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朱元璋是一个明察秋毫之人,他从王宣父子的信中察觉到此父子二人绝非可信之人,所以暗中提醒徐达要严加防范,以防万一。最终,徐达攻下了沂州,活捉了王宣。倘若朱元璋没有觉察到王宣父子的狼子野心,也没有暗中提醒徐达的话,那么当王宣暗中集结好兵力向徐达反扑过来时,谁胜谁负就说不好了。
鬼谷子曰:“经起秋毫之末,挥之于泰山之本。”他的意思是说:万事万物在开始时都想秋毫之末一样微小,一旦发展起来就像泰山的根基一样宏大。任何事物和矛盾都是从细微发展到巨大的,圣人之所以能够抓住事物的危险征兆是在于能够见微知著,这是任何想要成就一番大业的人应该具备的品质和能力。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倘若不能防微杜渐,往往会酿成大祸。
三、可治则抵,不可则得——如果无法修补,那就打碎重造吧
天下分错,上无明主;公侯无道德,则小人谗贼;贤人不用,圣人窜匿;贪利诈伪者作,君臣相惑,土崩瓦解,而相伐射。父子离散,乖乱反目,是谓“萌芽巇罅”。圣人见萌芽巇罅,则抵之以法。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或抵如此,或抵如彼;或抵反之,或抵覆之。五帝之政,抵而塞之,三王之事,抵而得之。诸侯相抵,不可胜数。当此之时,能抵为右。
天下动乱不止,朝廷没有贤明的君主;官吏们失去社会道德,小人谗言妄为;贤良的人才不被信用,圣人逃匿躲藏起来;一些贪图利禄,奸诈虏伪的人飞黄腾达,君主和大臣之间互相怀疑,君臣关系土崩瓦解,互相征伐;父子离散,骨肉反目,这就叫作“轻微的裂痕”。当圣人看到轻微的裂痕时,就设法治理。当世道可以治理时,就要采取弥补的“抵”法,使其“巇”得到弥合,以继续保持它的完整,继续让它存在下去。如果世道已坏到不可治理时,就用破坏的“抵”法(彻底把它打破),占有它并重新塑造它。或者这样“抵制”或者那样“抵”;或者通过“抵”使其恢复原状,或者通过“抵”将其重新塑造。对五帝的圣明政治只能“抵而塞之”;三王从事的大事就是了解当时的残暴政治,从而夺得并重新建立政权。诸侯之间互相征伐,斗争频繁,不可胜数,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善于斗争的诸侯才是强者。
我们知道,丝袜的破洞如果不及时发现和修补,洞就会越来越大;堤坝的缺口如果不立马堵上,就会有决堤的危险;一家公司如果无视某种缺陷的存在,而听之任之,后果会不堪设想;人类的恶习如果不在刚开始时及时改正,一定会后患无穷。
美国一个心理学家曾做过一项试验。他找来两辆一模一样的汽车,把其中一辆摆在一个中产阶级社区,而另一辆摆在相对杂乱的一个社区。然后,他把后一辆车的车牌摘掉,并且把车顶打开。结果不到一天,这辆车就被人偷走了。而前一辆车摆了一个星期也没人去偷。后来,他用锤子把那辆车的玻璃砸了个大洞,结果仅过了几个小时,车就不见了。这就是著名的“破窗效应”理论:如果一个建筑物上的窗户玻璃被人打碎了,而这扇窗户又得不到及时的维修,别人就可能受到某些暗示性的纵容去打烂更多的窗户玻璃。久而久之,这些破窗户就给人造成一种无序的感觉。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陷入无序之中。
虽然这一理论是针对社会犯罪心理和行为所说的,但蕴含在其中的道理却是在各行各业都普遍存在的。人的心理很容易受到暗示和诱导,若不采取措施及时修复“第一扇被打碎玻璃的窗户”,就会出现更多、更严重的问题。
