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的话,与觉真说的一样,冬陌点了点头。“可是,我根本无法控制玲珑心中的暗力,好像……只是在最危险的时刻,这股暗力才会自动觉醒,这是怎么回事?”
“与你的意念有关,你清醒的时候,元气充沛,正常运行,便是将这股暗力压迫在玲珑心之中,一旦你虚弱到极点,意志失守,失去了对玲珑心的压制,暗力自然就释放出来了。”
冬陌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笑了笑道:“这么说,虽然用不上,我好歹也算是多了一门防身之计,还不错。”
剑圣微微一笑。“这股暗力,只有在你极度虚弱的时候,才会释放出来,难道你能保证,每一次你都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只稍微偏差一点点,可能你已经死了,就算施展出来,你的人也是极度虚弱,再遭受一丝攻击,结果也可能是同归于尽。今天就是例子,你切不可把它当成护身之用。你是个天才,这不错,但天才能否成长为强者,取决与你能活多久,英年早逝的天才,我也是见过太多太多,能活下去,才是一切的基础。”
冬陌心神微凛,颔首道:“学生记住了。”
“老师,我能跟您学习剑术了吗?”
“不着急,你先回去吧,有很多人,在外面等着你。”
冬陌这才想起来,自己受伤昏迷,便被呆到这里来救治,胡姬和塞波他们一定担心死了,当下拜别剑圣,快步走出了房间。
胡姬和塞波等人,在结界外面,苦等了几个时辰,总算听见了开门声,定睛望去,却是冬陌完好地走了出来。
“呼……”也不知是谁,长出了一口气。胡姬低头抹了抹湿润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走到面前来的冬陌,不放心地道:“你没事了?”
“没事,好的很。”冬陌递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然后朝塞波望去,塞波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冬陌注意到,他后背的衣衫湿了一大片,当然是汗水,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断流汗所致,以冬陌的聪明,马上猜到了这一点,心下大为感动。
叶斐然和张教习,也是一直等到了现在,问候了冬陌几句,便是离开了。张小蛮还一个劲地问冬陌在屋里干什么了,被凌风使了个眼色,将其拉走。
“你拉我干什么,我跟东大哥多说几句话不行吗!”
“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白痴,大师兄现在只想跟师姐一个人说话,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为什么?”
“你可真是白痴,你看不出,他们两个……”
随着两人越走越远,后面的对话也是听不清了。冬陌有些发窘地朝胡姬看去,天色虽然很暗,也能看到她低垂的脸上飞起了两片红云,被芊芊玉手遮掩的唇边,却是露出了一抹微笑。冬陌看着她这副怯怯含羞的模样,不禁看得痴了,生出一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你看什么?”胡姬突然抬起头,嗔道。
“我……有点凉了,回去吧。”
两人肩并肩走回自己居住的小院,胡姬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卧房,而是来到冬陌的房间,让他坐在床边,把上衣脱下,为他包扎外伤——纵然内伤痊愈,但外伤的愈合,却是没有那么快。
冬陌身上有着不少的擦伤和剑伤,已经结痂了,胡姬只是用盐水为轻轻擦拭消毒,然后包扎起来,在处理一处较大的伤口时,胡姬感到冬陌的肌肉猛地收缩了一下。
“很疼?”
冬陌摇摇头,他真的很享受现在的这种感觉,一点疼痛算不了什么。
胡姬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疼,那就不要那么拼命,不是跟人决斗,就是比武。”
冬陌无奈道:“有什么办法,修行就是为了战斗。”
“修行只是为了战斗?”
冬陌一愣,道:“还有,保护你。”
“哼!”胡姬不由自主手下加了几分力气,冬陌马上叫起疼来,胡姬暗自吐了吐舌头,“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这样一直不断跟人比武、决斗,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我连给你擦洗伤口的机会都没有。我也知道劝不了你,毕竟……你不是一般人,想让你放弃战斗,除非把你杀死,我只希望你时常能想一想我……和塞波他们。人生一世,并不只有修行和战斗,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说到这,她将脑袋贴在了冬陌温暖的后背上,双手从他腋下伸过去,搂住了他健硕的身体。一股暖流,在冬陌身上蔓延开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将脸埋在她带着淡淡清香的长发中间,大胆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几乎是颤抖地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不辜负你。”
第二天,冬陌睡着中午才起床,与胡姬一起吃了饭,便去见剑圣,想要请他亲自指导自己修炼剑术,甚至希望他能传授自己人间一剑。
剑圣听罢他的请求,却是狂笑起来。
“现在的你,离修炼人间一剑,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你不是破镜了吗,可以修炼之前无法修炼的更高明的剑术,同时,你刚破镜,要多吐纳,让你的境界稳定下来,这就是你最近一个月的修炼计划。”
冬陌挠了挠头道:“一个月之后呢?”
