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绪没想到任秋白一入望都,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言语之间也不再有所顾忌。
想来,任秋白也是看透了赵延祯召他回来的目的。
有赵延祯在,梁文绪就算是现在吃了亏,也会在不久之后,就能从任秋白这里找回面子来。
梁文绪似笑非笑的看着任秋白,他双手一拱,看似十分谦逊,却挑着眉道,“大将军说的是,是在下多虑了。”
“大将军难得回来一次,还望大将军在望都的这段时间,能顺风顺水,平安归去。”
任秋白也不屑与和梁文绪多说,他“嗯”了一声,转身就要走进自己的座位,身后就传来一人的声音,“大将军?”
任秋白回头一看,竟是多年不曾见过的蓝山的父亲,蓝东阳。
蓝尚嵘确认了眼前之人确实就是任秋白之后,他连忙回过身来,扶着后面的一位老人走上前来。
当任秋白看到那位老人的时候,立即抬脚就往前走了好几步,最后站在离老人还有两步远的地方,深深地做了个揖,“恩师!”
这位老人,就是当朝太后的胞弟,三朝元老,一品相国,一代鸿儒,蓝尚嵘。
自任秋白离开望都时,蓝尚嵘就想过,若是还有机会能见到任秋白,大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了。
可蓝尚嵘,宁愿再也见不到任秋白,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他。
“你还是回来了。”蓝尚嵘年事已高,头发雪白,一双眼睛却比曾经更加锐利。
他双手背在身后,低垂着眼睛,看着面前躬着身子的任秋白,这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啊。
“是,秋白回来了。”任秋白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只有朝中的老人还记得,任秋白幼时,开蒙受教于蓝尚嵘,这在那些皇子中,可是独一份的,这可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蓝尚嵘为人刚直,教出来的任秋白性子也极其随他,蓝尚嵘深以为傲。
只是后来,任秋白自愿脱离宗籍,远走长乐。
蓝尚嵘病了一场后,若是没有赵延祯的召唤,便也不常出现在朝中,赵延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今天蓝尚嵘出现在这里,许多不知详情的人,还是十分意外的,尤其又听到任秋白唤了蓝尚嵘一声恩师。
埋藏在多年前的记忆,这才被一一翻了出来,在场的大臣们也才不由得想起,眼前这个大将军,曾也是有机会问鼎皇权的一人。
蓝尚嵘推开蓝东阳伸出手来的搀扶,他往前走了两步,与任秋白并肩齐平的时候,才叹了口气,“为师就知道会有今天,罢了,为师还能再看你一眼,也心满意足了。”
“恩师说的哪里的话,恩师定然长命百岁,是秋白让恩师受累了。”任秋白侧转过身子来,扶着蓝尚嵘走到了座位上,陪着坐下。
蓝家,除了蓝尚嵘和蓝东阳之外,还破天荒的带着蓝山也一并到了。
许是来之前,蓝山就已经被嘱咐过不准多言,所以,蓝山就像是吃了哑巴药一样,从进了门,就一声不吭的,即使是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没有多问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