杰克是一家公司的高级车工,他的技术是公司里最好的,他也因此很受上司器重。一天,杰克在切割台上工作,随手就把割刀前的防护挡板卸下来,放在了一边。这样加工零件就更快、更方便了。然而公司严格规定,任何人都不得在工作时,将防护挡板卸下来。很显然,虽然这样增加了工作效率,却也埋下了安全隐患。
碰巧,此时主管走了进来。主管一看防护板被卸了下来,不禁大怒,狠狠地把杰克训斥了一顿。
第二天,杰克刚到公司,就被老板叫进了办公室。老板对他说:“身为老员工,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安全对于公司意味着什么。你今天少完成了零件,少实现了利润,公司可以换个人换个时间把它们补起来,可你一旦发生事故、失去健康乃至生命,那是公司永远都补偿不起的。”说完,就把杰克辞退了。
在杰克眼里,卸下防护挡板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所以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然而在公司老板看来,这却是一种不可原谅的行为。任何一种不良现象的存在,都在传递着一种信息,这种信息会导致不良现象的无限扩展,同时必须高度警觉那些看起来是偶然的、个别的、轻微的“过错”。如果对这种行为不闻不问、熟视无睹、反应迟钝或纠正不力,就会纵容更多的人“去打烂更多的窗户玻璃”,就极有可能演变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恶果。
鬼谷子说:“巇者,罅也。罅者,涧也。涧者,成大隙也。巇始有朕,可抵而塞,可抵而却,可抵而息,可抵而匿,可抵而得,此谓抵巇之理也。”
众所周知,事物的变化总存在着缝隙。鬼谷子把这个缝隙就叫作“巇”。“巇者,罅也”。罅指的是瓦罐的裂纹。通常,瓦罐上的裂纹是很细微的,似有似无,如果不仔细观察,是很难被发现的。瓦罐的裂纹其实指的就是事物变化的初始阶段。如果我们不及时修补,瓦罐上的裂纹就会越变越大。“巇”之所以微细,之所以难以察觉,是因为它是事物变化的先兆。事物变化前都有一个征兆、苗头,这个征兆苗头是很细微的,一般人很难察觉到。
扁鹊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名医。他医术高明,常被君王招至宫中为其治病。一天,蔡桓公召见扁鹊。行完礼后,扁鹊便站在桓公身旁,细心观察他的面容,不一会儿,他说:“我发现您的皮肤有病。您应及时治疗,以防病情加重。”桓公听了,不以为然,道:“瞎说,我一点病也没有,用不着治疗。”扁鹊走后,桓公很生气,对身边的人说:“医生总爱在没有病的人身上显示自己的能耐,以便把别人健康的身体说成是被医治好的。我可不信这一套。”
十天后,扁鹊再一次去见桓公。他察看了桓公的脸色之后说:“您的病到肌肉里面去了。如果不治疗,病情还会加重。”桓公还是不信,甚至对“病情正在加重”这话感到很生气。扁鹊无奈只好走了。
又过了十天,扁鹊第三次去见桓公。他看了看桓公,说道:“您的病已经发展到肠胃里面去了。如果不赶紧医治,病情将会恶化。”桓公仍旧不以为然,他根本不信“病情变坏”这样的话。
又隔了十天,扁鹊第四次进宫。他刚一看到桓公,二话没说,扭头就走。这可把桓公弄糊涂了,于是立马派人前去询问。扁鹊说:“一开始桓公皮肤患病,用汤药清洗、火热灸敷容易治愈;稍后他的病到了肌肉里面,用针刺术可以攻克;后来桓公的病患至肠胃,服草药汤剂还有疗效。可是目前他的病已入骨髓,人间医术就无能为力了。得这种病的人能否保住性命,生杀大权在阎王爷手中。我若再说自己精通医道,手到病除,必将招来祸害。”
