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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7 想当年

五年前

小小:

见信如面。自年前一别,已数月不曾相见,不知君可安否?甚念。

精致的雪白笺纸上,是整齐却又略带狂草的潇洒字迹,用词极为优美,文雅至极。

她摸摸头发,顺手摸了颗松子糖丢进嘴巴,继续拜读写给她的信。

将雪白信笺上的优美八股文翻译成比较不头疼的民间俚语。

信上的意思是说,他们家有一个从小很受宠的三弟,因为自幼得兄长们保护得太好啦,所以有一点点的年轻气盛、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天高不知地厚,这次竟然偷偷溜出了家门,怀抱着鸿图壮志,想如兄长们那样地建功立业,为盛世天朝做一点事,也好不辱没了家门,不丢哥哥们的脸。

可是呢,这位三弟从小没出过远门啊,哪里知道什么人情世故,什么江湖阴险?所以,家中的兄长们很为他担心。于是一路暗暗派人跟踪着。刚好现在到了江浙,立刻想起江浙是她的家乡嘛,又听她师姐说起她现在刚好回乡祭祖,所以就想拜托她,帮忙照顾着他们那不怎么成器的三弟一点。

当然啦,也是不想太麻烦她的,只要在他们三弟肯回家之前,她多跟着一点,多教导一点,也就行啦。

他不求他们三弟可以成为什么大英雄大侠客,只要能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很满意啦。

信上最后很文绉绉地说:君正值适龄,却总来去独行,如心甚是不安。且知君尤喜美好之色,今机缘巧合,余弟恰去君处,余心甚喜之,望君不吝,且放手博之。

最后,是很潇洒的签名:关飞

她再抓抓头,有点不清楚这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信的大意她是很明白啦,不就是让她照顾一个毛头小子吗?这有什么为难的,她刚好想仗剑行江湖,潇洒成侠义,只当收了一个帮她扛糖果包的小弟,没问题啦!

于是,也拿出雪白的笺纸来,提起毛笔很潇洒地写了一封回信,拍着胸脯给那个她很喜欢目不转睛看啊看的、玉树临风英俊到没天理的关飞老爷下了保证:安啦,一切包在她武小小身上,等他们那不成才的三弟来了,她一定会训练他成了大才天才,再放他回去!

想她武小小出身武林名门,虽然自己没有太多的壮志雄心去成就一番伟业,但……没听过那句老话吗,没有状元师傅,只有状元徒弟……耶,形容得对不对啊……管它!反正,她会很努力地将那位“三弟弟”给驯服……错,是训练成威风凛凛的大侠客也就是了!

头,很帅气地一仰,她迎风而立,风缓缓吹过头发吹过她身上的衣衫,她……

哈嚏!

她狠狠打了个哈嚏。

美啊……

吞吞口水,她努力地背曾经被师傅师姐联手逼迫下会背了的《洛神赋》:

其形也,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太美了啊……

如果不是这少年年纪太小,如果不是这少年后台太硬,她真的会忍不住想老草喂了嫩牛啊!

“武姑娘,你看够了没有?”

少年,一身精绣的白衫,很是美丽的俊秀脸庞上,是深深的忍耐。

“啊……看一辈子也看不够啊!”

呜,为什么她那一群师兄师弟却没有一个这样洛神模样的啊!

“武姑娘,我飞二哥坚持让我来拜访你,是为了请你带我熟悉一些江浙环境的。”少年还是很忍耐地道,“如果武姑娘没有时间,岳鸣就不打扰了。”

“有时间啊!”她立刻笑眯眯地回答,“我时间多得数不完啊!三公子,您想知道什么,可以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武姑娘!”少年很难得地加重语气,白白的袖子一挥,有些忍耐到头了,“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啊,只想将你挂在我书房……啊,说着玩的!”她咳嗽一声,很优雅地拿出姐姐教导弟弟的态度来,“三公子,敢问你多大啦,学过什么武艺,师承何处,读过些什么——”

“武姑娘,我来,不是为了让你审问犯人的。”少年再咬牙忍耐,不忍耐怕这可恶的女人去向他飞二哥告状啊……他已经十八啦,实在不想再被他飞二哥脱了裤子打屁股。

“我没有将你当做犯人啊。”她摸摸头发,有些委屈,“只是咱们初次见面,我想多聊聊好相互熟悉一点嘛!”

“武姑娘,说实话,我认为这样的闲聊只是浪费时间。”少年很爽快地道,美丽的眼睛看也不看她,只依然用很忍耐地优美声音说,“你只要告诉我,我应该如何做,才能打进江浙的官员圈子就好。”

“……”好大的野心啊!

