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站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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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北上1

赵定远在北京呆了一个星期才回来。要验收的东西很多,尤其是隐蔽工程,必须谨慎仔细,半点马虎不得,他和岳鸿图都很仔细,确认没有问题才会签字。

谭柏钧每天都与赵定远通电话,听他详细汇报北京店验收的情况。他没有去公司,即使痛恨沈念秋在感情上背叛自己,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职业操守,有她在公司里坐镇,他是放心的,因此不想去看到她。一想到要与她面对面,他就忍不住浑身绷紧,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如此失控,这也是令他愤怒的原因之一。

直到赵定远从北京回来,谭柏钧也没在公司里出现过,这让沈念秋松了口气。她与赵定远在办公室里呆了大半天,问清楚了北京那边的情况,再将这边的工作向他详细汇报。

除了公司的日常事务外,北京店和龙华店的筹备都在按计划进行,要派遣的人员和采购的东西已基本就绪,只有策划方面很不理想。

沈念秋把几张纸递给他,皱着眉说:“他们做了几个方案,我认为都不可取。北京人的心态你是知道的,看谁都是下级,我们不能像在这里一样强势进入,否则会让他们在心里本能地排斥、抵制,但也不能一味低调谦卑,我们又不是做低端酒店或经济型酒店,所以这个切入点非常重要。另外,经过这几天跟公关部的反复讨论,我发现我们酒店没有一个能打出去的主题,也就是说,我们的CI系统不完整,除了VI比较完善外,其他部分都不行,与那些有名的酒店集团相比差得很远。北京店和龙华店一开,我们公司就应该集团化了吧?那CI系统的建立是很重要的。现在我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主题词来宣传,而且时间也不允许我们现在来搞这个,所以,我想在北京的宣传只需要突出我们的LOGO,其他的模糊着就行,主要介绍我们酒店的特色与卖点,你看呢?”

赵定远以前还真没注意这个,就连谭柏钧也没去想这事。他们在本地的生意太顺了,不需要专门去搞一套企业形象系统,当初只是请了一家有名的广告公司很用心地把商标设计出来,别的就没管了,虽然那家广告公司一直说服他们做套完整的CI,但一百万的报价让他们完全不予考虑。那时候他们的事业刚刚起步,负债庞大,哪有钱来搞这个?现在沈念秋一提,他便意识到了问题。要走连锁经营的道路,要集团化,这事还真不能等闲视之,必须得提上议事日程了。

“等把龙华店和北京店做好,我们就着手弄这事。”赵定远很爽快,“在北京的宣传就按你的意见办,另外,你在北京也打听一下,找家在这方面有经验、价钱也合理的大广告公司来做,不管怎么样,北京、上海那边的公司到底比我们本地的公司要强得多。”

“嗯,我会打听的。”沈念秋把工作说完,然后指示他,“赵总,那我和欧总就带着那些部门经理去北京了。既然验收完毕,我们就要尽快接管楼层,以免里面的装修和设施设备被损坏。欧总把基层员工也都挑好了,等我们过去安排好员工宿舍,这边就把人送过去。我打算让江南春那边的办公室主任吴瑞弘带那些员工乘火车去,由安全部经理刘智伟协助他,以便应付路上可能会有的突发情况。反正现在特快也方便,晚上出发,第二天上午就到。你看呢?”

“行。”赵定远听她安排得井井有条,当然毫无异议,“就按你的意见办。”

“那我请汪主任订机票。现在机票打折打得厉害,比火车卧铺还便宜。”沈念秋轻松地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赵定远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不断自我表扬,“我真英明啊真英明,当初硬要留下她,果然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等她走出门去,他便拿起电话打给谭柏钧,“我回来了,小沈他们明天就去北京……”接着便一五一十地把刚才与沈念秋的谈话讲给他听。

谭柏钧一直淡然地听着,对沈念秋的布置都没有意见,只在听到有关建立完整的企业CI系统时引起了重视,“嗯,这事确实是我们疏忽了,你说得对,等龙华店和北京店开业以后,我们就立刻着手考虑这件事。”

