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刻钟左右,冬陌与赵杰,从后赶到,见到王云赞,先告了罪,然后问明情况,正商量如何处置,秦海翻过院墙回来,告诉二人一个震惊的消息:他跟踪那黑衣人到了一排房舍之前,黑衣人敲了敲窗子,有人从里面给他开窗,有人给他开了一道缝,便进去了。自己不敢擅入王府,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所以出来请示。
冬陌与王云赞面面相觑。
“看来我们错了,这刺客不是要行刺王爷,而是跟王府的人相熟啊……”王云赞喃喃说道。
冬陌道:“大人,此事可不能妄言。”
王云赞哼了一声道:“就事论事,岂是妄言?”
冬陌不再做声,心下却在冷笑,看来传闻说王云赞乃是张丞相的人,与康王素来不可,果然不错,今日让他抓住康王的把柄,定然不会放松。
不一会工夫,信王率兵赶到,听闻了事情经过之后,便派兵包围了康王府,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时候,秦海取出了一个纸团,对三位长官道:“这是那黑衣人翻窗之时,从他身上掉落下来的东西,我偷偷捡来。”
三人当面打开来,见上面写道:不日将进军京城,卿提前做好准备,并尝试策反京城官员,攻城之日,里应外合……
王云赞冷然道:“好啊,这人多半是张春宝的人,来给奸细送信的,康王府中有张春宝的奸细!信王,冬院长,你二人都在场,此事如何定夺?”
信王想了想道:“先别着急,我们守到天亮,看那黑衣人出不出来。”
一直等到天亮,王府的家丁出来倒马桶,冬陌才派人上前询问,得知王爷刚起床,一切如常,昨晚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王云赞道:“事情确凿了,那位送信之人,就在王府中,多半也有隐藏身份,二位这就随我去面圣,道明此事!”
冬陌犹豫道:“此事关系到康王的名誉,二位大人……是不是从长计议?”
王云赞铿然道:“冬院长,你食君之禄,应该只对皇上一人负责,岂能怕得罪权贵?再说出什么事我来担着,二位只管做个证人便了。”
神武大殿之中,赵纯面色凝重地反复读着那张纸条,三人躬身站在下首,一句话不敢说。
少顷,赵纯放下纸条,用力吸了口气,对米公公道:“去把往年张春宝的奏折找来!”不多时,一沓奏折被米公公捧来,赵纯一个个翻开,与纸条上的字迹做着比对,半晌,他让米公公把纸条和奏折送给三位大人过目,三人只看了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
王云赞道:“皇上,张春宝笔法极有特色,以老臣的眼力,敢断定这纸条上的字迹确为张春宝所写,这种假,绝对是做不来的!”
赵纯用力一拳砸在龙椅扶手上,盛怒道:“怪不得京城守备如此之严,还是让刺客钻了空子,原来是有奸细捣鬼!好啊你个康王……”
冬陌施礼道:“皇上息怒,依微臣之见,康王素来忠心无二,没有道理与张春宝暗中苟合,康王府门客、下人众多,说不定奸细出在这中间,康王本人并不知情,皇上应该细细审察,眼下多事之秋,切不可因为一件小事,自毁国之栋梁!”
赵纯十分吃惊地看了冬陌一眼,缓缓点头:“东爱卿所言极是,王大人,此事交给你大理寺去办,除康王外,其余人均严加审查!切不可因贵徇私!”
王云赞眼中闪现着兴奋之色,施礼道:“皇上放心,老臣必定尽职尽责,一查到底!”
赵纯让大理寺卿和冬陌先行离去,只留下信王一人,君臣二人沉默片刻,赵纯道:“信王,这件事你怎么看?”
信王道:“我跟冬陌看法一致,康王位极人臣,皇上又一贯信任,没有理由会被张春宝收买,属下说句万死的话,就算张春宝做朝,还能给康王什么更大的好处?”
赵纯点头道:“似你等王爵之人,朕都格外信任,你们也没理由谋反,但如冬陌所言,康王门人众多,奸细定然藏身其中,而今出了这样的事,宁杀错不放过,凡是康王门下之人,都不可再用,尤其是机要部门,护龙骑兵团的正统领崔勇,便是他的学生?”
信王拱手道:“崔将军一向忠心耿耿,如果突然撤换,恐怕人心不服。”
“那就给他个虚职,反正护龙骑兵团这等重要职位,一定要给朕绝对放心之人!信王看何人合适?”
信王皱眉想了半天,道:“骑兵团统治乃是武官,最好是修行师,京城修行师众多,但实力强大的……微臣一时还真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人才。”
赵纯道:“信王真是糊涂一时,人才不是刚走吗?”
