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杀止杀,这样真的对吗?”胡姬喃喃说道。
“我别无选择,只能……杀最少的人。”
数天之后,三人快马加鞭地赶到北荒,两年没有来,一路之上,他们对北荒的现状,进行过一番猜测,觉得要么就是混战,要么就是一个强大的民族统一了所有部落,但是真的到了北荒,见识到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却是大大出乎三人的预料:北荒的确是在进行着一场兼并战争,但发动战争的主谋,却不是北荒上的各大部落,而是……一群和尚。
三人刚到北荒,就看见一群和尚,夹杂在一干夷人战士中间,与另外一个夷人部落进行着残忍的战斗。
这些和尚全是修行师,所以这种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和尚们战胜之后,便追着另一方的残兵,跑去了不知什么地方,致使回过神来的三人,想要找人打听情况的时候,已经一个活人都找不到了。简单商量之后,三人绝对先找到魁加部落,然后再打听发生的事情。
几个时辰后,冬陌和塞波凭着记忆,来到了曾经与魁加人一起战斗过的地方——路上也曾遇到过一些夷人士兵,但以三人的实力,根本就不用交手,便穿行无阻地跨越了他们的防线。
在一片长着稀稀拉拉的野草的草场上,他们发现了一小片白色的敞篷,远远望去,有些夷人正在生火做饭,三人便策马赶了过去,快到跟前的时候,被那群夷人发现,所有人都退到帐篷里,然后没过多久,便有一群武装好的夷人跑出帐篷,集结起了一小队人马,警惕地望着他们。
三人下马走过去,没等开口,对方阵营中突然响起号角声,然后所有人一起叫喊着冲了上来。三人面面相觑。
“不要动手!”塞波突然望着那队人说道:“东子你看他们皮甲上的狼头,可不是我们要找的魁加人?”
冬陌仔细一看,的确每一个士兵的胸口,都佩戴着一颗银色的狼头形状,这是魁加人的信仰图腾——在极北荒地,所有部落的衣着都是一样,但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信仰图腾,这也是为了互相区别。
冬陌当即筑起金钟之体,将三人罩在其中,任那些士兵如何冲击、用武器挥砍,其结果自不必说,根本无法将金钟之体撼动一丝一毫。
“是魁加人吧,去把你们的布洛西长老、西卡祭司,或是雷多统帅找来!”时隔两年,冬陌还是轻易叫出了三人的名字,围攻他们的人听见这话,都是一愣,一个首领模样的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认得我们的长老和祭司?”
“蠢材,两年之前,有两位神使,帮助你们从阿克多人手中夺回失去的土地,难道你们都忘了?”塞波故意做出派头,怒叱道。
所有魁加战士都怔住,面面相觑,那个首领更是吓得差点没站住,歪着头瞅了半天,两眼一瞪,浑身哆嗦着跪倒在地上,纳头便拜,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的确是二位神使啊……天生神女保佑,在魁加人最危险的时候,二位神使又来拯救我们来了……”
见首领跪倒,所有人也马上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为了让他们感受到权威,冬陌三人没有表现出亲切,只是冷冷地让他们起来,询问他们布洛西长老何在。
那首领回答,为了躲避攻击,大部分魁加人都已经撤到了山里去,他们这一小股部队,是趁着敌方不注意,前来打猎来的,部落的草场全被占领了,食物经常不够吃,所以经常冒险出来打猎。
冬陌听罢诧异道:“怎么回事,不过两年没见,你们怎么又被别人侵略的土地都没有了?”
“说来话长啊,二位圣使,请随我们回部落,听布洛西长老亲自向二位汇报可好?”冬陌知道他这么说,是担心他们走掉,所以想先把自己接到部落里再说,当下点了点头,上马之后,让他们带路,一路向着天山去了。快接近天山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大堆马兵,据首领说,正是他们脚下这边土地的新主人。
对这些平民,冬陌懒得下手,只是筑起结界,将他们全部挡住,然魁加人从容进山,来到了一片雪山中间,在两边山上,有不少士兵把守,见到冬陌等人,流露出疑惑的神情,那首领便派了一个人,一路上通知大家神使驾到的消息,于是他们一路走过,所有人都跪拜在地。走在两人中间的胡姬,惊讶地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的名望很高啊!”