赵定远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得意洋洋地笑,“怎么样?我留下小沈没错吧?嘿嘿嘿嘿。”

“少废话。”谭柏钧皱起眉,不耐烦地说,“小张的肋骨断了,得慢慢养,这是急不得的,龙华店的筹备工作进行得比较慢,比北京店差很多,你得重点盯一下,不行的话就调叶景过来帮忙。江南春人才济济,经营已经上了轨道,他不在那里看着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赵定远一拍桌子,“你这个主意好,我今天就调叶景来。”

谭柏钧仰头看着天花板,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这就到公司去,见一见欧阳懿。她要去北京担任总经理,我这个当老板的不见一见总是不大好。你先通知她,到时候我们一起见吧。”

“行。”赵定远放下电话便行动起来,先通知欧阳懿,再调叶景,然后叫汪玲通知总店和江南春分店全体中高层管理人员明天上午开会。马上就要打大仗了,两个店要先后开业,所有人都必须全力以赴,积极配合。

汪玲答应着,忽然想起,“赵总,刚才沈总让我给她、欧总和四位经理盯明天早上第一班飞北京的机票,那她就不能参加会议了。”

“嗯,没关系,你帮他们定机票吧。”赵定远吩咐完,这才去检查龙华店的筹备进度。

谭柏钧到达酒店时,他正在人力资源部了解这几天的招聘情况,接到电话后匆匆赶上楼,欧阳懿已经坐在董事长办公室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位公司新进的高管,但对她的资料已经很了解,想要见一面不过是有个直观印象,外表、气质、思维、谈吐等等都得面对面才能了解清楚,这对一个高星级酒店的总经理来说很重要。

欧阳懿摆脱了无赖丈夫的纠缠,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精神愉快,容光焕发,对两位老板侃侃而谈,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风貌。

谭柏钧和赵定远都对她比较满意,简单地询问了她过去的工作经历后就把话题转到北京店的筹备和开业的经营思路上。

欧阳懿以前曾经到北京考察过,对那里的酒店业有所了解,这几天与沈念秋和叶景反复讨论过,这时胸有成竹,将自己的设想说了出来。

两位老板专注地倾听着,偶尔点一点头。等她讲完,他们肯定了她的想法,并对其中一些欠妥的部分提出建议,帮助她进一步完善。

欧阳懿很兴奋,但并不是因为两位老板都是帅哥。帅不帅的只是平时开玩笑时的戏言,反正又不是自己的男人,不过是来工作而已,老板不必爱上员工,员工也不必爱上老板,但上下级之间的配合与沟通却很重要。她本来就对沈念秋印象很好,并且认为沈念秋才是她的直接领导,因此对这份工作已经很满意,现在见到两位大老板,这种满意又更增加了几分。

“谭总,赵总,你们放心吧。”她的神情很郑重,很认真,“我是个实在人,说不来什么豪言壮语,总之我会全力以赴,把北京店经营成北京最好的中高端酒店之一,打响我们公司的品牌,创造更多的利润。”

“很好。”谭柏钧微笑着点头,“我和赵总都看好你,你就放手去做吧。”

“对。”赵定远热情地笑道,“你在北京,如果遇到什么问题自己处理不了,尽管打电话回来,我们一定会全力支持你。”

“我会的,谢谢谭总、赵总。”欧阳懿很高兴地答应,然后告辞离去。

等她走出去,赵定远那副气定神闲的沉稳模样荡然无存。他趴到谭柏钧的大班台边,夸张地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好啊?我们公司的高管全部都是单身,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是人家用钱撬不动他们,会不会使美人计啊?这真是太危险了。”

谭柏钧听到“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一句,眉梢微微一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沉吟着说:“欧阳懿看来不错,能够独当一面,那我们北京那边的问题基本上都解决了,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龙华店,现在装修得怎么样了?”

“还得一个星期才能完工。”赵定远坐起来,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小沈明天一早就要去北京,你怎么也得跟她谈谈。”

谭柏钧皱紧了眉,口气很冲,“谈什么?”

