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期,是岑喜禾记忆中最难熬的一段时光,甚至比刚刚转学过来备受排斥的时候还要难熬,她在理科班是一点也跟不上,虽说她学籍不在这,老师也不去管她,但是看着一次次测验卷上触目惊心的分数,岑喜禾还是倍受打击,每次她只能和安伟庭互相找安慰,那家伙成绩也差着呢。
岑喜禾的奶奶浑然不知孙女的情况,她一门心思等着家里出大学生,为了攒钱,他叫岑建国给她找了一个宿管阿姨的活,待遇不错,活也不累,就是晚上不能着家了,两个礼拜才能回来一次,她惦记岑喜禾在家吃不好,周末回来都是给岑喜禾大鱼大肉地补,岑喜禾看着奶奶,又想想自己的成绩,心就跟油锅煎似的难受。
陈舆在高二下半学期就在校外租了一套二居室,环境不错,他们寝室晚上还有人挑灯夜读呢,搞得他睡不好。这几个月,他就是一次都没搭理过岑喜禾,他有好几次都想:算了,岑喜禾肯道个歉就原谅她吧,但是他等了几个月,岑喜禾就那么默然地坐在他边上,却从来没有跟他主动说过一句话。
陈舆经常会碰到她跟安伟庭一起吃完饭,就算是狭路相逢了,岑喜禾也是低着头默默走过去,陈舆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捏着拳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面去了,岑喜禾就这样走出他的生活。
其实他不知道,岑喜禾也在擦身而过之后仅仅地捏着手指,安伟庭在旁边小声问她:“你还好吧,看,他看都没看你一眼,你真不要傻了,以后我给你介绍好的,实在不行,就牺牲我陪你走出阴霾好了。”说着还坏笑两声。
岑喜禾被他逗得撇撇嘴,心里是真的感激这个大高个,明明是那么优秀那么遥不可及的人,却是一次次不嫌弃她,一次次给她安慰。
安伟庭知道岑喜禾家里条件不好,有什么好吃的总是给她带,岑喜禾一推辞他就生气,时不时还要带岑喜禾去门口的小饭馆“油腻”一下,岑喜禾知道他的好意,但是怕欠人家太多,还不起。安伟庭就摆出一副扑克脸:“还说什么朋友!陪着吃个饭也不行!我想吃那家的水煮鱼了!我这种万人迷一个人坐着吃饭,我怎么可能那么落寞!”
岑喜禾被他搞得没办法,只好跟着去,门口那家叫做火红年代的川菜馆生意一直不错,备受学生朋友及周边白领的青睐,安伟庭一进去,老板娘看着他就乐,一口四川普通话:“帅哥,你又来啦!”瞅了瞅旁边的岑喜禾,“帅哥这是你女朋友啊?”
岑喜禾紧张地直摆手,安伟庭架着她的脖子一搂就往里走:“老三样,水煮鱼,回锅肉,再来一个手撕包菜!”
岑喜禾被他弄得好不尴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外国人怎么会那么重口!
他俩往里走去,跟个冒失鬼撞了个正着,安伟庭抬头一看,认识的!篮球队的阿伟,阿伟看着安伟庭搂着岑喜禾,笑得奸诈,一双眼睛在他俩身上瞟了又瞟:“你俩!这校门口的餐馆能不能注意影响!”
岑喜禾脸上都要滴出血来了,死命要掰开他的手,安伟庭不乐意了,手上跟她较着劲,嘴上回击阿伟:“管得着么你!你一个?一起啊!”
“没,那不一桌呢么,都球队的,谁稀罕做你们的电灯泡!”
岑喜禾顺着阿伟指的方向一看,就看见陈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假装若无其事地跟旁人说话去了。安伟庭也看见了,这下他可不能错过好机会,搂着岑喜禾就往那个方向走,找了张离得不远的桌子坐下来,一路地帮岑喜禾摆餐具倒水,搞得岑喜禾恨不得遁地逃走,他看出岑喜禾的紧张,故意拉近距离,在她耳边说道:“别怕,我在呢,现在是对你的一大考验,你别动,看我的就行了。”
阿伟回到位子上,还不忘频频看那头:“唉,鬼佬品味真的跟我们不一样啊,话说那个校花姚丹青都给他送秋波,他偏偏不要,非喜欢这个乡巴佬,我上次听人说还不信,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陈舆一声不吭,拿起面前的冰啤酒闷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