趁人不注意,冬陌和塞波相视一笑。
魁加族人,全在狭长的山谷里扎营居住,看他们身上破旧的皮衣,和一个个瘦骨嶙峋的样子,便是印证了那位首领所说的话,冬陌更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终于,从一座最大的帐篷里,走出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布洛西长老和西卡祭司。二人出于身份,没有对冬陌等人行跪拜礼,但也是难掩激动,布洛西更是老泪纵横,躬身走过来,抓住冬陌和塞波的袖子,涕泪道:“二位神使,你们若是晚来十天半个月,只怕便见不到我们了……”
冬陌故意表现的比较冷淡,说道:“神女算知你们部落有难,所以便让我们来了,不要哭哭啼啼的,出了什么事,快点说吧。”
布洛西长老和西卡祭司一起,将三人请入最大的帐篷,讲述了最近发生在极北荒地上的一件可以说是离奇的事情:本来近一年多,魁加人在最北边这一带已经稳固了下来,占领了大片的草场,可是几个月前,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批和尚,帮助南边的一个名叫贝加尔的小部落,不断侵略邻邦。这群和尚个个都如当年那个冥界鬼卒一般强悍,在极北荒地所向披靡,短短半年时间不到,就已经统治了大半个北荒,他们魁加人幸好拥有这片山区,被击败后还有地方可退,有很多部落被彻底征服,当作奴隶一样驱使。当然,也有一些是心甘情愿成为那些和尚的附庸,想要借助他们的势力来发展自己,毕竟和尚人数有限,不可能依靠自己管理整个极北荒地,像方才他们遭遇的那个部落,就是和尚在这一块地区的代理者。
听布洛西说完,冬陌沉吟了一下,对他和西卡长老道:“你们这里,是不是食物短缺了?”
“是的。”布洛西长老不好意思的承认,道:“我们退到这里,仍然是不是遭受攻击,再往后可是最荒凉的山区了,再没有地方可退了,我们时刻都在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灭族的灾祸。”
冬陌点头道:“把你们最后的也是最好的食物拿给我们,还有你们的酒。等我们吃饱喝足,带你们打回去!”
布洛西和西卡对望了一眼,眼中燃起了一股希望之火。可很快布洛西就皱起了眉头,说道:“可是那群和尚,也实在厉害……”
冬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对我们,你们最好保持绝对的忠诚,不要有一丝质疑,神女只保佑绝对忠诚的人。”
布洛西闻言大惊,连忙跪下叩首,然后与西卡一起退了出去,不久,一整只羊便被送了进来,架在了炭炉上现烤着,一同送来的还有三皮囊马奶酒。
塞波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酒,赞道:“果然还是原来的味道!”
冬陌道:“说正事,你们觉得……这群和尚,究竟是什么人?”
“是艾伦寺的人?”胡姬猜测道。
“我也觉得,艾伦寺离这最近,而且几大弟子都有一定的实力。”冬陌道。
“可是,他么为什么要来侵扰北荒的夷人,究竟有什么企图?”塞波道。
“鬼才知道。”冬陌耸了耸肩,“不过,若真的是他们,那还真是冤家路窄,绝对不能放过。”
塞波哼了一声道:“什么六大弟子,如果让我遇到,我敢保证,绝不留一个活口!”想了一下道:“北荒那么大,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找起来也是个麻烦事。”
冬陌道:“不用找,他们在这边不是有几个附庸的部落吗,把他们打了,那些和尚肯定会自己送上门来,还愁找他们不到?”
塞波一拍脑门,道:“对啊!”
羊肉烤好了,三人一人一把小刀,分吃起来,胡姬尽管是女生,对肉类也是毫不忌讳(实际上真正能吃、爱吃肉的还是女人),而且又是第一次吃,大快朵颐起来,冬陌和塞波也不甘落后,一边吃羊肉,一边喝马奶酒,说不出的舒服。
吃喝完毕,冬陌叫来布洛西,先给胡姬安排了一间最好的帐篷,派了几个姑娘伺候着,然后让他召集士兵,反击占领他们地盘的部落。布洛西就在等着这句话,当下便将消息传达下去,一个时辰后,魁加人的军队集结在山谷外的草场上,冬陌和塞波在布洛西的陪同下,对军队进行巡视,也算是给他们鼓劲。
魁加人的统帅还是雷多,再见到冬陌和塞波,他非常激动,可是他的部队只剩下一千人不到了,很多连兵器和马匹也没有,一个个面黄肌瘦,精神萎靡,连年的败退,已经完全消磨掉了他们的战斗意志,不过,当再一次见到二位神使的时候,他们眼中却是流露出了久旱逢甘霖的神采——两年前神使带领他们夺回失地的那几场传说一般的战斗,仍然牢牢地刻在他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