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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若是他们真的发现那就让他们发现好了。我是他们生命的延续,小时候他们都看惯了我的身体。长大了再看一次又有什么呢?再说有时家里无人的时候,我也一丝不挂地在满屋里乱晃,我想就我身上所存的东西他们都毫不保留地看见了。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父亲不能观看女儿成年后的身体,这只是一种观念上的禁锢而已,原始人在那个年代却不这样认为。”

“原始人不这样认为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想想看,在那个生产力极其落后的年代里,人们有何遮体挡羞之物。”

陈琳的话使我不知如何再进行下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找一个男朋友?”我转过话题。

“找男朋友?你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吗?”

“我……”我本想说我们之间是不可以的,我有杨子在身边,可又难于说出口。面对陈琳我真的不想再让她伤心,因为我怕说出来会失去她。

我们之间似乎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给隔住了,片刻之后我说:“若真能这样我可得好好珍惜。”

“其实你早就该这样了。”她毫无保留地说。

陈琳的话像一股凶猛的洪水倾泻下来,把我冲向一个黑暗的空间里,让我找不着自己。

“哦,对了,好几天没洗澡了,我们一起洗澡吧。”

“你是说——我们两个泡在一个冒着热气的浴缸里?”

“这有什么。比这更深入的事情我们都发生了,洗澡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还想让你给我擦背呢。”

“这未免有些……”

“极为正常的一件事又有什么难理解的?”

她拿了两件睡衣,一件是粉色的,一件是紫色的。随手递给我一件粉色的,“就穿这件吧。”

“我穿你的睡衣?你爸没有吗?”

“干吗穿我爸的,就穿我的完全可以,说实话,我的睡衣还从来没有给哪个男人穿过,你可是第一个。”她说。

看着她一件件地脱去了衣服。洁白的酮体在白色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的迷人。我像是在欣赏着一幅美丽至极的人体画一样从头到尾地看着她,甚至是她在脱衣服全过程中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哪怕是很不引人注意的一个小动作。

她不知什么时候发现我全身裹得严实,目光呆滞地盯着她,她才略感几分羞涩,两腿合拢,双手很自然地遮住散发着某种香气的乳房。

“干吗不脱衣服这样盯着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脱去了身上少得可怜的几件衣服,两个人赤裸裸地浸泡在温水中,温热的水不住地向外散发着带有肥皂泡沫的热气。

她背对着我。双手不住地往那洁白的身体上撩水,那优雅的动作,俨然是一位美丽的圣女。撩到身上的水又从乳房两侧重新流到浴缸中。

这样的动作她持续了很久,而我也一直凝视了很久。

“你真美,像一位美丽的圣女。”我说。

“喜欢吗?”

“喜欢。”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的?”

“真的,上帝在塑造你的时候,心情一定很愉快,给你捏造了一个极为完美的身体。”

“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完美可谈的,这原本就是一个残缺的世界。”

她一边往身上撩水一边说。

“若世界上真有完美体态的话,那应该是你。”

“谢谢你的赞美!”

“能给我擦擦背吗?”她将手中湿湿的澡巾递给了我。

我一边给她擦背一边细细地观察着她那细嫩丰满的酮体。

“你是不是有些冲动?”她带有某些情感地问。

“嗯,已经冲动得不行了。”

这时,她一只手从水中划过来握住我那逐渐变硬的东西。“软绵绵的感觉好极了。”陈琳说。

“不过你们男人身上这个多余之物可真是奇怪。有时硬的像根棍子,有时软的无可比拟。”

“这个问题过于复杂。我们应该去问上帝最初的想法。”这时她转过身来,将那东西握得更紧。

“不过这个东西和人吃饭睡觉没有什么两样。”她说。

“人每次饿了的时候可以吃东西,困了的时候就可以去睡。可是它硬起来却不一定有女人来等着。悲惨吧?”我说。

“若想不受约束,随时随地有求必应,那只好生活在原始人群里去了。在那里,便可以放肆地搞毛茸茸的女人。”

“那是幻化时代,对现代文明来说。”

“那你只能这样无怨无悔地忍受这种压抑了。”

这时我已经冲动得难以自持,整个思维像是冒着热气的水一样。

“我不行了,想干你。”我说。

“这可不行,在水里怎么行。”

我已无法再使自己平静,只顾将她的身体放正,双手在她的乳房和下面来回游动,像游在水里的鱼一样。在我的抚摸下她已经失去了自持的能力,身体瘫痪了似的倒向了我……事后我们带着几分疲惫走出浴室,她穿那件紫色的睡衣,我穿粉色的。我们一同进了她的卧室,躺在床上的我们像是两只夏季午后疲惫的绵羊,我平躺着,她侧着身子,脸紧贴在我的胸脯上。

“累了吧?”我问。

“还可以,你呢?”