“武姑娘?”视而不见她张大嘴巴的呆样,少年皱眉,“我只是听我飞二哥说起过,说武姑娘是江浙的大族,能轻易打进江浙的任何圈子的。”

“……你想做官?还是想成为官家女婿,或者——”她忍不住猜测。

“我什么也不想。”少年发挥这辈子最大的忍耐功力,冷冷道,“我的家世够好了,我不需要再去做什么官或成为什么官家的女婿!”

“那你——”

“我也不瞒你,我自幼甚少出家门,家人之外认识我的人很少。”他冷淡地背负着白嫩嫩的双手,很傲然地仰头:“我想假造一个身份,寻机会去会会那位皇二子。”

“……”

怪不得那位玉树临风英俊到没天理的关飞老爷很不客气地自曝其短、直言不讳,说他家的这位三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人情世故,不知江湖险恶……

“武姑娘!”她发什么呆!

“三公子。”她也很忍耐地道,“你知道江浙这里是皇二子的地盘吧。”

少年点头。

“你知道江浙的官吏大多是皇二子的心腹吧。”

少年点头。

“你知道皇二子与当今君王甚是不合吧。”

少年点头。

“你知道你的兄长们是什么人物吧。”

少年点头。

“你知道你家同当今君王是什么关系吧。”

少年点头。

“你知道如今天朝与江浙的关系,甚至可以用一触即发来形容吧。”

少年点头。

“你知道如果你这一番话如果传出去,会引来有心人士怎样的不安吧。”

少年继续点头。

“你既然知道这一切,却还如此直白地说出来,难道你是傻子呆瓜?”

少年这一次当然不能点头了。

“三公子,你家飞二哥来信给我,要我在江浙时多看顾你一些,顺便教你点小东西。”她也很爽快地实话实说,“可是我万万没有料到,你要学的东西会这么多!”叹口气,她继续很忍耐地道,“不管你家人之外的人见过你的有几个,认识你的有没有——但是,请你以后千万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我说过了,我会假造身份。”少年强调,美目瞪得滴溜溜的圆。

“我没有说你这个想法不对。”她却没有了欣赏美色的心思。抬手抚额,她很头疼地道,“我只是说,你不该将你心中的小算盘很干脆地告诉我。”

少年这一次却很鄙视地瞪她了。

“怎么,你不服?”她忍耐,忍耐也快到了头,“不管我是谁,不管是谁要你来找我的,不管你如何地信任我,你这样的直爽会害死许多人的。”

“是,我知道了,我会牢牢记住武姑娘今天所说的话。”少年握拳,慢慢点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她暗暗点头,放了一点点的心。

只要这美丽的少年不是那种一心钻牛角尖又臭屁得不听人劝的毛头小子,就一切好说。

“好,那你告诉姐姐,你想如何接近那位……二爷?”她重新挂起笑眯眯的亲切样子,开始循循善诱地教导。

“我想先认识一些官吏,再让他们引见。”少年显然已经考虑了许久,很干脆地回答。

“好,想法不错。”她不吝夸奖,“然后接下来呢?”

“等见到了皇……二爷,我会趁机接近他,”眼睛亮晶晶的,手用力一挥,很是意气风发,颇有荆轲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潇洒气概,“然后——”

“宰了他?”她的脑袋又开始疼。

“如今天朝隐有内乱之祸,除掉了源头不就可以盛世太平了?”少年振振有辞,态度激昂道,“我愿意为此舍身取义。”

“好,好,好!”她再次鼓掌,然后很忍耐地十指紧扣疼得厉害的额头,深深吸气,“三公子,您一定读过荆轲刺秦王,请问你,舍身取义的荆大侠客最后怎样了?”

“……”

少年没有说话,却很不满地皱眉瞪着她,显然被她哄孩子的语气给刺伤了。

“啊,抱歉。”她举手,乖乖承认自己态度不够端正,“我们重新来过。三公子,听说您在家中很得兄长们的宠爱,他们常常不顾辛劳亲自教导公子,可有此事?”

“是,我兄长们对我向来是尽心教导。”迟疑片刻,少年道,“我知我错了,不该只想自己,却忘记了关爱我的家人。”

玲珑剔透的少年郎,一点即通,孺子可教也!

她笑着点头,再道:“我虽少进京师,却也知你兄长们博学多才,你二哥更是武艺超群,十八岁即勇夺武状元之名,这些年为天朝东征西战,立下赫赫战功。”

少年点头,却是神情平静,没有一点与有荣焉的兴奋。

她再暗暗点头,笑道:“如果拿你二哥与这位二爷相比,你以为谁的胜数大一些?”

“自然我二哥。”少年不假思索答道,不是抬高自家兄弟,而是真真的实情。

“我天朝能人辈出,想寻一两个愿意为国为民舍身取义的荆先生应该不难吧?”

