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恋爱时自身的抵抗力是最弱的。看到她的微笑,听见她的声音,看她走路的姿态,回忆令人迷醉的一刻或是幽默的话语——关于心上人的每一个细节都会让人激动不已。
“像是一阵风,那是来自爱神的洗礼。”诗人罗伯特·罗维尔这样写道。他是千百万个曾经体验过迷恋风暴的人们中的一个。这种激情是多么强大的一种平衡力量——它把总统、学者、技师、诗人都带到了同一种充满期待、希望、痛苦与幸福的状态中。
接着,随着迷恋的消失,一种新的精神状态——依恋又产生了。这可能是人类所有感情中最优美的一种,那是一种满足、互相分享快乐以及与另一个人合二为一的境界。每当你们手挽着手一起散步,每当你们晚上肩靠着肩一起读书,每当你们同时被电影中的一个镜头逗笑,每当你们一起在河边自由自在地漫步,你们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整个世界都是你们的天堂。可是,有时候这种依恋会变得枯燥,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烦躁,这种冷漠和烦躁一点点地吞食了你的爱,并且把你引向婚外情、分居乃至离婚。然后,当一种关系终于走到尽头的时候,伴侣双方都摆脱了把各自像玩偶一样戏耍的感情之神的纠缠,而有些人在重新坠入爱河时又会发现那一种曾经体验过的充满希望与激动的感觉。
人类总是在渴望浪漫,有的人从来都希望能有一个人相恋相守、而长久的伴侣关系,却又会期待另一个心上人的出现——从一场感情纠葛走向另一场感情纠葛,而爱神则永远像一个贪玩的孩子把人戏来弄去。
爱是原始的
相互吸引的力量来自于大脑感情中枢所产生的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这就是热恋中的情人可以彻夜蜜语甜言的原因所在,同时也正是这种物质使他们变得非常乐观、非常合群、充满活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不能继续忍受这种持续的强刺激,神经末梢变得麻木或者疲惫,兴奋感便开始减退了。对有些人来说,这种迷恋感觉只持续几个星期或几个月,而那些彼此之间有一定障碍的人——比如其中的一方已经结婚——有时能把这种感情维持好几年。但是,对那些经常见面的伴侣来说,两三年之后这种相互迷恋的吸引力便会消退。
接着,随着兴奋和新鲜感的消退,大脑便产生了新的化学物质——内啡呔,这是一种与天然吗啡相似的物质,能使大脑平静下来。人的大脑之所以产生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化学体系是基于一个非常简单的原因:“对原始人来说,对异性的这两种感情作为一个物种的生存具有很重要的意义。首先,男性和女性要能互相吸引,这样他们便可以交合并进行生育,这是迷恋所达到的目的。而彼此之间的依恋可以使男性在女性哺乳幼儿的时候留在她身边,帮助收集食物、寻找遮蔽所、赶走入侵者并教给子女一些生存所需的技能。”也许我们想离开配偶的冲动也是一种很古老的感情,它的演化可以一直追溯到大约四百万年以前,那时候,我们的人类祖先开始配对生活,但是幼儿的哺育期结束以后又会各择新欢。
既然爱情对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很普遍,既然爱情跟我们大脑中的小分子密切相关,大脑感情的中心地带里遍布这样的神经末梢,这些生物学现实又告诉我们爱情也是原始的。在大约三百五十万年以前,当露茜和她的同伴们在东部非洲的大草原上行走的时候,这些导致人们迷恋和依恋(也许还有最终排斥)的化学物质就开始存在并一步步演化了。那些感觉到迷恋激情的人们同一些特别的朋友建立了更为安全的伴侣关系,而那些相互依恋的人们厮守在一起,精心地哺乳和养育着自己的DNA,那些偶尔与情人们偷情的男性传播了更多的基因。
嫉妒
嫉妒,这个“绿眼睛怪物”,是混合着占有欲和怀疑的一种两性情感。当人们疯狂地相互痴迷时,当人们缠绵地依恋在一起时,甚至当彼此早已分手时,配偶与另一位异性朋友的接触都会招来人们无缘由的嫉妒。
很难说男性还是女性更容易产生嫉妒心——尽管两性对嫉妒心理的处理方法有所不同。女人一般更愿意装做若无其事,试图弥补早已出现裂痕的两性关系;而男人在感到嫉妒时会离开自己的配偶,他们更注重维护自尊和面子。那些没有安全感或者对配偶依赖心理过重的人更容易产生嫉妒。
