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鸿轩走出门，王婧宸梳洗换装问道，“是那边有消息了？”
她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司琪却是听懂了，接话道，“刚传来消息，说是人已经动身，不日即将到达京城。”
“一定要安排妥当，不可再出任何差错。”她亲自插上金丝八宝攒珠钗，在镜子中照了一番，觉得歪了，重新调整好方向，“我倒要看看这回她的主子还怎样容下她？”
收拾完毕她也不敢耽搁，坐上马车便向皇宫驶去，约半个时辰后她到达未央宫，早有小太监在门口迎她，十五六岁唇红皮白的，捏着尖细的嗓子说道，“奴才向嘉仪郡主请安，太子殿下已经在书房等郡主了。”
王婧宸笑着免礼，径直向书房走去，进入书房，太子见她进来也不说话，递给她一份单子，单子上列有几十个名字，皆是当朝官员，方溶月在当中看到了几个她前世不削一看，但后来牢牢印在脑中的名字，她挑眉，“六皇子的人？”
“不是他还有谁？我倒是没看出来，我这个好六弟，平时一声不吭，暗地里却勾结了如此多的官员。朝廷六部中竟有礼部刑部二部在他手中，这怎能不让我心惊。这段时间，他在朝中竟隐隐有些与我相互抗衡的局面。早知如此，当日听到你的话，便该及时除去他，现在倒变得比那老三还要棘手。”
“殿下不必自责，这些人手的安排一朝一日是没法完成的，怕是他早已羽翼丰满，之前没有显露出来而已。”
“上一次江南赈灾的阻碍只怕也是他安排的，我就说老三要有这般的心机，当年也不会凡是皆被我一头压着，临死还给我们的好六弟当了一会替罪羊。”
王婧宸见他话中带刺，知道不过是个宣泄，最近六皇子在朝中对他诸多制衡，甚至还间接的削去了他两三个心腹。
她仔细研磨这纸上的名单，也不问这名单的来路，“既然殿下有了这份名单，以后慢慢除去便罢了，一批会动口舌的文官，只要没有武将参与，他即便口若悬河能指鹿为马又能怎样？”
太子叹一口气，“怎的没有武将，慕家那边婚事已定，戚千雪在你大婚的那一天上吊自尽了，只要老六稍加挑拨，就是戚大将军也极有可能站到他那边。”
王婧宸手一抖，写有名单的薄纸随重力飘落于地，她如小儿学语一般重复着太子的话，“戚千雪在我大婚的那一天上吊自尽了？”
“怎么，难道有人动了手脚？”
王婧宸蹲下捡起名单，待笑容重回脸上掩盖住原本真是的情绪时她站起来，“戚大将军怎会如此糊涂，将鸿轩大婚的事告诉她。”
一句话提醒了太子，“你怀疑这事是老六动的手脚？”
王婧宸声音低沉辨不出什么情绪，“是我疏忽，连这样的事情都未能知晓，先下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即使有什么线索恐怕也已经断了。戚大将军只有这么一个爱女，如今死了，刚好还是在我与鸿轩大婚那一天，心中必定会迁怒于我们。”
太子接过王婧宸手中的名单折起来收好，“还有一件事，你回去问一下鸿轩，为了解除婚约，当年戚千雪偷恋兰翎侍卫之事是不是他动的手脚。如果是的话，以后戚大将军是敌非友。”
“是我动的手脚。”这一世两人已为夫妻，他做和自己做有何区别，他们都是间接害死戚千雪的凶手。
“糊涂啊，”太子是怒急了，手指着她的脸面半天才说道，“慕家手中握有大尧朝四分之一的军队，再加上戚大将军手中的，那几乎是一半大尧的军队。”说到一半大尧军队的时候，太子几乎是痛心疾首连眼眶都是狰狞的红色。
王婧宸沉默片刻，等太子情绪稍微平静她才开口，“慕家掌握军队以有三代，在军中威望甚高，对那些当兵的来说，永安侯的一句话怕是比圣旨还要灵。”
“你怎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太子出声呵斥，突然他就明白了，“你是说父皇早有了动慕家的心思，此番不过是个试探，若永安侯聪明不涉党争，对老六也无甚帮助，一旦永安侯企图参与党争，便是慕家的死期。”
“圣上是何其英明之人，又怎会容忍一个皇子占有半国的军队？”
太子皱眉，“父皇此番行事只怕还有试探我的心思在里面。”
“既然殿下已经勘破，日后行事顺应圣意便可，陛下厌恶党争，太子在明面上不为难六皇子便可。”
太子冷笑道，“以后便和我那好六弟兄友弟恭，只怕他还不乐意。”
“六皇子蛰伏那么多年，这表面上的功夫他必是愿意的。”两人目光交汇会心而笑，又说了一些话，王婧宸才告退出宫。
她乘坐的马车上挂的原本是长公主府的标志，现而今已经换上了上官府邸的标志，司琪自小跟随王婧宸，与她坐同坐一辆马车的次数双手可数，这一次回府她便被王婧宸喊上了马车。
“戚千雪那边是怎么回事？”王婧宸直接问她。
司琪双腿跪地道，“郡主恕罪，戚小姐自尽的那天刚好主子大婚，长公主和姑爷都嘱咐奴婢不要告诉郡主，以免坏了郡主的心情。”
因在马车内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怕被有心人听了去，王婧宸声音极低却尽是冷意，“我是不是说过你是我的奴婢，一切事情都要听我的吩咐，难道随便一个人的命令你都要听？”
司琪深磕三个头，她是用极了力气，额角处已是青肿了一片，“这件事奴婢却是存了私心，奴婢自小和主子一同长大，说句越矩的话，奴婢是把主子当成自己的亲人来看待的，结婚当天有人自尽已是晦气，奴婢又怎敢还来告诉主子？”
马车内极尽安静，外面穿来马蹄嘀嗒不断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正当闹市，讨价还价人来人往喧闹不已，甚至还夹杂着小孩的啼哭笑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