“……我愚鲁了。”

“是啊,如果想宰一个人,不管他多大权力,其实并不难。”她扬眉,却是叹息,“可是三公子,您想一想,你家大哥为什么会背弃心爱之人,你姨母家的儿子又为何舍弃了自己的妻子?他们难道不知道,只要宰了那个人就一切麻烦都没有了?”

少年也沉静下来,低首,良久,才慢慢道:“谢武姑娘。我知了。”

“哦?说来听听?”她饶有兴趣地单手支颌,笑眯眯的,一眨不眨地看着美丽的少年。

“那人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整体。即便没了他,支持他的人依然会兴风作浪,反而更难办。”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少年认真地道,“如果事情那样简单,我大哥他们也不会辛苦了这么多年。”

“好聪明的三公子啊!”她笑道,再度开始吞口水,“那么,应该如何呢?”

“寻找时机,掌握了江浙军政,逐个击破!”

“三公子实非常人,有一日,必会成为天朝顶梁之柱!”这绝非她的奉承之语。

“可是,我还是希望武姑娘可以帮我引见江浙官吏。”黑亮的眼睛,再次充满壮志豪情。

“三公子意思是——”

呜,实在是……

“我不会再如蠢笨孩子一般。”少年却没有注意她的神情,只继续认真地说道,“我至少可以帮我兄长们找出那位二爷的弱点,我不信他真的将这江浙大地经营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

“如此甚好。”她淡淡一笑,站起身舒展臂膀,“如此的三公子,才不负贵兄长殷殷之心。”

少年不答话,竟愣愣瞪着她,渐渐又变了脸。

“怎么啦?”她却不疑有他,笑眯眯地道。

“……武姑娘,以后不要这么……”皱眉,握拳,狠狠瞪她,少年终于忍耐不住,怒道,“你到底是不是姑娘家啊!”

她竟然对着他明目张胆地流口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呃……她只是单纯地欣赏而已,值得他这么……大惊小怪吗?

“你这个女人,真是无法让人升起敬重之心!”

拂袖,少年怒冲如牛,头也不回地离去。

“……”

她擦擦下颌,果然有着的口水,摸摸头发,打声哈欠。

“姑娘。”

一旁隐身许久的老管家缓慢地出现。

她笑着扬眉。

“姑娘何必多管闲事?”老管家慢吞吞地道,“独善其身,方为长久之道。”

“我知道啊。”她笑。

“姑娘家门在江浙地位超然,若太过牵扯于天朝权势之争,非是福气。”

“我明白的。”她笑。

“姑娘安危关系武氏一族,还请姑娘珍重。”

“我记得的。”她还是笑。

“姑娘……春心动了吗?”

“是啊是啊!”她很坦然地接受老管家的目瞪口呆,笑眯眯地抓一颗松子糖丢进嘴巴,“我其实早就应该到了怀春少女的时候啊。”

可惜,她的出身让她不得不把一切少女情怀后移,一直移到了她满二十岁的现在,她的豆蔻年华已然逝去,她却依然不曾有过什么春心萌发的机会啊!

命苦的孩子,其实一直是她。

“前几日,皇二子曾亲自送来名驹一匹,说是姑娘喜欢骑射,特意重金从大宛王室购得的。”老管家掏出小本子,慢吞吞翻到某一页,慢吞吞地念道,“昨日江浙巡抚也曾亲自前来,为他的七公子求亲。”

“你怎样回答的?”她懒洋洋地倚着紫檀大椅,懒洋洋地问。

“我没有说不收皇二子亲自牵来的大宛名驹,只是带他亲自到咱们的马厩去。”老管家依然慢吞吞地道,“然后,皇二子便什么也没有说,将他的大宛名驹重新牵走了。”

她受不了地扑哧一笑,实在是爱死这个做事说话慢吞吞的老管家。

如果是她在场,顶多是说几句客气话,婉拒也就是了,何必让人家看一看那已经天下名驹挤满了的马厩啊!

那位皇二子怎么会不知,她家在塞外有着天下第一的牧场,所育良驹供天下巨富豪门,那大宛名驹其实也是出自她的牧场啊!

抖肩再笑几声,她扬手,示意老管家继续。

“至于巡抚大人的提媒,我也不敢推脱,只是拿出这一年来上门求亲者的册子来,让他自己写下,好等姑娘有空的时候再仔细斟酌,看中意哪家公子。”

“然后呢?”她憋住笑。

“巡抚大人默默看了一页就拱手告辞了。”

不过是小小的江浙巡抚……家中的七公子!

不要说是姑娘,单是他就看不顺眼啊!他的孙女,如今还是江浙有名的望族大户的当家夫人哩!