赵定远很无奈地抓了抓头,“这样吧,我陪你一起到她办公室去站一站,说两句关心的话,譬如‘辛苦了’之类的,然后你就走,这样总行了吧?你多少得做点姿态出来给新加盟的那几个中高层管理人员看,小沈这段时间忙成这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明天就要去北京当开荒牛,你却这么冷漠,别人看着会寒心的。”

谭柏钧虽然生性冷峻,却是个讲理的人,这时再不情愿也只好站起身来,冷淡地说:“走吧。”

赵定远边走边嘀咕,“真是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也不知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克着谁了。”

谭柏钧猛地站住,回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那目光像支利剑,简直要把赵定远戳个对穿,他缩了缩脖子,很识时务地望天,“我是说,前几天老岳在北京给我引见了一位风水大师,他们做房地产的特别信这个,当然我们做酒店也要信,反正也没损失,信一信也好。这位大师不但精通风水,也精于命相之学,我就让他给你、我、小沈、小张、小叶都算了一下。他说你五行属金,叫什么钗钏金,做事敏捷,百事如意,勤俭励业,总之命里全是金,就是一副发财相,而且根基扎实,在事业上的发展很好。小沈五行属土,叫什么沙中土,特立独行,与众不同,说她禀性刚强,不顺人情,事业显荣,对朋友爱人都很长情,而且容貌美丽,丰衣足食,有贤达起家之命,实在是好得不得了。土生金,所以她在命相上很旺你。”说到后来的命相之事,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很认真地念出来。

谭柏钧白手起家,从来没有请人看过风水算过命,对这事是不太相信的,但人家绘声绘色地说起时,他也姑妄听之,从不扫人的兴。这时听完赵定远的讲述,他不置可否,只淡淡地问:“那你呢?属什么?”

“也不错。”赵定远嘿嘿地笑,看着纸上的字念道,“我五行属水,是大溪水,为人诚实,一生利官近贵,家道兴宁,衣食足用,财帛多聚,男人怕妻,女人管夫,命硬三分,切忌过刚。你看多好,我就是为人诚实厚道,在家怕老婆,从来不干过刚的事,命又硬,我受点伤无所谓,江湖中人也都让我三分,这几条全都没错。我们都是做酒店这一行嘛,肯定要接触达官显贵,这一条也说得很靠谱。我这人不贪心,能够家道兴宁,衣食足用,财帛多聚,这辈子也就满足了。我这命跟你们两人都不相克,和谐得很,嘿嘿。”

听他说完,谭柏钧点了点头,勉强算是给了他面子,“既然大师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赵定远很高兴,与他一起走到不远处的董事长助理办公室。

屋里只有沈念秋一个人,她正在电脑前忙碌着。明天就要走,她要把手上的工作再理一遍,然后交接给赵定远。听到有人敲门,她头也没抬地说:“请进。”

很快门就被推开,她瞄了一下,忽然就僵在那里。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就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客气地叫道:“谭总,赵总。”

“嗯。”赵定远满脸笑容,“听说你明天就去北京,谭总过来看看你。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今天才来上班。”

沈念秋很镇定地微笑,“谢谢谭总,请谭总多保重身体。”

谭柏钧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平平无奇地说:“辛苦了。”他对其他人说这三个字时总会和蔼可亲,这是第一次如此漠然。

“不辛苦,是我应该做的。”沈念秋本能地回应,眼里却有点发热,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谭柏钧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人瘦得厉害,不由得感觉有点不舒服,但他随即便把这种奇怪的情绪压制住,淡淡地道:“北京那边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直接找岳总,他是地头蛇,大部分事情都能摆平的。”

“是,我知道了。”沈念秋的声音很柔和低沉。

谭柏钧想了想,感觉没什么话可说了,便转身离开。赵定远见他走得这么突兀,不禁一怔,随即对沈念秋笑了笑,关切地问:“明天送你和欧总他们去机场的车安排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