居住在灌木丛里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对自己的妻子怀有嫉妒心,惟恐她看上了别的异性。如果一位丈夫有好几个妻子,他会更加嫉妒,而他的妻子们相互之间也充满了嫉妒……一点儿也不错,嫉妒是人的天性的一部分。其他动物会不会感到嫉妒,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但是,许多雄性和雌性动物的行为表明,它们对自己的配偶也有独占的欲望。例如,雄性长臂猿会把别的雄性长臂猿从家庭领地上赶走,而雌性长臂猿也会驱赶其他雌性长臂猿。有一次,古姆比河保留地的雌性黑猩猩帕森引诱了一只雄性黑猩猩,这只雄性黑猩猩没有看到帕森的性姿势,反而开始与它的女儿玻姆性交。好像是出于乱伦的义愤,帕森赶过去重重地打了这只雄性黑猩猩。
更好的例子来自于鸟类。人类学家大卫·贝拉什做了一个有趣的试验:有一对蓝鸟正在构筑它们的鸟巢,当雄性蓝鸟外出打食的时候,贝拉什将一只雄性蓝鸟标本放在离它们家一米远的地方;作为主人的雄性蓝鸟回来以后,尖声呜叫,四处盘旋,用嘴啄这只没有生命的鸟,同时,它也攻击了自己的“妻子”,从它的身上啄下了一些毛;“妻子”消失了,两天以后,一只新的蓝鸟“妻子”搬了进来。
这种占有欲有它基因上的逻辑。任何物种的雄性都会谨慎地守卫着自己的伴侣,所以嫉妒心较强的雄性动物更能保证自己的基因得以留传给下一代;另一方面,那些赶走其他雌性的雌性动物会得到更多的保护和照顾。由于嫉妒,它们获得了更好的生存条件——因此它们的后代也更容易存活下来。嫉妒心和占有欲较强的动物用这种方式得以千百万年生生不息地繁衍,一直传到今天嫉妒心理较强的男人和女人身上。
分手很难
“她”已经走了。接着,“过渡”期开始了。日夜难熬,度日如年,日常的一切习惯方式都被打破了,人们简直不知道如何来填补所有的这些空白,愤怒、恐惧、后悔、自我怀疑以及无尽的悲哀笼罩在被抛弃者身上。有些人借酒浇愁,有些人吸毒,有些人拿体育运动发泄自己的烦恼心情,有些人到精神分析学家、咨询医生或者自我帮助的书籍那里寻求答案,他们在悲哀的同时,也在反思已经了结的这段情缘。他们的脑海中不时地回忆起从前的浪漫岁月,在温馨夜晚共度的美好时光,往昔生活的点点滴滴又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为什么她会离我而去”?“到底我错在哪儿?”“我那样做有什么不合适吗?”痛苦的人们在绞尽脑汁思考谁对谁错,为什么分手成了无可挽回的结局?
有时候,过渡期会持续一年。任何的挫败,例如不成功的配合或者遭到新情人的拒绝,都会将他带回到从前的痛苦当中。但是,当他的生活方式恢复正常以后,“恢复”阶段开始了。被抛弃的人逐渐找到了自己的新身份,获得了自尊,结交了新的朋友,发展了新的兴趣爱好,并且重新又充满了活力。
“新鲜感”
“婚姻的链条是沉重的,它需要两个人才能拿起——有的时候需要三个。”唯美主义的代表人物奥斯卡·王尔德曾经这样描述人类的婚姻。在这句话里,他指出了人类进化中有一个重要的感情因素:人类渴望性的多样化。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学家、性生活指导专家以及一些家庭生活咨询专家经常会碰到这样一些病人:有的人在机械单调的性生活中挣扎,而有些人干脆从第三者身上寻找性生活的新鲜刺激。是什么因素使得人们四处留情?原因有很多。很明显,有些人在异国城市做商务旅行时需要有一个伴侣,而有些人喜欢与不同种族、不同阶层或者不同年龄的异性同床共眠,有些人是为了解决一个性障碍,有些人是为了寻找亲密、刺激,而有些人则是出于报复心理。但是对配偶不忠这一现象还有其生物学上的原因。
关于婚外情的生理学证据来自于心理学家马文·祖克曼及其同事的研究工作。他们认为,人们对新奇的反应是不同的,许多人回避新奇的事物,而那些喜欢追求刺激的人又分为四种情况:第一种人喜欢能带来速度快感和危险感的户外体育运动和其他户外活动;第二种人则转向内心,通过吸毒、旅游、艺术以及先锋派生活方式来追求新鲜的刺激;第三种人不甘寂寞,喜欢群体聚会、性生活多样化、赌博和酗酒;第四种人则讨厌任何一成不变的人和事。这样的男人和女人对枯燥的反应非常强烈,心理测试表明他们不太容易受到焦躁和被人冷落的折磨。因此,祖克曼认为,这些喜欢追求刺激的人在大脑中有某种特定的物质或结构,使得他们乐于冒险和刺激——他们追求任何方面的多样化。
在人类进化的历史过程中,便产生了人类精神的永恒追求——结婚、移情、离婚、再婚的一系列冲动。
如此,爱情被人们珍惜也就不足为怪了,许多人被爱折磨得伤心欲绝也不足为怪了。如果爱情就是大脑不断追求多样化的循环过程,那么人们的浪漫激情就变得极为强大——这种浪漫激情也是稍纵即逝的短暂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