“精神十足。”我说。

“你平时喜欢听音乐吗?”她问。

“勉强过得去,不过只喜欢自己喜欢听的那类。”

“比如……”

“比如一些校园民谣,还有一些摇滚音乐。”

“你会唱校园民谣?”

“会一两首。”

“我想听你唱一首歌。”她紧贴着我,温柔地说。

“《白衣飘飘的年代》喜欢听吗?”

“《白衣飘飘的年代》——这首歌不错,很久以前就开始听了,可是一首百听不厌的经典之作呀。”

“非唱不可吗?”

“非唱不可。”

“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能会唱得支离破碎,因为我几乎不会唱什么歌,属于只听而不唱的那类。”

“没关系,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再说唱不好也没事,只是取乐,仅此而已。”陈琳说。

随后我调整了一下嗓音,坐起身子,尽量将音调放得低沉一些。在我唱歌的整个过程中,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表情平静,目光中带有一种我难以分辨的东西。是激动?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女孩子对于某件事情所抱有的希望,唱完了之后她一个人为我鼓了掌,还给了我一个舒畅淋漓的吻。“没发现你的歌声如此有味道。怎么说呢,我觉得你唱的比叶蓓要好多了,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我不带有吹捧或讥讽之意,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谢谢。”我说。

之后,我们像是顺应了事物发展的某种规律一样自然而然地拥抱在了一起,她的头深深地埋在我的怀中,头紧紧地贴在了我的胸口上,给人一种极美妙的感觉。来自于她身体内的情感如水一般的侵入了我的身体,使我又一次兴奋了起来。粉色睡衣下面的东西像是一颗春天破土而出的幼苗一般将睡衣高高顶起。陈琳似乎在某种情感的作用下察觉了这一事实。

“不是刚刚一泻而出了,怎么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受某种东西地刺激了。”

“是不是还想?”

我没有应声,只是目光自然地落到了她的身上,她可能也从中读出了暗含的寓意。

“这样势必会有危险,你有安全套吗?”我问。

“没有。”

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这样的体验了,有时憋的心里只发慌,有一段日子一见女人就想动念头,好在这是一个法制社会,有想法也只好强迫自己忍着,真可谓是,“寒不择衣,饥不择食。”说着我猛地一翻身把她又一次覆盖在我的身下。她的身体很自然地平躺在床上,而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对某种东西的渴望。

我用手轻轻地解开她松散的睡衣,一个散发着女人体香和荷尔蒙的光洁白嫩的酮体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一种从未有过的饥饿感让我无法摆脱,这时我身体的重力已经完全附和在她的身体之上了,顿时,她富有质感的身体像是夏季清风刮过草原出现的波浪一般,时起时伏。温柔的呻吟声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扩散开来。她脸上激荡着一个幸福女人的完美和自信。

这次结束之后,她似乎有了些倦意,目光变得有些模糊,我将她赤裸裸的身体紧紧地拥着,没过多久她便熟睡了。这时的夜越发得寂静,而我却丝毫没有睡意。脑子里乱成一团,连我都不知道那么多久远的纷繁复杂的往事如水一般向我袭来,这种乱糟糟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凌晨四点钟左右才慢慢隐退,大约五点钟时我才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等我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头昏昏的有一点疼痛,大概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我睁开眼睛时,陈琳站在我的床前,头发像是精心梳理过的,柔软光滑,她依旧穿着昨天那件乳白色的毛衣,身体的线条在乳白色的毛衣底下显得更加分明。

眼前的她,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昨天夜里赤裸着身体的她联系到一起。昨夜的她像是梦幻般的在我的记忆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睡得怎么样,还满意吧。”

“极为舒心。”

“睡醒了的话那就起来吧。我做好了早餐。”她的声音中带有某种母性的温暖。

我穿上了衣服,洗了脸。她做了荷包汤,煎了两个鸡蛋饼,从冰箱里拿了两杯牛奶。吃完早餐后,大约十点钟时,陈琳说她想去逛街,顺便去买点东西,让我陪她一起去。我和她一起在这个城市拥挤的人群中穿梭了一天,下午我们才一起回学校。

第二天早晨的《外国史学》,我也没有去,整个早晨就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恍惚度过。

中午吃完饭,洗了几件放置很久的脏衣服,搭在宿舍楼的凉衣台上。三月的阳光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下午硌青请我去巴黎之春。自从上次和他一起在巴黎之春找过女孩子之后,就再没去过。事实上,这种地方我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去,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很容易使人堕落的地方。女人为了金钱在这里变成了真正的“女人”。男人为了情欲在这种地方变成了真正的“男人”。硌青的执意邀请我不好回绝。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自从杨钒死后,到现在他一直一个人生活,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似乎都在某种程度上拒绝接受这种灯红酒绿空气污浊的地方。也许他只不过是想在那里找回一些失去的东西而已。

我们在相对僻静的一个角落里坐下。硌青要了一瓶威士忌,要了一碟下酒的花生米。他现在脸色看上去好多了,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面色灰暗。

“我想退学。”他表情淡漠地说。

“退学?”