“老管家,我就知道我将这一大家子交给你,就能很放心很开心地去游玩九州中原啦!”她亲昵地上前,如撒娇的孩子搂上老人的脖子,笑眯眯道,“我嫁给你好不好?”

“老朽已经有老妻了。”老管家依然慢吞吞地道,再慢吞吞地将她的手拉下来,爱怜地拍了拍,“姑娘,你的婚姻大事,不要总从武氏一族考虑,你的一辈子,还得你拿主意。”

“你不赞成我和京师关家联姻?”她笑着扮个鬼脸,“人家可是父子相国,名声赫赫啊。”

“武氏一族自天朝开国便傲视江浙,咱们跺一跺脚,不要说江浙,即便是半个天朝,也要抖上一抖,谁又怕谁?”

“是,是,是。”她笑着,调皮地揪揪老管家长长的胡须,眼睛,却睿光潋滟,“可是,咱们再如何的威风,总是天朝子民。天朝若长治久安,咱们才能跺跺脚抖上他半个天朝;若天朝动乱,我们又如何可以保住自身?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啊。”

“家国,家国,有家才有国。”老管家话虽如此,却慢吞吞地笑了。

“好,有家才有国。但不管怎样,若能为天朝盛世出一点力,我定不犹豫。”

想起刚才那美丽的少年,她微微一笑。

“但姑娘一定要牢记,姑娘的一辈子,并不只是武氏一族的,姑娘的一辈子,还是姑娘自己的。”

“我记得。”抱住这胖胖的老人,她柔柔一笑。

那美丽的少年实在真的是不好相与啊!

揉揉疼了又疼的额头,她有点后悔了。

如果当初没有拍着胸脯答应那位玉树临风英俊到没天理的飞二爷,她现在是不是比较好过一点点?

“三公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

“武姑娘,对你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已经向你提起过这许多次,你就帮我一次又怎样?”

美丽的少年头昂得高高,精绣的白衫迎着春天的风,被吹得起起伏伏,俊秀的背影让她很习惯性地开始吞口水。

“武姑娘!”

“啊,我帮我帮!”她将脑袋埋进肘弯,恨死自己的意志不坚,“不过,三公子,你真的得给我时间准备啊!”

“好,你说,等多久?”少年立刻回过头,很振奋地问。

她竖起三根,不,竖起五根手指头。

“五天?”

“……五个月。”她要死了!

“……武姑娘,你在开我玩笑吧?”少年几步蹿到她的书桌旁,手撑桌面,慢慢低头,用力瞪她。

“我真的要好好做准备啊!”她几乎要哭了,埋在肘弯的脑袋抬也不敢抬,只慢吞吞道,“这里毕竟是江浙,是皇……二爷的地盘,咱们的一举一动,他若有心,定然是瞒不过去的啊!”

“我飞二哥说你在江浙甚是不一般,你若亲自举荐我,我想不会很为难吧?”少年很怀疑地道。

“……我不是一个人啊!”请千万不要再拿他的飞二哥来压她了,她已经够后悔了啊。

“说我是你远房亲戚也不成?”

“就算你是我远房亲戚,我也得把那个‘远房’造出来吧?”她头快要裂了!“三公子,我忘了告诉你,我们江浙武家自从五代之前就是一脉单传了。”而这一代,她就是那个唯一的一脉。

“……对不起。”少年愣了下,立刻道歉。

“没关系。”她勉强笑着支起脑袋来,眯眼瞅着这美丽到不能再美丽的少年,发了一会儿呆。

“武姑娘?”很忍耐着这已经很习惯了的被这女人目不转睛地……看,少年白玉般的脸皮微微抽了抽,再好脾气地喊一声,“武姑娘!”

她啊一声,似是刚从梦中惊醒过来,迷糊的眼接收到了这少年用力的瞪视,立刻想也不想地先擦了擦嘴角,见他瞪得更严厉,便讨好地一笑,“三公子,我正在想法子,看你可以是我什么远房的亲戚。”

“刚才是我急了,你不要见怪。”板着好看的脸,少年慢慢站直,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道,“前几****其实也想了姑娘的话,姑娘是为了万无一失,比我考虑得多了许多。”

她瞪大眼,忍不住又啊了一声。

难得啊,这高傲的少年竟然有夸奖她的一天?

“你这什么表情?!”少年又习惯性地皱眉瞪她,“我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你是对的!”

她用力点头。

“所以,武姑娘,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她伸手,很配合地示意他说。

“其实,不一定非要出现得天衣无缝。”他沉思地道,“我们或许找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主动注意到我好了。”

“英雄。”她沉默了片刻,冒出一句。

“什么?”

“英雄啊!”她用力一拍紫檀大桌,笑着站起来,“前天临山县出了一伙大盗,一夜之间将临山县衙夷为平地!震动江浙啊!”

少年眼睛猛地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