“之后,我再告诉你。”
冬陌也只好接受剑圣的安排。从这天起,冬陌还是居住在第七重门,只不过每天去剑圣居住的院子里修炼剑法,剑圣偶尔会为他指点一二,虽然不多,但每次都是在冬陌迷惑之处,给予醍醐灌顶的提示,假如自己去领悟的话,可以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理解透彻,而剑圣往往一句话便是解决了难题,这便是入室弟子的好处,可以借鉴前人的经验,修行路上少走很多弯路,当然,这也与冬陌本人的悟性极强有关,这一点剑圣也是看在眼里,很是欢喜。
又是大半个月过去,冬陌的剑法,已然修炼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境界也逐渐稳定,这一天,冬陌突然想到了玲珑心:自己不到半年时间,连破两境,意外收获了那么多的元气,是不是可以尝试开启玲珑心第三窍?
在得到了剑圣的允许之后,他就在剑圣的房间里,开始了尝试……这一次,可能是真的积存了太多元气的缘故,尽管那种蚀心灼骨的疼痛依旧,但还没到无法承受的边缘,冬陌便是成功了——玲珑心第三窍顺利开启!
一股淡黄色的气息,从中不断溢出,其数量和强度,比开启前两窍时溢出的气息总和还要多,好在冬陌已经轻车熟路,任由这股气息在体内经脉循环,然后沉淀入气海,与元气融为一体……完成之后,冬陌尝试施展了一下仙术,只轻轻一道火焰,便是窗外山坡上的一块巨石击得粉碎。冬陌兴奋地感觉到,自己元气的伤害力,又是得到了数倍的提高,而且幅度远远大于前两次的总和,看来这玲珑心,开窍的数量越多,威力便是越强大,几乎是以乘积上升!
剑圣也是感受到了这一切,眼中微微露出吃惊的神情,道:“你现在虽然是天知初境,但论硬实力,你完全有机会挑战一下天知中境的对手。”
“仅仅是挑战吗?”
剑圣翻了翻眼道:“境界越高,相邻两个境界之间的实力差距就越大,天知初境与中境,虽然只是差了一重,却是天壤之别,只是你实力一贯领先于同等级的修行师,所以即便面对境界高过自己一重的对手,这种差距感也不明显罢了。如果我猜的没错,君现在也到了天知境巅峰,如果他全力进攻你,三招就可以送你归西!”
三招……同位天知境,上下限之间的差距真就这么大,不过,冬陌反过来想,还是感到有些欣慰:玉人君当初说自己不是他一合之敌,而现在剑圣却说,自己可以扛下他三招,这应该也是很大的进步了吧。
又过了半个月,冬陌将灵心剑也是修到了顶峰,再无可学的东西,便请求剑圣传给自己新的剑法。
剑圣笑道:“灵心剑,便代表了剑术的顶峰,再想更进一步,只有像王之和那几位剑痴一样,自创剑招,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你将来自己慢慢领悟吧。”
冬陌睁大了眼睛:“老师的意思是……”
“你可以下山去了,去帝国,做你的事。”
冬陌甚为惊讶。“可是,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国师的对手。”
剑圣瞥了他一眼:“你难道打算光明正大对他挑战?就算你有那实力,他也不会跟你打,只需调动护龙骑兵团,直接将你碾压!你要知道,你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国家,再强大的个人实力,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如果你想复仇,需要运用你的脑子,这次帝国之行,对你也是一次考验!”
透过他的话,冬陌隐隐明白了一点什么。这时剑圣又道:“这一次,我让叶斐然陪你一起去。他的父亲,乃是常平城的节度副使叶冲,曾是前朝神武大帝的贴身侍卫,一直有诛逆之心……”
冬陌震惊不已。“老师,此人……可靠?”
“他也曾是我的学生,他们夫子,都绝对可靠。现在,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动脑子是什么意思了吧?”
冬陌缓缓点头。“明白,联合旧部,借力打力!”
剑圣笑了。“去吧。”
冬陌弯腰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