波的力量越来越轻了,我们就快解脱了。”
詹岚默默的将尤离的大手握在手中,阻止了他继续传输力量的行为,轻轻将光滑的手心贴在嫩滑的俏脸上,轻声道:“阿离,我还记得我们去看你父母的时候,阿姨做的饭好好吃,叔叔也很友好,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尤离感觉不对,奈何长久支撑如今已经让他有些精神疲惫,无法察觉詹岚的变化,只能温柔安慰她:“小岚不要担心,等到过了这一出,我们还可以去见他们的!你不是很喜欢我妈做的菜吗?乘着她还年轻,我们还可以吃很久呢。”
詹岚扭过脸亲了一下尤离的手掌,温温的双唇柔软又湿润,轻轻柔柔的声音语气坚定:“好想那样呢……可惜……阿离,你爱我吗?”
尤离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当然爱,此生唯有你夜夜难忘,日日思念。”
詹岚双眼朦胧的看着尤离,释怀一笑道:“你骗我,不过,那样也足够了呢……”
尤离大惊,不安之感越发浓重,如同雷雨凝聚于天空,令人战栗:“小岚?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詹岚口中轻声唱诵着歌谣,那是记录在不朽之书中的先秦古语,蕴含着奇特的力量,尤离惶急的大吼,詹岚的心中往事的甜蜜如同溪流过青石,柔软而清澈。
“……向先古的祖先们祈求着垂目,后辈在面临着艰难的抉择……”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你说你看过我的书,其实完全不知道,只是为了搭讪呢,嘻嘻。
“……那传承的智慧请指引我,看透迷雾笼罩的命运之河……”
居然撕开了衣服帮我缠住了睡衣的下摆,不过真的利于逃命呢,还是很贴心的。
“……我看到血与火在天空中狂舞,我的爱人啊,请不要忘记我……”
虽然发现被催眠的时候很伤心很难过,可是,真的已经爱上你了呢,阿离……
“……美丽的精灵们,与我的歌声一起,给与我爱人我最诚挚的祝福……”
看到你受伤好难过好痛心,为什么你要招惹樱空呢?阿离?虽然我还是爱你的……
“……让我的灵魂陪伴着他,让我的心跳鼓励着他,让我的信念支撑着他……”
我真的不行了,阿离,让我做些最后能做的事情吧,只是千万,不要忘了我哟,嘻嘻……
光罩中的世界,似乎是一场无声的电影,一个男人在绝望的咆哮,而那个他凝视的身影,却在微笑中一点点化为飞灰。
疲乏离开了身体,力量充盈在体内,精神的世界前所未有的清晰,掌控的感觉从未有过的随心所欲。
可是那个舍去一切的女子,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