又过了五天,桓公果然感觉浑身疼痛。他见情况不妙,立即派人前去召扁鹊来治病,但扁鹊已逃到了秦国。桓公后悔莫及,最终在病痛中死去了。
“巇始有朕”,蔡桓公的病在肌肤处的时候,可以说是最佳治疗时期。等病到了肠胃处,虽然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但仍然有药可救。但病到了骨髓处,就是扁鹊这样的神医也无能为力了。
治病如此,我们日常的行为处事也是如此。当我们发现一些不良的问题时,应正视问题,及早采取措施,妥善解决。否则,一点小问题最终也会酿成大祸,到那时,就无药可救了。
鬼谷子说:“世可以治则抵而塞之,不可治则抵而得之。”上至一国之事,下至个人之事,这句话都有其正确的意义。当我们在生活中遇到某些矛盾时,我们应先考察矛盾是否可以“治”,若可以“治”,则可“抵而塞之”以解决,若不可“治”,则应坚决地“抵而得之”。
四、时有可抵,则为之谋——“乘虚而入”的攻心诡计
自天地之合离、终始,必有巇隙,不可不察也。察之以捭阖,能用此道,圣人也。圣人者,天地之使也。世无可抵,则深隐而待时;时有可抵,则为之谋。可以上合,可以检下。能因能循,为天地守神。
自从天地之间有了“合离”“终始”以来,万事万物就必然存在着裂痕,这是不可不研究的问题。要想研究这个问题就要用“捭阖”的方法。能用这种方法的人,就是圣人,圣人是天地的使者。当世道不需要“抵”的时候,就深深地隐居起来,以等待时机;当世道有可以“抵”的弊端时,对上层可以合作,对下属可以督察。有所依据、有所遵循。这样就成了天地的守护神。
万事万物皆有“巇隙”,在敌我较量和斗争中,完全可以凭借慧眼找准敌方的矛盾和空隙所在,然后乘“隙”而入,以敌方内部矛盾作为突破口,大做文章。这便是“时有可抵,则为之谋”的含义。聪明的人在和对方较量时,不会硬碰硬,而是会在敌方陷入困境时,乘虚而入,乱而取之。
春秋时期,吴主阖闾因得到大将孙武、大夫伍子胥、太宰伯嚭的辅佐,使得国力日益强盛起来。在此之前,楚国自恃国力强大,而对吴国垂涎三尺。吴王阖闾虽然十分愤怒,但碍于国力弱小,只好忍气吞声。公元前512年,阖闾认为吴国已经十分强大了,完全可以和楚国一争高下了,便想出兵攻打楚国。于是,他召集孙武、伍子胥、伯嚭三人进殿,商议出兵大事。
孙武说:“现在远征楚国,恐怕还不是时候。楚国地大物博、兵多将广、国力雄厚。而我们不仅国家小,人口少,而且物力不足。您要真想打败楚国,起码还需要准备几年再说。”
善用计谋的伍子胥发话了。他虽然同意孙武的看法,但他认为如果马上出击的话,也未尝不可。于是,他便提出了一个“疲楚”的妙计:把吴国的士兵分为三军,每次用一军去袭扰楚国的边境,一军返回,另一军立刻出发,这样,自己的军队就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整,而楚国的军队因为连续作战,定会疲于奔命,劳苦不堪。到那时,吴军便可乘虚而入,一举打败楚国。
在一边的孙武和伯嚭认为此计可行,遂都表示同意了。于是,第二年,阖闾就开始为了实施伍子胥的“疲楚”计划作准备了。他先是派一支部队袭击楚国的六城和潜城,楚王得知后,立马调兵前去援救,可还没等楚军赶到,吴兵却早已离开了潜城,攻破了六城。楚军只好无功而返。过了没多久,吴兵又派兵攻击楚国的弦,楚王闻讯后,又急忙调兵奔走数百里援救弦。可援军还没有赶到弦,吴兵就已经班师回国了。楚王气得火冒三丈。这样的“疲楚”之计,吴国整整做了六年。六年来,完全处于被动的楚国士兵不得不四处奔走征战,结果被弄得异常疲乏,战斗的激情早已消失殆尽了。
