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我?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愿意为了我做这些事情么?”花千骨不解。
“有些事情,无需言明,凭感觉就可以明白的。”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问我些什么吗?”花千骨纠结。
“该说的,你肯定都跟我说过了,至于不该说的,我也没有那个必要去知道。有时候,无知也是种福气。”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一副万事早已看透的神情,突然觉得似乎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她不知道现在白子画做的事情在前世到底有没有发生,便不敢随便劝他放弃现在的选择。可是明知道他会遇到危险,却不能去阻止他,花千骨心里又会纠结的难受。
就在这纠结万分的情绪下,花千骨看着白子画再次画出几张符篆,勉强认出那是用来屏蔽自身气息的,如此,一来若是受了伤流了血,外人不会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二来别人观他气息,也不会发觉他功力降低的情况,可以掩人耳目。
花千骨深知白子画如此做的深意,并没有再打扰他,只静静地看他做完一切,再默默地跟着他离开长留,赶往瑶池。
路上白子画感觉到花千骨一直在身边,便忍不住问到“平时感觉你很少外出,还以为你只能在固定范围移动,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限制呢。”
花千骨闻言不觉莞尔一笑,回道“没想到这个你也能发现,限制确实是有的,不过我现在能活动的范围倒是不小,只要是你身边方圆百里以内,我想去哪里都可以的。”
“我的身边方圆百里,以我为中心么?原来果真如此,难怪我有时明明感觉不到你,却似乎能大致知道你在哪个方向,就好像有什么在指引一般。以前还不觉得,最近这感觉倒是越发的强了。”白子画有些微愣怔,仿佛心中有许多感慨,尤其是那句果真如此,说的颇有些言外之意,只是花千骨此时并没有看着白子画的表情,所以并没有察觉出来那另外一层含义。
白子画御剑飞行,并没有跟大部队一起。其实摩岩跟笙箫默早在前几天就已经赶到了,只是白子画符篆还没画完,所以走的晚了。但是这并没有影响白子画此时的心情。
一路上因为有许多地方都是之前小骨跟白子画前往瑶池赴宴时所经过之地,再加上此时仍算是两人同行,于是两人皆是有些故地重游之感。
一时兴起,白子画突然说到:“等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游玩一下吧。总让你跟着我困在绝情殿,估计快要把你给闷坏了吧?”
花千骨听到高兴的立刻拍手叫好,前世她虽然也曾经跟着白子画游历了很多地方,但世界之大,没有去过的地方又何止几处。尤其是她后来重生,虽然在法力高强后一个人在天下间各处游历,但那时只有她一个人,心中又一直思念着白子画,难免会触景生情,就算那风景再好,也平白多添了一份孤独寂寞的萧瑟之感,又怎会觉得美呢?
“那好啊,要不然等这次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一起出去玩吧,地方要由我来挑!”花千骨兴奋的说完,却突然间想起此次事完,就是白子画关押小骨整整十六年的海底牢狱,他那时候哪里还有时间出去玩。
一时间花千骨的心猛的跌倒谷底,刚刚还十分高涨的心情立刻沉寂了下来,让白子画感到颇为不解。
“怎么了?你在担心以后的事情?”试探着问了一句,却发现花千骨果然情绪更加低落,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其实他心里也是没什么底的,可是凡是总该往好的方向去看,若是一味考虑事后的不良后果导致做事时畏首畏尾,反而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做好。有些牺牲,只要能够达到预想的目标,他便觉得并不后悔,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可惜,他宽慰得了自己,却宽慰不了别人。
此后一路上两人再也无话。路遇竹染,白子画出手将他击败,虽也被困了一会儿,却依旧顺利离开。花千骨一直吊着一颗心看着白子画的反应,看他似乎一切正常,就连呼吸的频率也没有改变,这才放下心来。
那竹染毕竟还是跟白子画差了太多等级,以至于白子画单凭以前御用法术的记忆就能够顺利控制体内法力流向,完全不需要利用身体去感受控制,几招就将他打的大败而归。但是花千骨知道,这样的情景也仅限于对付这样低等级的对手了,一旦遇上斗阑干那样的,白子画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轻松了。
果然,当斗阑干提出要跟白子画一决高下的时候,白子画渐渐地就有些力拙,但是因为长年练剑,白子画对剑招的熟练程度早已经到了一个无人企及的程度,此时靠着过去的记忆,竟然勉强还能跟斗阑干打个平手。也幸亏斗阑干并不是要跟他拼命,要不然就凭他现在的状态,还真是不好应付。
后面发生的事情,花千骨几乎没有忍心看下去,她一个人躲得远远地,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生怕再一次看到当天的惨景。只是,哪怕她如此做法,却依然无法隔绝瑶池内部所有人的对话和争吵,她虽然闭着眼睛,却仿佛看到当年的场景仿佛电影一般依次在眼前回放,漫天的凄惨化作血色的背景,将瑶池中心那两个相互对峙的人影映衬得格外的凄迷。
花千骨浑身发着抖,她本是想要看着白子画的,却没想到到了这里却根本管不住的自己身体。此时白子画跟小骨已然发生了争执,在为了放不放小月这一点上僵持不下。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白子画脸上一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僵硬。这样的表情在别人眼里只是代表了冷漠,可她毕竟跟白子画在一起生活了几千年,却是一眼就看出他分明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和愤怒。只是,此时同样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的小骨根本没有看出来,满脑子都是师傅竟然如此狠心要杀她的想法,自暴自弃外加想要救下小月的强烈愿望让小骨根本注意不到白子画表情的细微变化。
花千骨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突然间竟然觉得这场景一点都不可怕了,只剩下可笑。她在来之前就知道,白子画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他不过是仅仅想要将她押回去而已。可是因为一个小月,让白子画所有打算全部落空,还要眼睁睁看着小骨跟杀阡陌秀恩爱。虽然在小骨心里,她只是习惯性的想要用这样的行为来安慰杀阡陌而已,完全没有爱情的人和成分,可她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样的情形对白子画打击有多大。
也许,白子画平时冰山脸习惯了,众人看到他平静无波的脸只会觉得他没有感情,十分的冷血。可花千骨却分明在那张快要维持不住的冷脸上看到了快要压制不住的涛涛愤怒。
再一次要求小骨跟自己回去,白子画的忍耐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了。因为心神急剧波动而导致体内法力也开始有些不稳,白子画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次动手。只是事与愿违,事件的发展仍旧是朝着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走了过去,白子画忍无可忍,只能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斗阑干身上。
又是一场好打。可这次情况有些不同,斗阑干为了保护小骨再不留手,而白子画却因为情绪问题不敢过分调动体内法力,不过打了一会儿就开始显露颓势。白子画此时也是被气狠了,他心里现在不仅气小骨不听话,宁愿听信他人谗言也不听自己的话乖乖回去;又气那些以保护小骨之名,却在做害小骨之事的那群人看不清事态严重。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忍心不把小骨从蛮荒救出来的?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他不能!因为妖神之力只要在凡间出现那结局就只有一个:死!
可这群人却完全不在乎!说什么都是为了小骨,既然把她救出来了,你们这群人倒是真的有能力管住她不要被人利用操控啊!现在倒好,把小骨的妖神身份彻底暴露了,让整个仙界都将她视为劲敌,那她将来还怎么在仙界生活下去?说什么跟着小骨来救妖神,有几个人是真的为了小骨才来救妖神的?若是妖神真的被救了,那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真的知道妖神有多么强大的毁灭力量么?有多少人会为此平白无故的死去?这就是那些人所谓的好么?一个个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完全不去考虑做完此事的后果。这样的好,根本就是将小骨一步步推进更大更深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