信王一怔,道:“皇上是说……冬院长,恐怕资历不够吧?”
赵纯摆手道:“冬陌近日接连立下大功,这就是资历,最重要的,朕信任他,这件事,明日早朝,由你来提一下。”
信王笑道:“微臣领命!”
王云赞离开皇城,先去找张丞相碰头,张丞相对于抓住康王的把柄也是兴奋异常,当下便指点王云赞放手去干,然后召集自己一党之人,研究如何弹劾康王……大理寺卿回到府衙,马上下令对康王府进行封锁搜查,康王神怒之下前来质问,王云赞便将昨晚之事告知,并将皇上抬了出来,康王也是震惊无比,还真以为自己门人中出了奸细,马上进宫请罪,皇上好言相劝,让他暂时搬出王府,让大理寺搜查完毕,好还他一个清白。康王无奈,只好搬进了自己的别院暂住,为了避嫌,不敢有任何作为。
一时间,康王府被抄一事,传遍了京城,市井小民可不知道事情的底细,一时流言四起,震动京城。
冬陌便在这种环境下,就任护龙骑兵团正统领,兼任天枢院长,一时间声名鹊起,百官无不侧目。接下来一段时间,冬陌把精力全放在骑兵团上,收买了一些军官,对于崔勇的一些死忠心腹,也想办法撤换掉,提拔自己器重之人担任,赏罚分明,处事井井有条,并提拔了几位教头,传授剑术,让他们再传授给士兵,进步最快者,奖励修行灵药。一套新政下来,总算笼络了多数人的心,也培养了几位忠于自己的心腹。
如此一来,天枢院和护龙骑兵团,都在冬陌的掌控之中了。
期间,冬陌又暗杀了几位高官——这非但没让康王接触嫌疑,反倒让人觉得是他有意为自己开脱而为,毕竟刺客有多少,谁也不知道,也不可能全藏在康王府之中。
虽然大理寺一直没查到刺客的行踪,但王云赞借题发挥,从康王府的若干门客身上,查出了各种大小问题,虽然与康王本人没有太大关系,皇帝也对此事没有表态,但谁都知道,康王已失宠,再也没有机会起势了。
京城三大党,只剩下信王与张丞相。张丞相虽是文官,不掌兵权,但朝中官员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人,冬陌在杀了几位高官之后,决定一劳永逸,解决掉张丞相,让他的党羽树倒猢狲散,让信王趁机收编。
不过,信王对暗杀张丞相十分不看好,张丞相有几位近侍,都是修行强人,往常便守在张丞相身边,如今遇到暗杀风波,自然对他护卫得更严,想要暗杀他实在太难,一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
冬陌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不过还是没有放弃,连接几天,暗中观察张丞相的起居,发现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居住在城外的一座别院里。宅院不大,四周无人防卫,一般人看去不会有任何不对劲,但冬陌用天通眼远远看去,有一座如穹顶一般的强大符阵,将宅邸罩在下面,是一个单向符阵,进入没有问题,但想要从符阵里出来,必须掌握阵眼符文,想要硬闯出来,以自己的修行实力,也是难以做到。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诱使刺客进入,然后派兵包围的陷阱。
冬陌暗暗一笑,回到家中,胡姬坐在院子里的一张藤椅上,看着自己的那卷天书,纵然是白天,可是天色阴沉,即便坐在院子里,看书的光线还是不够。
胡姬放下天书,望着冬陌道:“咱们去客栈住吧,一个多月没见晴天,被子都快发霉了。”
冬陌抬头看看天空,的确阴沉的可怕,而且好像一天比一天更阴沉了。
“客栈不也一样,不然出城去住,城外艳阳高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胡姬望着天空,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一丝符阵的力量,好像这附近有一座极为强大的符阵,莫非阴天也跟这有关系?”
冬陌一怔:“符阵怎么会跟天气有关系?”
胡姬指着天书道:“我也是最近从天书上看到的,有一些极其神妙的符阵,能够吸收附近的天地灵气,如果是阴煞阵法,便会吸收周边的阴气,周围一带就会气候干燥,异常明亮;如果是纯阳阵法,便会吸收附近的阳气,只剩阴气,自然就是一片阴沉沉的了。不过,一般的阵法只能影响到附近很小的一片区域,能够改变一座京城这么大范围的气候,如果真是符阵,那得多强大,我不相信世上有人可以布置出如此强大的符阵。”
冬陌心中“咯噔”了一下,胡姬的无心之语,却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国师!
据闻,国师最强大的手段,便是符阵,如果世间真有人能够布置出如此强大的符阵,那这个人一定是国师!
“你说的这些阵法,具体的用处是什么?”
“那就不一定了,不同的阵法,用处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