公元前506年,楚国派兵攻打蔡国,蔡国国君情急之下,便联合唐国向吴国求救。阖闾认为出兵攻楚的机会来了。于是,再次召集伍子胥、孙武和伯嚭商议出兵之计。同年冬天,阖闾亲率伍子胥、伯嚭、孙武,倾全国的军队6万多人誓师伐楚。
而此时的楚军却因为连年作战,实力大减了。他们在声势浩大的吴军面前,毫无战斗力,屡战屡败,而吴军却越战越勇,长驱直入。决战时刻,吴军士气旺盛,而楚军却战战兢兢,气势全无。决战刚一打响,楚军就土崩瓦解了。楚将死的死,逃的逃。吴军乘胜追击,接连在郧、随一带和雍澨大败楚军,随即渡过汉水,迅速攻占了楚国都城郢。楚昭王无奈之下,只得弃城逃跑了。
伍子胥不愧是足智多谋之人,他巧施疲楚之计,令楚军元气大伤,实力锐减,然后让吴军乘虚而入,一战即胜。对于当时的吴、楚两国来说,吴国虽然国力已很强大,但和楚国比起来,还是有一段差距,对此伍子胥心知肚明。如果吴国和楚国硬碰硬,则毫无战胜的把握,最有把握的做法就是先将楚军拖垮,楚军疲于迎战时,便是猛力出击的绝佳时机。
正所谓“时有可抵,则为之谋”,趁敌人最虚弱的时候出击,胜算往往很大。隋文帝也是一个深通此理的人。
隋文帝是胸怀大志的皇帝,登上皇位之后,一心想统一天下。然而,在当时,隋文帝的力量还很单薄,而北方的突厥人还屡屡南侵,搞得隋文帝心神不宁。于是,他便制定了先灭突厥、后灭陈国的战略方针。
隋文帝在与突厥交战期间,对陈国十分友好。每次抓获陈国的间谍,不但不杀,还十分优待;有人来投靠隋朝,隋文帝也是立马拒绝。与此同时,隋文帝进行了大胆的改革,简化了政府机构,鼓励农耕,提倡习武,大大增强了国家的实力。
突厥一灭,隋文帝就开始着手准备攻打陈国。由于气候的原因,江南收获季节较早,每次到了收获的季节,隋文帝就开始大肆宣扬将要攻打陈国,消息传到陈国,陈国便不顾农忙,急忙四处调兵,结果错过了收割时间,粮食都被荒在地里了。
由于江南的粮仓多用竹木搭成,于是隋文帝就屡次派人潜入陈国,放火焚烧。就这样,经过几年的折腾,陈国的物力、财力大受损失,国力日渐衰微。与此同时,隋文帝还让杨素为水军总管,日夜操练水军。为迷惑陈军,屯兵江边的隋军每次换防时都故意弄得大张旗鼓,假装成即将要渡江作战的样子,弄得陈军整日惶恐不已。就在即将渡江的前夜,隋军又派人潜入陈国,进行骚扰和破坏,使得陈国军民不得安宁。
虽然已经到了危难的关头,但陈国国君陈后主却视而不见,依旧醉生梦死。陈国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公元588年10月,隋文帝自感时机已经成熟,便下令水陆两军共51.8万人,从长江上、中、下游分八路向陈进攻了。当隋军的战船抵达长江南岸时,陈国守军还在酣睡,丝毫不曾察觉敌人已经来犯。隋军未遇抵抗,一路高歌猛进。第二年的正月,就攻克了陈都建康,陈后主被俘,陈国就此灭亡。
与人对峙,切不可鲁莽行事,聪明的人懂得耐心地等待时机,待对方出现漏洞时再进攻。这就是“乘虚而入”的道理。攻击别人时,要选一个恰当的时机,就如故事中的伍子胥对吴王提出的计策。既然楚国国力远远强于吴国,那么吴国直接进攻楚国,自然得不到半点便宜。但是,如果趁楚国国力和兵力极度虚弱之时再进攻的话,楚国自然就不再是吴国的对手了。
我们在和别人较量时,自然也不能硬拿鸡蛋去碰石头,选在对方最虚弱的时候出击,岂不是胜算更大?
谁与谁亲密,谁与谁疏远,谁与谁友好,谁与谁相恶……详细考察对方的愿望和想法,了解他的好恶,然后针对对方所重视的问题进行游说,再用“飞”的方法诱出他们的爱好所在。最后再用“箝”的方法把对方控制住。