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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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太原起兵

隋炀帝义宁元年(公元617年),突厥进攻马邑郡,晋阳(今山西太原)留守李渊派部将高君雅与马邑太守王仁恭共同抵御,结果吃了败仗。李渊很恐惧,担心炀帝降罪。其子李世民劝李渊说:“如今主上无道,百姓穷困,晋阳城外都成了战场,您如果谨守小节,那样就会下有流寇盗贼,上有严刑峻法,您的危亡随时都会来临。不如顺应民心,兴起义兵,转祸为福,这是天赐良机!”李渊大吃一惊说:“你怎么说这种话,我现在就将你抓起来去报官!”于是拿起纸笔要写奏表。

李世民从容地说:“我观察天时人事已是如此,才敢说这样的话。如果一定要把我抓起来告发,我不怕一死!”李渊说:“我哪里忍心告发你,你要谨慎,不要胡言乱语!”

第二天,李世民又劝李渊说:“如今盗贼一天多似一天,遍布天下,父亲受诏讨贼,贼众哪里能消灭干净!总之,最后还是免不了获罪。而且世人都传言李氏当应验图谶,所以李金才没有任何罪过,却在一天之间被诛灭全族。父亲如果能将贼众完全剿灭,那么功劳特高无法赏赐,您自己会更加危险!只是昨天的话可以免除灾祸,这是万全之策,望父亲不要疑虑。”李渊叹息说:“我一夜都在思考你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今天就是家破人亡也由你,把家变成国也由你了!”

正要起事时,恰好炀帝派使者前来赦免李渊和王仁恭,让他们官复原职,李渊起兵的计划也就暂时缓了下来。

隋炀帝在太原郡有一个离宫叫晋阳宫,晋阳宫的主管官员宫监裴寂和李渊交情很深。裴寂私下用晋阳宫的宫女侍奉李渊,李渊和裴寂一道饮酒,酒酣之时,裴寂从容地说:“二公子暗中训练兵马,要起兵举大事,只是因为我私自让宫女侍奉您,恐怕事情败露出来,一起获罪被诛杀,才定下这应急之计。大家已经同心,您意下如何?”李渊说:“我儿子确实有这个图谋,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只有依从他了。”但当时李渊的儿子李建成、李元吉还在河东,所以李渊一再拖延,没有起兵。

等到刘武周占据了汾阳宫,李世民又劝李渊说:“父亲身为留守,而盗贼窃据离宫,如果不早定大计,灾祸今天就要到来了。”于是李渊召集将领僚佐,对他们说:“刘武周占据汾阳宫,我们却不能制止,论罪该当灭族,怎么办?”副留守王威等人都很害怕,再三拜谢请求定计。李渊说:“朝廷用兵,行止进退都要向上级禀报,受上级控制。如今贼人在数百里之内,江都在3000里之外,加上道路险要,还有别的盗贼盘踞,靠着据城以守和不知变通之兵,以抵抗狡诈与狂奔乱窜之盗贼,必然无法保全。我们现在是进退维谷,怎么办才好呢?”王威等人都说:“您又是宗亲又是贤士,同国家命运休戚相关,要是等着奏报,哪里赶得上时机;要是平灭盗贼,专权也是可以的。”李渊佯装不得已而听从的样子,说:“既然这样就应当先征集军队。”于是他命令李世民与刘文静、长孙顺德、刘弘基等人各自募兵。远近的百姓投奔汇集,10日之内有近万人应募。李渊秘密派人去河东召回李建成、李元吉。

这时,王威、高君雅看到军队越来越多,对李渊的意图发生怀疑,想利用晋祠祈雨的机会对他采取行动,晋阳乡长刘世龙知道情况后立即向李渊报告。

五月十四日夜,李渊让李世民在晋阳宫城的外面埋伏军队。十五日早晨,李渊和王威、高君雅一起处理政务,让刘文静带开阳府刘政会进来站在厅堂里,说有告密状纸。李渊以目示意王威等接过状纸,刘政会不给,说:“告发的就是副留守的事情,只有唐公能看。”李渊假装十分吃惊,说:“难道有这样的事!”看那状纸,乃是王威、高君雅暗地与突厥勾结。高君雅挽起袖子大骂道:“这是谋反的人想害死我啊!”当时李世民已经在大路上布满了军队,刘文静就和刘弘基、长孙顺德等人一起将王威、高君雅抓起来投进监狱。

十七日,突厥几万兵马侵犯晋阳,其轻骑从外城北门进入,从东门出去。李渊命令裴寂等人率兵防备,而把各城门都打开,突厥人不知虚实,不敢进入。大家都以为确实是王威、高君雅把突厥人引来的,于是李渊将二人处死,悬首示众,宣告起兵。李渊的部将王康达率领1000余人出战,全部战死,城中人心惶惶。李渊在夜里派军队悄悄出城,早晨则张旗鸣鼓从别的道路上开来,好像是援军来到了一样。突厥人始终疑惑,在城外逗留了2天,大肆抢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