“对。”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大学也就这么几年,转眼就过去了,为什么现在想退学?”

“我觉得读大学对现在的我来说似乎没有多大的意义,大学可能对大多数的人意义深刻,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他端起威士忌一口气猛灌下去。

“其实,人的一生怎么样都是活着,干吗非要走这一条道路不可呢?”他说。

“我知道上大学对于一个人来说不是唯一的路。只是在我们年轻的生命里,现在无法在这个混乱的生活中找到一条比这更好更合适于我们走的路。”我说。

“我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觉得我现在没有一点想要继续读下去的想法了。真的一点都没有。”他又喝下了一杯威士忌。

“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想和你谈谈,如果说我选择继续读下去,可我又不知道该怎样把这剩下的三年大学读完。这种生活似乎对我来说带有一种敌意。”

“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没有对谁带有善意或对谁带有恶意的。只是在某种程度上我们要放正心态,认认真真地生活。不管是处在艰辛的生活中还是处在舒适的生活中,平静的心态是最重要的。好的心态可以让我们在艰难中尝到甘露,灰暗的心态会使我们在幸福中变得到枯涩。”

“我有时也想忘记过去,好好生活,像过去一样不与时事争雄辩,努力地学下去。可我觉得这种生活离现在的我太遥远,几乎不可能。前段日子我给家中的父母提及过这件事,他们怎么都不答应。”

“这种问题父母又如何答应你呢?作为父母,好不容易把我们送到大学里,又怎么能轻易让我们随心所欲地说退学就退了呢?”

“哎。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已经变得极其陌生。”他拿起了一颗花生米放到口中。

“原本我不想提这件事,怕会触及你,可是我想说出来却又很犹豫。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忘记杨钒,而且你一直深刻地记着杨钒。作为朋友又怎么能不理解?正因为你爱她,所以你才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

“你没有办法明白我。”硌青说。

“就算事实如此。我想爱的表现也不是一定要达到共生或共亡的程度才算爱。话又说回来,一朵开在春天的鲜花,一定就拥有春天的主题吗?不一定,其实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世界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运转。”我说。

“我无法再使自己归于平静。”硌青说。

“但无论怎样也不能轻易地离开学校。哪怕是整日不学无术,浑浑噩噩,只要你在毕业的时候混得一张毕业证,以后找工作的时候也不至于为难。”我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盒中南海牌香烟,给硌青点上了一支我也点了一支。这时,由刚刚开始的疯狂音乐变成了缓和的调子。

人的一生真的很难琢磨。正在这时,一位打扮妖艳的女孩手里夹着一支七星烟坐在硌青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她一边吸了口烟一边很无视于陌生地说:“这两位大哥喝酒怎么不找个女孩一起喝,这样喝酒多没情调。”

“正想找可是找不上。”硌青说。

“早说嘛,我陪你们一起喝。”

硌青给那位女孩倒了一杯威士忌,漫无边际地聊了起来。我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喝威士忌。十一点时硌青和那个女孩开了房间,我一个人回学生宿舍。

回到学生宿舍,舍友和同楼层上常来串门的几个同学在谈及一些关于如何搞女孩子的陈旧而敏感的话题。我没有参与这种话题,去水房洗了脚,决意睡觉。几个人的争吵使我丝毫没有半点睡意,那些已走进青春岁月里的往事,如流水一般塞满了整个脑袋。杨子美丽的容颜,频频的微笑,柔软纤细的小手,如一朵飘在空中的白云一般挤进了我的大脑,怎么都挥之不去。过去杨子所提出的什么是爱,我一直无法明白,即便是今天,我依然对此无法作出一个更为准确更为深刻的解释。但是自从遇见了杨子之后,我的心灵深处有了一种震颤,这种震颤类似于少年时代对未来对梦想的憧憬。一种未曾实现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梦的憧憬。我无法解释这突如其来如海如潮的种种思绪。这种心理突变像是一团剧烈燃烧的大火在烤着我。

爱究竟是什么。对于一个生活在精神孤独当中、迷失在荒原上无论怎样努力都找不着回家路途的人来说,爱,究竟意味着什么?

爱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不止一次地思考着。

我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否给杨子带来她想要的生活。这一切对我来说全然不知,我唯一知道的便是现在的自己浑浑噩噩无所事事,像一片飘逝在天空中的云,不知从何而来,又将从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